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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知道了。”谢慧齐喜得就差跳起来。
等到长公子带着两个小的回了府,谢慧齐推着他们上前让丫鬟带着他们先进去给他们解身上的披风,两个小的一走在前头,她则眉开眼笑地凑到长公子身边道,“齐家哥哥,明个儿伯娘要带我去俞家瞧热闹。”
齐君昀“嗯”了一声,看向她。
见到她的笑脸,他那张有些淡漠的脸上也有了点笑,“这么想看?”
谢慧齐咬着嘴笑着点了下头。
“过去了就切莫这般笑了,”齐君昀抬手,最终把想摸向脸的手摸向了她的头发,顺了一下就放下来淡道,“跟紧我娘点。”
“伯娘也这般说。”谢慧齐点头。
“嗯……”齐君昀最终没忍住,低头看着她的脸还是用手背轻抚了下她的光滑的脸颊,然后抬起头快走了两步,背着手走在了她的前面。
又被轻薄了的谢慧齐无奈地摸了摸被他摸过又徒然间热得发烫的脸,心想这么被占便宜下去,反抗无能的她早晚都得习惯了不可。
至少她可别老动不动就脸红了,弄得她跟他一样把持不住似的。
长公子回了他的地方,谢慧齐就进了两个弟弟的房,进到房里她才觉得二郎好像有些不高兴,但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就是摇头,一个字都不说。
这时候深已深了,谢慧齐也必须回她的房了,见他不说也没办法,看着他们上了自己的床,就打算出来。
正要走的时候,二郎那边的睡房就传来了叫她的声音,谢慧齐掀帘进去,就听二郎趴在床口对她道,“今天有人当着哥哥的面骂我们阿父了……”
谢慧齐一听一惊,忙进了门来,“谁?”
“不止骂阿父,还骂我们不要脸,骂你不要脸,哥哥生气了,和我跟他们打了一架,噜,打得我腿都青了……”二郎把涂了药的伤脚伸出来,把裤子往上卷,露出了伤腿给他阿姐瞧,“哥哥说不要讲给你听,还跟世兄说好了一个字都不跟你提,可是我现在还是生气……”
他难过的事,都想讲给阿姐听一听。
这时候大郎在对面的睡床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下床掀帘走了过来,对藏不住话的小叛徒摇了摇头,对他们这时候已经是沉下脸的阿姐道,“是那些人趁世兄不在的时候乱说,我跟二郎联手招呼了他们一顿,他们伤得比二郎惨,我没有受伤。”
“那是因为我跟哥哥厉害,他们没用,五个对我们两个还打不赢我们。”二郎大声道。
“他们有三个要比二郎小两三岁。”大郎这时候也不忘据实以告。
“那也是我们两个打他们五个,我们更厉害。”二郎说到这,发现他的伤腿露出来半天也没得到理应得到的安慰,就去拉他阿姐的手,“阿姐你帮我吹吹呗。”
吹吹就不疼了。
谢慧齐低头仔细看了看伤口,见只是青了,而且腿上有药油的味道,看来是已经过处理了,这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低头帮他吹了几下就把裤腿放下,把腿塞进了被子里。
“是谁家的人骂你们啊?”谢慧齐故作平常地问,口气甚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那个……”二郎板起手指就要数,被他阿兄非常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他顿时语塞,想起他跟哥哥说好的这等事就不要让阿姐为他们烦忧了的话,这时候才愿意仔细想起这事的二郎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一时生气,又想要飞飞,所以……
哥哥说得没错,他总是教也教不听,老忘事,二郎沮丧地低着头,想若是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出息,只能靠阿姐跟哥哥养,一想到这个,他就难受得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被子提到了脑袋,把整个人都盖住了。
“阿姐,时辰不早了,让二郎睡罢。”大郎很坚定地拉了他阿姐起来,又拉着她到了门口,看着她沉默不语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他再次很坚定地道,“阿姐,我大了,很多事我知道怎么处置,你能信我吗?”
