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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安吗?上天也要降罪惩罚你这个不肖之女。”
元明姝顶着劈头盖脸的痛骂,无话辩驳,垂泪跪下,梁太后气的不想见她,骂道:“不要在我眼前下跪,滚出去!”又急着下床,叫梁静:“把皇上找来,哀家有话要问他!”
元明姝含泪劝道:“母后,这事跟皇兄没干系的,他并没有害父亲性命,父亲是自己病故。”她痛哭流涕的,梁太后看不顺眼,抓着床边的手杖照着她背狠狠给了她一下,骂道:“混帐东西,为娘的白疼你一场,滚出去!”
元明姝被梁太后拿着手杖打出殿外去,元灏匆匆赶来了,看她跪在阶前雪地里只是哭,连忙搀扶她:“快别跪着了,起来啊,怎么了?”元明姝泣道:“不要管我了,你去见母后吧。”
元灏听到殿内梁太后在痛骂,无暇顾及她,只得赶进殿去,仍旧是挨了劈头盖脸一顿血骂,被梁太后拿手杖打了一顿。
他怒气冲冲的出来了,让人把梁太后看守起来。
元明姝在殿外跪的裙衫尽失,最后还是自己爬起来了,梁太后正动怒,不肯见她,她只好出宫去。她坐在马车上仰了脖子哭,也说不出是委屈还是伤心,这么多年压抑的痛苦憋屈全发作出来了,哭的眼睛通红,怎么停也停不下来。
她大半夜出宫,哭的止不住,又碰到巡夜的士兵,一队人马齐步奔上来盘问。元明姝自己只是哭,让车夫去交涉,然而车夫半天没交涉清楚,外面一人伸手揭开了车帘。
韩傥一手挽着帘,一手提着灯笼,就照见马车中元明姝那张泪眼朦胧的脸。他有些震惊,心突然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夜色中,灯笼微弱的亮光中,她的脸很美,因为哭泣,梨花带雨的,透着让人心疼怜惜的柔弱。她一向是美丽而高贵的,韩傥意外的撞见她隐藏的从未示人的另一面。
他心跳的厉害,强压着镇定下来,放下车帘,道:“是公主,夜里行路不安全,臣带人护送公主回府吧。”
他一路不安定,心中在想,她在哭什么呢?谁欺负她了吗?为什么会在这大半夜里出宫来?他想来想去的有点魔怔了,又想到元明姝讨厌他,听说有几次他本来可以升官,都是被元明姝给压下来了,导致他事业一无进展,两年多就没升过官。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难得一次碰见她,还是在这样的夜里。
他要不要想办法讨好她一下呢?
到了高府门外,他很殷勤的揭开车帘去扶元明姝下车,他握到她的手了,冰凉凉的,又细又软,他心就跟着一荡。
元明姝哑声道:“韩校尉现在任的何职?”
韩傥道:“臣任的六品中郎将。”
是个武官,元明姝眼睛含泪,心里想怎么自己一直在打压他,这韩傥还能混个中郎将,是了,他那样的贵族出身,就算自己打压,在朝廷中谋个职位也不难。这样不好,回头还得想办法关照他一下,这个坏东西,不能让他爬太高。
韩傥不知道元明姝此时的想法,还当自己今晚送了她一程,说不定能博得她一点好感。要知道元明姝是这心思他肯定要气吐血了,他听见元明姝说:“韩大人,辛苦了。”心里还有点高兴。
元明姝刚下车,高昶就匆匆从门内出来扶住她。
高昶也到现在都没睡,元明姝进宫去了,他不放心,但他又是无诏不能入宫的,只能在家里干着急。几个仆人跟随着,他连忙把元明姝搂进房间,心疼的给她换衣服,叫了水来沐浴。
匆忙之中,他还是留意到那个韩傥。
他心中很不喜欢这个人,总觉得他在盯着元明姝,然而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很客气很感激的向对方道谢,并且招呼韩傥往家里去坐,天气太冷,喝杯热酒暖身。韩傥有些不好意思,推辞说自己在执行公务,改日再登门拜访。
高昶看到元明姝哭过了,元明姝小叫唤一下他过瘾,可真哭的伤心了他又心疼的很。元明姝下车时已经止了泪,只在眼睛上还留着一点痕迹,她声音沙哑道:“我几个月没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有没有耐不住寂寞去跟别人睡觉。”高昶也不知道她伤心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无奈道:“没有,我哪里敢。”
高昶好几个月没同元明姝一块睡觉了,他把元明姝洗干净了搂上床,揽在怀里安慰:“这事不是你的错,别难过了。”
元明姝挨了几下打,白皙柔嫩的皮子上起了许多乌青,高昶将手抚摸着:“皇上下旨除去了长广王殿下四个儿子的封爵,收回封邑,人都死了,这样做有些不厚道,落到朝臣们眼里,恐怕有刻薄寡恩之嫌,于公于私,你还是去劝一劝吧。”
元明姝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我听宫里传的信,现在圣旨恐怕已经到了长广王府上了。”高昶道:“长广王在朝中这么多年,颇有威望,很得豪门贵姓的支持,这样说死就死了,恐怕要得罪人的。”
元明姝又要心急上火了,高昶按住她:“明天再想办法进宫吧,这大半夜的,皇上圣旨刚下你就跑进宫去,你这公主府的消息也未免太过灵通了,而且皇上正在怒中,你去了也是火上浇油,说不准还要迁怒于你。”
元明姝道:“我让你带回家的那件玉带放在哪了?”
