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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也再次变回往常那样,给吃吃,给喝喝,木然地遵从着每一个指令,神游物外,哪怕饭菜里浓郁的药味也熏不醒。
钟离似乎也有什么心事,顾不上挑衅夏夏,只是时常不安地站在窗口查探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
今时不同往日,他作为靖王,突然杀进混乱的朝野之中,纠缠着各方势力,许多人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来时的一路带着大量人马还算太平,现在他忽然脱队,又带着夏夏算是一个累赘,境况便十分堪忧。
尤其,当他走进这家客栈,就直觉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直到半夜,夏夏已经睡下了,小蝶带着人悄悄赶到,钟离才算松下一口气。
偶有那一两只不长眼的暗器飞来,也因他守着被全数拦下。
听着窗外无声地厮杀,看着□□人沉静无表情的睡颜,脸色时而凝重时而缓和。
这丫头,从此次昏迷醒来后,仿佛对所有事物都失去了戒心,对所有人事都抱着一副冷漠无谓的态度。仿佛是,就算下一刻死了,也没多大遗憾。
纤细的手指抚过那额角的发丝,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
他其实懂这样的心情…
那种被亲人背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立感…他比任何人都懂…
唯一的区别是,他比她更清醒,看得更多,也更早地认命…而她,却沉浸在人为编织的美梦中许多年…
“王爷。”
屋外传来小蝶的低语,钟离放下手,替夏夏将被角掖好,微微闭了闭眼,整了整色,才悄声关门出去。
小蝶候在一边的阴影里,见钟离来了,才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是太子的人。”
钟离冷笑一声:“轩辕辰还真是迫不及待,本王才一离开京城,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手。”
“朝堂内外压迫,兵权被削,凌家势力分解,太子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老三和老五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却独独挑本王下手,有意思…”
听闻钟离怒气不小,小蝶也不接茬,微微低了头,继续汇报道:“好在太子如今境况也是捉襟见肘,消息不全,我们又早有准备。只是正如王爷所言,清王和义王始终虎视眈眈,我们不得不防,接下来的行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钟离不善地瞄她一眼,不予置评。
话说得很委婉,但转来转去还是那一个意思,现今很危险,擅自离队是不明智的。
“后面还是由你跟在夏夏身边照料吧。”
小蝶神色一顿,有些尴尬:“这…只怕夏夏姑娘不待见我吧…”要知道,当初在流玥城府邸的时候,也是她照顾的夏夏,且她是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只怕那里相关的一切,都不会给夏夏留下好印象吧?
钟离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变幻的神色,不容置疑道:“连你都不待见,岂不是更不待见本王?按我说的办!”
“是…”
钟离不算好脾气地转身,仍是要回夏夏的屋子。
“王爷…属下还有一言…”小蝶犹犹豫豫再次开口。
“说。”
“其实看得出王爷极关心夏夏姑娘,只是她突逢大变,难免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王爷不如多耐心一些…”
“多嘴!”
小蝶话未完,就被钟离呵斥了一声,委屈得直瘪嘴。
她可不是八卦多事,她只是心疼堂堂靖王的鼻梁骨…
☆、挣扎,沉沦
夏夏一夜睡得极沉,一场小小的变动对她没有产生丝毫影响,然而却不代表,她睡得安稳。
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睡去。因为每每入睡,她就不得不纠缠在亦真亦幻的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一次次看美好的画面一笔一笔勾勒起,再破碎,变成伤人的利器。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她不会再醒。她的灵魂将葬送在那黑色的火种里,不断被蛊惑,被煎熬,淬炼得只剩下不甘和恨。
她不是一点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想要肆无忌惮毁灭些什么去撒气,事实上,她本心里也有淡淡的纵容,怂恿,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的冲动。
如此,至少可以暂停那种挣扎的苦痛,可以无尽地沉沦,而不必一次次地在梦魇中徘徊于幸福与残酷的边缘,最终被挤压成碎片。
挣扎,其实比沉沦更耗尽心力。
当心灵千疮百孔,残败不堪,便是过往种种幸事也能化为千钧重担,让人无力残喘。
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疲累如此…鸵鸟夏第一个想的就是放弃吧?
