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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恍恍惚惚,忽然意识到其实他果然长得有几分像她爹,哦,不,现在也许应该是他爹了。
他们都喜欢白衣,只是单单一站就自然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他们都爱喝酒,且都所谓的千杯不醉。但光论气质而言,其实和娘更像吧…
“你指望他来救你?”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回忆和沉思,钟离冷笑不止,“就算被他发现了行踪,你以为凭他一人能从我手里带走你?”
夏夏仍是不应。
救吗?
哪里才算苦海?哪里才算救赎?
若心被捆缚了,落到哪里才算安宁?
“先前为了避免和我接触,他下放了太多权利,如今只怕早被冥烈和乐乐架空,不过是孤身一人了。失去冥幽宫作为倚仗,他拿什么和我抗衡?”
钟离见夏夏听得心不在焉,猛地将她的头扭转过来,妖娆迷离的眼中燃烧的丝丝怒火。
“你以为他为什么喜欢你?他曾经说,你的身体里有不一样的馨香,这种气息能让他身体里的冰寒得到疏解。他愿意靠近你,亲近你,只因为你是他的药!因为一个人对生存的本能!你懂不懂?!”
微微敛眸,不去看那张愤怒扭曲的面孔,夏夏淡淡开口:“还嫌你的脸不够难看么?”
终于逼得她开口,却终究是靠公子陌的事,钟离不由气笑:“有种你就再来!”
“砰”。
音落,果然就是一拳直捣面门。虽然速度不够快,力道也远不如先前,但足够让那安稳了没多久的鼻梁重新开始汩汩流血。
夏夏甩甩手,将手背上的血蹭在他的绛红衣摆上,人重新转向车窗边:“麻药的分量该再加重些的,我大概开始免疫了。”
钟离捂着鼻子,仰头躺在车座上,一张脸分不清是笑是怒。
明明该恼怒万分的,堂堂靖王两次被一个女子揍成这样,杀了她都不足以泄愤。
可是只因为是她,只因为她终于开口对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心里居然开始暗暗窃喜。
甚至图谋着讲更多她不爱听的话,激怒她,影响她,让她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说不笑不怒不哀的她,已经都不像个活着的人…
刀剑的碰撞声从车窗外传来,十多个人朝着白色的人影迎面而去,钟离一副惨相,却仍不忘口中落井下石:“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血有轻微的迷药作用吧?当日救醒他的时候,他几乎是欲丨火焚身,你猜,我是怎么给他消火的?”
“无耻。”
“嗯?这便无耻了么?还有更无耻的…”
钟离身形猛动,也不顾他那受伤惨重的鼻梁了,连点夏夏七处大穴,将她一把抱起,飞掠出马车,径直落到马上。然后迅速割断连接的马车的绳子,打马偏离众人的队伍。
☆、最后的底线
夏夏本就身中大量麻药,疲软的厉害,再被点穴道更是挣扎无力。
事实上她也起不了什么挣扎的心思。
世界恍如灰蒙蒙的一片,失却了生机,哪怕连一些厌恶的心思,都无力提起。
夏夏想,这一次,她大概真的被伤得太重了。因为她的幸福,她的爹娘,她的家,是她心中最后的防御底线。
曾经,当她孤独时,她会记得自己还有最后的一条退路,一个归属。被背叛时,她可以安慰自己她已经拥有了世上最好爱与关怀,不可能要求事事顺心。
漂泊如浮萍的一年里,她仍是心有寄托,目标明确。所以即便不甚愉快,心里也总有温暖而强大的支撑。
这是她走到现在,不曾倒下的最强理由!心灵不可动摇的根本!
可如今,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逼到悬崖尽头,昨日种种不堪回首。
所有坚持,所有支撑,换来的不过是一场酝酿了十多年的阴谋…
迷茫的目光忽然一动,一抹白影出现在其中。
夏夏紧贴着钟离的身子,透过他的肩膀,看见后面的人形单影只,苦苦追逐。
两边是众人夹击,刀剑来往。
他看见钟离带着她忽然突出重围,甚至连还手都顾不上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策马狂奔,紧跟其后。
有刀剑划破了他的衣衫,嫣红的血染满白衣,如冬日里盛放的梅。
夏夏忽然就惨淡笑了起来,眼眶温热而湿润。
谁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呢?谁说她所有的支撑都被颠覆了呢?
