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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七婆婆身边也是有人伺候的,齐昱这才放心人扶了她去。
这厢齐君昀带了谢家两郎见过祖母,又去见了他母亲,国公夫人与二夫人毕竟是当家的,不像老祖宗什么事都只按自己的喜好来,她们还是给这两个小的备了见面礼的,就是没人提,她们也不会自个寻着跟这两个小的亲近就是。
这次大郎二郎拜见人过后,从国公夫人那里得了两块顶好的羊脂玉玉佩,从二夫人那里得了两个金娃娃,都算得上贵重又精巧的好东西了。
大郎得了东西还好,还算镇定,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看得有多重要,只有二郎得了这么多能当好多钱的好物,回头能拿去让他阿姐买花戴,越想就越心花怒放,就越朝两位夫人笑得更甜,“伯娘”“阿婶”叫了一声又一声,叫得国公夫人跟二夫人眉眼跳个不停,尤其二夫人,被他叫得那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二郎一叫她,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二郎身上瞧去。
二郎没吱声之前,她还不知道这小孩有这般的可爱,一开口出声,看到他的笑脸笑眼,还有甜甜娇嫩又充满依赖亲近的叫声,二夫人听得眼眶都差点湿了。
“你……”二夫人在谢家二郎又甜笑着朝她看来的时候,她清了清喉咙,“你过来让阿婶瞧瞧。”
二郎叫她阿婶,她便也自称二婶。
二郎是个跟人最最自来熟不过的人了,他见二夫人叫他,他也不怕她,跑过去就走到她的面前跟她欢喜地道,“阿婶你真好,最最好了,给我金娃娃,您真是个好人!”
二郎可是识金子的,他得了好物,也不忘给这位愿意跟他好的夫人回馈,便把他的荷包从腰带上解了下来,“这个给您,阿婶,这是我进京后我阿姐给我绣的新荷包,我还没用多久呢,您别嫌弃啊,您看,这下面的平安结也是我阿姐给我织的呢,这是平安符,带上它无论走到哪都会平平安安的,会保佑您的!”
二郎说着就把荷包放到二夫人的手里,顺带又送给了她一抹甜笑。
他的小嫩手一碰到二夫人的手,二夫人没忍住,下意识就反手拉住了他的小手,见这谢家小郎也不逃,反而朝她乖乖地笑,她心里顿时酸涩一片,尽量放柔了声音问他,“你来京多久了呀?在京里住得开不开心呀?”
“来京有一个月了呢,住得开心,京城很好,跟我们河西不一样,京里还有好多的东西都是我们河西没有的,我阿姐还跟我说等我学好了先生教的东西,她改明儿就带我上街去瞧新奇东西去……”二郎最怕的就是没人愿意跟他说话,一旦有人愿意跟他说,只要提个话茬,他就能说个不停,“阿婶你呢?你来京里多久了啊?住得开不开心啊?你忙不忙的啊?改日得空,我阿姐放我出来玩,我就带一块儿玩去啊,行不行的?”
二夫人听得甚是仔细,听他讲完就不由自主地点头,怔怔地看着谢家小二郎亮晶晶望着她的眼。
而在这刻,她徒然发现,这谢家姐弟的眼睛是一样的,里头带着无穷无尽的生机,就像无论何物都损磨不掉他们眼中的光。
第53章
谢慧齐见他们家小二郎一张嘴就劈里啪啦一大堆,那眼睛又是不听使唤地眨了一下。
这时候见那二夫人还要张嘴,她不由闭上了下眼。
天,她家二郎可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二夫人你要是跟他继续讲下去,他能滔滔不绝跟你讲一天,到时候你就恨不得撵我们姐弟几个出府了。
这厢二夫人正忍不住跟小二郎轻声讲,“你不怕我啊?”
二郎听了可奇怪了,满眼疑惑,“怕你作甚?”