“你要看吗?”高昶道:“我收在箱子里。”
元明姝要起身去找,高昶道:“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找来。”
这件玉带是元翊让她转交给梁太后的,没想到却成了遗物。
元明姝对着这件遗物又伤心了一场,深感人间悲苦世事无常,元翊说不上是好人但也说不上是坏人,说不上是好爹但也说不上是坏爹,几个月前还精神焕发的,说去就去了。
下了黄泉也没脸见他老人家。
高昶抱着她抚摸:“不要再想了,殿下他身体不好,就算没有这件事,恐怕也难保长久,怎么会是你的错。”
元明姝道:“我这个做女儿的,从来都不知道他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也鲜少关心他,已经是大不孝,如今更没脸了。”
高昶道:“他有妻有子,身边儿女俱全,就算有病也刻意隐瞒着,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不说你不知道,连太后皇上也不知道。你又不住在王府中,哪能注意到这么多。”
元明姝知道他是在开解自己,可还是止不住愧疚。
☆、悲喜
元明姝齐衰素服,鬓上簪着朵白色的绢花,未施粉黛,肌肤雪白,显出一种纯的几近透明的颜色。她踏进殿门向元灏行礼。
元灏自然知道她是为了长广王府上的事而来,示意她坐,元明姝没有坐,只是问道:“长广王何罪之有?皇上削了他官职让他去就封也罢了,为何竟要连他儿子的爵位也剥夺?我想不明白,皇上此举,是何道理?能否请皇上给个说法?”
元灏面有怒色:“这件事你不该过问。”
元明姝道:“圣上初涉朝事,然既为人君,揽神器之重,居社稷之危,便当事事谨慎。今遭逢时衅,圣上不思宽仁,安抚人心,怎么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朝廷的事情我确实不该过问,可是长广王的事情也是我父亲的家事,我自然要问个明白。”
元灏心烦不已:“旨我已经下了,不可能再收回。”
元明姝道:“圣旨不能收回,圣上可以再下一道旨,这又有何难?再下一道旨给长广王的儿子重新封王。”
元灏心里很烦,他昨天一怒之下下了旨,回头立刻就后悔了,然而要追已经追不回来,只能在心中气恨。元明姝冠冕堂皇的说了一番大话,然后又是哄又是劝又是求,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元灏哄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然后又给他出主意。
元灏对元明姝是有几分信任还有真感情的。
隔日,元灏又下旨,改封长广王的长子元翰为常山王,享食原长广王元翊的封邑,二子三子四子也都封王,把原来元翊的封地分了,一番安抚,才勉强把朝中的议论压下去。
长乐宫,元明姝把元灏的那条玉带交给梁太后。
梁太后睹物思人,潸然泪下:“他但凡能想开一些,别这么固执,也不至于像这样早死,把命也搭进去了,又是何苦。”
梁太后不复昨日的怒气,如今也只剩下悲伤。
梁太后跟元翊的关系,说来也并不复杂。
当初元灏的爹,先祖皇帝临终的时候,是元翊劝他哥哥,请求把太子的生母,当时的梁美人留下。先祖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把梁美人留下了,太子登基,梁美人便成了梁太后。
梁太后感激元翊,又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就把这个小叔子当做依靠,全力信任,朝政大事悉以委之,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元翊出入宫廷,两人渐渐就生了暧昧。元翊正当年轻,人物风流,相貌俊美,梁太后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貌美深宫寂寞,干柴烈火,理所当然就出墙了。元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