如果不是他,心中那始终蠢蠢欲动的杀意和屠戮气息何以压制?已经失去的心志何以回头?
走到疯狂与崩溃的边缘,有什么是值得眷恋的?有什么是不舍放手的?又有谁的声音,总是在呼唤挽留?
原来,当一个人懂得恨的时候,爱也会发酵得更加浓烈…
“呵,心疼了?”
风声掠过,钟离的笑意有点冷。
“不许动他。”夏夏一字一顿道,满眼都是那化不开的嫣红。
“动了又如何?”
夏夏张口就咬,银牙深陷入单薄的衣袍和血肉中,直到泛出丝丝血腥。
钟离倒抽一口冷气,策马的手狠狠一抖。
“不许动他,否则,我杀了你。”夏夏语气森然。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带来深深的诱惑,仿佛是魔鬼的食粮。
“哈哈哈哈哈——”钟离仰天大笑,胸口的某处温热,某处生疼,化到脸上,却成讽刺,只是那看不见的桃花眼里,却藏了一抹狼狈和怅然。
她说,要杀了他?
“不动他,可以,前提是你乖乖听话。”钟离眉眼一厉,语气也忽然转狠,“否则,我不计代价先杀了他!”
“轩辕钟离,你不信我杀得了你?”夏夏忽道。
钟离讽笑一声:“信!为什么不信?我的小夏夏总是能让我吃惊,不是吗?”
“你要怎么样?”
钟离笑意更浓,一双眼里仿佛有火苗窜起,掀起复仇的快意。
“抱紧我。”
夏夏一愣,不由冷笑:“动不了。”
“那就他先死。”
☆、你们在逼我
身后的人越来越逼近,夏夏几乎可以清楚看见那张完美的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
甚至那眼眸中透露出来的焦急,心痛,悲愤,也清晰陈列在眼前。
其实钟离所说,她又何尝不曾想过,她是他的药呵,必然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这是一种本能。恰恰好,也解释了她先前的心中所惑。
可那又如何呢?
爱便是爱,对她好便是对她好,他至始至终没有害过她半分,生死相迫也不曾选择舍弃她,什么样的动机能抹灭掉这样一份情?
她理智万分,平生第一次,受到伤害却没有选择迁怒。
他们两人不过是上一代恩怨之下的殉葬品。她相信,他的心里不会比他好过多少。
然而,她仍是忍不住痛苦地皱起眉,闭上眼。
僵硬的双手缓缓举起,围住钟离的腰,心中却被另一个男人填满。
她向自己的深心恨声大喊,为什么要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公子陌!
若不是他,山崩地裂随它塌陷,大不了她什么也不要了,退后万万步,也会有一人守着她,护着她,她不介意多当一次鸵鸟。
可如今,最后的退路也成了悬崖峭壁。
不是不恨,心口的道道伤痕就不会被牵扯着疼。不是不迁怒,就能将他和那些残酷的事实肢解开来。
当她看到那和夏狂如此神似身影,心底的波澜怎么可能平息?
他能勾起她所有过往种种的阴影,他牵扯着每一个她想彻底毁灭的记忆…
如此,叫她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忘怀种种恨意?
“这样才乖。”钟离感受到她的服帖,声音转柔,右手一扬,做了个手势。
所有围攻公子陌的杀手瞬时转移了攻击对象,纷纷向他身下的马出手。
几把剑扎上马身,几人斩向马腿,马顿时痛苦地嘶鸣一声,前蹄跪倒,将身上的人甩飞出去。
夏夏的手豁然一紧,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坠马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分明。
“呵,放心,这种程度还伤不了他。”钟离的声音似乎格外愉悦,一如作为掌控者的满足。
夏夏不语,疲累的手臂缓缓放下。
“你也在逼我。”
若是他知道,她的心中时候有一个声音时刻在狰狞咆哮,怂恿她刺穿他的身体,他可还会有如此好心情?
“是你们在逼我。”腰间空落的感觉,让那双妖娆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不知从何时开始,心中的那种占有欲在无限膨胀,即便她变得越来越危险,即便他已经困惑,他眷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仍然想不顾一切地想要抢夺,占有。
钟离脱离了大部队,一路向北奔驰,差不多入夜时分赶到了城镇。
客栈似乎是提前打点好的,他抱着夏夏一路上楼,没有惊动什么人,只有店小二从头至尾帮忙着打点。
夏夏也再次变回往常那样,给吃吃,给喝喝,木然地遵从着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