二夫人也是个脸上没有笑的,她自己都怕自己那张脸,就是梳妆都很不情愿瞧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
但就是没照,她也知道自己脸上有多少凌厉狠戾。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满腹的幽怨越积越多,多得她半夜起来都想嘶吼,多得她每天都觉得日子在撕扯着她的心,她没有哪一天是好过的。
府里人都怕她,没有哪个不怕她的。
她更知道府里的人背地里叫她怨娘子,一叫就叫了十多年了……
可她可不就是怨,怨天怨地,怨它们没给她个好丈夫,甚至连个孩子都不给她。
“没什么,阿婶就是想问问。”二夫人赶紧垂下眼,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但二郎已经瞧出了她的伤心,他不懂为何这个夫人突然伤心了起来,但他拿了这个夫人给他的好东西,阿父阿姐老对他说别人对你好,你也要对别人好才行,咱们谢家人不能当那没良心的人。
二郎这时也是猜自己哪句话惹着她了,便把金娃娃揣到怀里,把另一只手也腾了出来,两只手握着二夫人的双手,软声软气地道,“您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着您了?我是有些不懂事的,我阿姐常说我,您别跟我计较啊,我这里跟您道歉了,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个浑的,老爱不听大人的话,老爱让人生气。”
说着犹豫了一下,就去抱她的腰。
他以往这样撒娇,他阿姐再气他也是不怎么气了的。
“您别生气了,我跟您道歉啊,阿婶……”
二夫人被他抱住,那久年未跟任何人亲近过了的身子一僵,尔后没有忍住,她抱着小孩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小身子,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这才挡住了她崩溃流出来的眼泪。
老天爷啊,她也想有个这样的孩子啊,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给她一个啊,她求了它这么多年,它凭什么不给她啊!凭什么!
二夫人一时之间伤心欲绝,竟痛哭了起来。
这厢,谢慧齐被二夫人冷不丁地这一痛哭真真是吓得魂不附体,而齐老太君也是被吓着了,她一见二夫人哭,就拍打着桌子也哭哭嚷嚷了起来,“老国公爷啊,我不活了,您看看这是怎么的一家子,我们好不容易要有个孙媳妇了,这大好的日子,老二媳妇给我哭啊,呜呜,我不活了,老国公府啊,我不活了……”
齐老太君这一哭,谢慧齐已经完全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这么也跟着哭了起来的齐老祖宗。
只有国公夫人最淡定,冷冰冰的看了左右两眼,头一抬眼半垂,继续没有生气地雍容华贵着,连劝说一句都不曾。
而齐家哥哥……
谢慧齐瞪着眼睛看着快要成为她未婚夫婿的齐家长公子这时候也是脸色丝毫未变,只见他朝她淡定一颔首,就走到了老太君身边坐下,半环着她的肩膀,脸色居然一点也未变,淡道,“怎地您也跟着哭起来了?别哭了,再哭孙媳妇就笑话您了。”
齐老太君哭到这,心想难道孙媳妇还真会?于是连忙不哭了,朝谢慧齐看来。
吓得连魂都没有了的谢慧齐这下子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忙朝老太君摇头不止,见眼睛里根本没泪的老太君还看着她不放,谢大姑娘欲哭无泪,连手都摆了起来,嘴里哀求地叫道,“祖奶奶,慧齐没有,慧齐不会笑话您,您就是慧齐的祖奶奶。”
祖奶奶唉,您真的是我的祖奶奶,我供着您尊着您敬着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笑话您!
快要真的吓死了的谢慧齐就差给这看着她不放的老祖宗跪下了!
齐君昀见小姑娘摇头摇得快把小脖子都扭断了,也是有些好笑。
他见他二婶让二郎走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但他没阻止,也是想让她看破这府里的情况……
只有看破了,以后她处事也才找得出源头来,比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进来担当起一府之重责要来得强。
齐君昀没打算与她粉饰太平,他订下她,是想护着她,给她一条生路,但也不曾想过蒙蔽她,让她认为嫁进国公府就能太平一世了。
“别摇了,”齐老太君见孙媳妇快要把头摇散了,可不想到手的孙媳妇就这样摇没了,赶紧道,“快快过来。”
谢慧齐听到这话根本就跟不上这齐家老太君的思路了,这老祖宗上一刻还在假哭,下一刻就没事人一样地喊她过去……
谢慧齐完全糊里糊涂了,但好在知道听话的人怎么样也不会有坏果子吃,就是糊涂着也忙依着老人家的话走了上前。
这厢被二郎满身的不解掏出帕子在给二夫人擦眼泪,小脸上全是困惑,“您怎地就哭了?唉,是哪儿不舒坦吗?可要找大夫?”
蔡婆婆也是经常这样抱着他哭,哭着哭着就身体哪儿就不舒坦了,二郎怕这位阿婶也这样,给她擦着眼泪满是担忧地道,又回过头找他阿姐,一看到他阿姐就忧心地道,“阿姐,这位阿婶不好受……”
要不要找大夫啊?
谢慧齐听二弟弟这么说,更欲哭无泪了。
他们今儿个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