可是,梦魇到最后,为什么总有一双不甚温暖的手牵扯住自己,即使坠落也不曾松开?
夏夏怔怔躺在□□,举着一只手,仿佛在回忆残留在掌心的力量。因为不甚良好的睡眠质量,整个人还昏昏沉沉,脑袋发胀,一阵似梦非梦的感觉。
“夏夏姑娘,我伺候你梳洗吧。”
夏夏闻声抬眼,看到有些面熟的女子,没有说什么,放下手,又塞回了床被里。
难得,大清早的,没有那一身晦气的红。
“姑娘,我们这些日子还要早些赶路。”语气中全无催促之意,却道尽了因由。
夏夏这才缓缓坐起来,微微回神,然后才向往常一般,机械地接受指令,穿衣,梳洗,用早点,出门。
周围很静,甚至比夜里来时更寂寥几分,空气里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即使夏夏刻意迟钝五感,仍不免被这种杀戮后的血腥撩拨得心魂不守,似乎,和心中恶魔的拉锯战,她越发地走向劣势了。
客栈外人马早已列齐,眼看着是只等她一人就要启程了,小蝶倒也是客气了,居然容她磨磨蹭蹭发了好一会儿呆。
走进马车,却不期然看见那一身绛红已经坐在了车里,车座上凌乱堆着一些瓶瓶罐罐,本想做一个惯例式的迷人笑容却变成了嘴角肌肉僵硬的拉扯。
脸上伤口开始愈合,真是愈发地不好看了啊!
夏夏也不多话,只略靠远了坐下,至于打招呼的心思,必然是不会有的,仍是一手托腮,一手望着窗外,眼神露出一副神游状。
“昨夜睡的可好?”难得的,钟离没有对这样的态度出言讽刺或者暗自动怒,声音平淡得像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
夏夏倒是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却也不曾回头,更没有兴致回答这没营养的问话。
“做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我给你换伤药。”
☆、虎狼也不及你一分危险
钟离伸手就要将夏夏拉到身边,却被夏夏下意识地一避。
“不需要。”夏夏皱着眉头,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不需要了,一个姑娘家身上背个几道疤很好看吗?这是昨天特地送来的云露膏,去腐生肌,乖乖用的话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夏夏不想说话,因为说话需要逻辑,需要思考,不小心思维还会发散,所以太累。
可是她更不想妥协,任人摆布,尤其是钟离对她上下其手。
所以对峙良久,她还是说,“落脚的时候我自己会用。”
钟离却不以为意,她不坐过来,他干脆就自己靠过去,将瓶瓶罐罐堆到怀里:“时间紧迫,这一行到京城之前都不会落脚了,你就在马车上将就吧,别挑三拣四了。”
夏夏自认为,拒绝的意图很明显,钟离也不是笨人,不该分不清她话里的深意,可偏偏他顾左右而言其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前些日子,他并不总来找她,可一旦来,必然言辞犀利,最后把自己气得不轻。
他是个浑身带刺的人,只那默然无视的态度就能令他着恼,像这种油盐不进的无赖架势夏夏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似乎就在昨天,还有人好一番玉石俱焚的架势,威胁她警告她,现在这一出又是耍什么花样?
“别碰我!”眼见着那胳膊肆无忌惮的就要搂过来,夏夏终于变了脸色。
她可以为了公子陌忍气吞声抱他一抱,可不代表她愿意□□了衣服任他摆弄。
事实上就是抱一抱,她也已经在很努力克制自己的狰狞杀意了。
钟离一愣,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却又很快又收敛了去,转成一副不甚自然的调笑:“瞧你这别扭样子,我是虎还是狼,还能吃了你不成?”
夏夏斜眼瞪他,心中暗道,虎狼也不及你一分危险。
眼看着气氛又要僵下来,马车忽然一顿,响起兵石之击声。
夏夏心中一动,才掀开车帘,一柄飞刀就迎面而来,堪堪从她脸边飞过。
钟离接住飞刀,原路射回,不见人影,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
他嘴边终于咧开冷笑,看着夏夏目光如刀:“还指望着公子陌来救你?可惜这批人是来刺杀我的,失望吗?”
一提公子陌,他满脸的友好假象立刻崩溃,露出本来面目,夏夏也这才觉得,这个人今天终于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