阿姐侍候几个夫人,忙着整个国公府的事已经够让她心力交瘁了,他不想连他们在外面的事她都要担着,把自己给累坏。
“大弟……”
“我能的,阿姐。”见她开口,大郎就果断地打断了她。
谢慧齐看着眼前坚定如铁的大弟弟,好久后,她才黯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大郎能行的。
他已经长大了。
她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让他们长大的准备,何必这时候去打乱他们长大的步伐……
她摸了摸大弟弟的头,朝他微笑道,“阿姐知道了,阿姐信你。”
等她转过头,莫名的心酸还是涌上她的心头,谢慧齐一时之间没绷住,眼睛溢满眼眶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谢晋平看着他阿姐被拉长的背影在灯光中渐渐消失,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直等到阿朔过来叫他进屋,他才发现那一直走在前方的人不见了。
他推开了她。
想必,她是伤心的罢?
可这是他现在仅能为她做的。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这么累。
不知道他阿姐知不知道他此时的心。
他长大了,他也是想保护她的。
第76章
谢慧齐低着头出了弟弟们住的院去,再抬头已是没泪。
她回了老祖宗的主院,脚步放得很轻。
老人家早就睡了,可不能惊了她。
她蹑手蹑脚带着丫鬟们回了自己屋子洗漱,刚要就寝,就听外面有婆子的声音,说大公子差了人送了件东西来。
谢慧齐纳闷,这夜深了,有什么东西非要这个时辰送?
她让丫鬟去开了门,不一会丫鬟就拿了东西到里屋来了,两手拉着的纸张看着居然是幅画的模样……
本来上了床的谢慧齐也顾不得自个儿已脱衣了,忙掀被下了床,接过丫鬟手中的画,一看,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长公子怎么画的,寥寥几笔就把她擦眼泪的模样画了出来,画中的女孩子两只黑眼睛骨碌碌的,就是哭着还偷偷在打量四周的样子,一看分明就是戒心甚重的她。
谢慧齐拿着墨迹未干的画上了床,看了好一会,又笑了起来。
她知道这府里没什么事是瞒得过他的。
但好在,他知道所有事,还能想着安慰她。
也好在这样的她在他心里,不见贼眉鼠眼,只见美好狡黠。
这一夜,谢大姑娘把画放在床一边,睡得很沉。
**
开春的早上要比寒冬亮得早一些,国公府的早上不见鸡叫,清晨就能听见几声鸟鸣。
只是青阳院上下四十来个的仆人,早间一起忙碌起来,怎么会也有脚步声和压低说话的声音,但谢慧齐所住的这两天,每日早上安安静静的。
她不是个静不了的人,但国公府的这种死静总让她有些许忐忑。
可能她这世还真是个热闹的人,小时在侯府,没两岁一起床就要到父母的房里去窜个门跟父母唠几句嗑,去了河西更是一早就要吆喝着家人忙碌,就是住到了仙翼山山脚下,也是一大早就起来跟家人商量着今个儿家中的活汁。
这热闹日子过惯了,冷不丁地冷清下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谢慧齐知道今天要去俞家,起得比以往还早了点,一起来看着伺候她的小红小绿比在她家的时候脚步还要轻声,她自己也放轻了自己的手脚。
她今天穿了新衣,里里外外都如是,里头穿了薄蚕丝衣,这种蚕丝衣轻便又保暖,这种里衣在春寒的天气在里头穿一件也就可以了,新裳也是较为平常穿的白色棉布上裳,下面外面的裙子也是素素净净,静站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只有在走动间,裙摆绣的那些细细麻麻的小花才看得出来……
这是国公夫人给她的新裳,谢慧齐一直放在屋里没穿过。
这种衣裳看着普通不如艳色的衣物起眼,但谢慧齐也是曾用过好东西的人,知道她用的东西价值不菲,这种看起来普通寻常时候穿的衣物,她娘以前也不过是一年添置三四身,再多的就不会再做了,因为一套做出来也是上千两银,一件裙子就要七八个绣娘的手工,哪是人月月添置得起的。
今天跟着国公夫人出去,谢慧齐可不想给国公府丢人,就穿了好的。
别人看不出来,那些名门贵族家里的人还是看得出她这身衣裳的份量的。
她又把长公子特地让她挑的长生缕在胸前戴好,一穿戴好披了披风出来就先去了国公夫人那里,在门外站了一会,才听里面有了点轻微的动静,这才让丫鬟去敲门。
门很快就应了,国公夫人让她进去。
一见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国公夫人愣了愣,招手让她过来淡问,“怎么起得这般早?”
“来给伯娘请下安,我等会还想去厨房一趟,给老祖宗和您熬点小米粥。”谢慧齐一个福身就笑着道,眉眼都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