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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拉到一块干净石头处,又拿袖子扫了扫,让她坐下,掏出怀中的烙饼给了她,见她眼睛一亮,此时肚子咕咕响,他也未多语,见她打开油纸吃上,他又拿出小梳子为她重新束发,编小辫子。
“好吃,婶母烙的肉饼就是好吃……”小女娃咬了中间的一口肉馅,香香地嚼了好一会才舍得咽下,然后她乖乖地捧着肉饼没动,等到感觉头发束好了,她小哥哥在她身边坐下后,她连忙把肉馅最多的那一块往他嘴里塞,嘴里则不停地道,“狮子哥哥你咬一大口,大大的一口……”
见他果然张开口嘴把那一块肉馅最多的地方咬去了,小女娃眉开眼笑了起来。
男人要打猎,每户人家总是要把最好的肉让给当家的吃,小女娃虽然还未嫁过去,但平时得了好吃的,也爱把最好的留着给他,阿母说她人还未嫁,心眼就偏过去了,小女娃护家,平时最不爱听人说她不护阿父阿母,但是被说她偏心她小哥哥,她倒是不会生气,因她着实确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小哥哥,口渴。”小女娃吃了大半块饼,有些渴了,嘟着油嘴与他说完,就“啊”开了小嘴。
小男孩摇摇头,把背后背着的竹筒拿了出来。
还好他昨晚就把她要喝的山泉水装好了,要是今天早上因为出来找她,没来得及去,这娃娃还得嫌不是山泉水不甜不想喝。
小女娃喝完水,又专心去啃那下面的那小半块饼,等到吃完,自己乖乖地拿出帕子来擦嘴,又与小男孩擦了。
“小哥哥我饱了,我进山寻阿父去,你别跟着我。”小女孩吃饱喝足就起身,小手一挥,想打发了拦她路的小男孩走。
男孩往山中看了看,回头与她道,“不必去了,下午我阿父定会寻了你阿父回来。”
说着把手放到嘴里,吹出了长长的一声口哨,口哨传入山中,传来了悠远的回音……
过了一会,山中也若隐若无地传来了一串回音。
小女娃仔细辨了辨,等听出那是大人传回来的信息,整张小脸顿时就兴奋了起来,“狮子哥哥,我阿父他们是不是打到熊瞎子了?”
所以这才好几天都没回。
“嗯,应该是。”小男孩早前就跟他父亲商量过这事的可能原因,而且他家阿父早就带人进山去寻人去了,这三天一直都没有一个人回,想想,也是打到了大猎,这才耽搁了时辰。
“他们快回了,小哥哥我想去迎他们……”
“先回家。”
“狮子……哥……哥……”小女娃不依。
“你腿短,走不了太远。”小男孩毫不客气地指出。
“我能走动的嘛,你让我去。”
“不行。”
“狮子哥哥,小哥哥……”
“不行!”
“哇……”小女娃见状无用,干脆眼睛一闭,小脸一抬,仰天长声假哭了起来。
她干嚎了一阵,见无人来哄她,不由翘起了点眼皮去瞄人,不巧被那抱臂定定看着她的小男孩逮着,小女娃见此,满脸通红,一下子就扑到了他怀里,干脆耍赖,“要去要去就是要去……”
小男孩哼了哼,等小女娃小心地勾起他的手,与他五指交缠后,他脸色柔和了下来,跟她道,“好吧,但要先回去跟阿婶讲才行。”
“好嘛。”
小女娃被牵了回去,寻不到她用早膳的其母看她被逮到了回来,哭笑不得,抱着她在怀里就道,“我已看不住你了,还是早早寻了时日把你送过去,让小师管了你的好。”
小女娃听了咯咯笑起来,抱着母亲的脖子依恋地叫,“阿母,阿母,阿母别这样,娃娃喜欢你……”
刚被吓着了的母亲闻言也是笑了起来,不过等她看到旁边那眼珠子动都不动,只看着她女儿一人的小儿,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按他这紧紧盯着人不放的看法,她的娃娃她着实也留不了几年,就要被他抢走啊。
现在仅想想,就已很是舍不得了——看来她还是得做几年恶丈母娘,把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才是好。
第251章
沈从走后,谢慧齐跟儿女们道,“每一个为什么都是有其原因的,你们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从人身上去找,总能找到原因的。”
齐润闻言皱了皱鼻子。
看母亲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又忍不住朝她扮了个鬼脸,那严肃的小阎王脸,总算有点另外的表情了。
齐奚看着小弟那鬼脸也笑了起来,齐望也是宛尔一笑,摸了摸弟弟的头。
“要很厉害,是很麻烦的……”谢慧齐看向耐性总要比大哥和三哥总要差一点的小儿子,微笑着道,“你说呢?”
齐润撇嘴,见她还看着他,粗鲁又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知道的,你别噜嗦我。”
后来,等齐润很大,大到母亲都走了,他才明白他的一生当中曾经只有一个女人如此耐性地爱过他,而她给予的温柔就是他再回首,他也不可能再得到了。
可惜他一生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而她一直在,所以只有在失去后,才知珍惜为何物。
这厢谢慧齐带着儿女们一个个人地撸,这也算是她给他们补的功课,她也曾想过不过份干涉他们的成长,让他们活在这个年头的父亲带着他们走,但想想还是不够的,国公府的位置太高了,哪怕是他们父亲厉害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她得给他们补那少的那一部份。
学识见解这种东西,多一点总要比少一些好,哪怕她教的他们现在不懂,等他们到了年纪,也还是会领悟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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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哪怕与过去的生活再截然不同,谢慧齐也让自己调整了过来,齐望受伤中箭,她想着为母之职也还是把怒气强忍了下来。
也可能是忍得太过了,当这夜齐君昀被护卫匆匆送了回来,她被他在床上折腾半夜后,谢慧齐的怒气最终暴发了出来。
很多年了,她有很多年情绪都未这般愤怒过了。
一等人吃了排毒昏睡的药睡过去后,她当下就穿好了衣裳往书房那边走。
宣崖已听了绿姑的传话,早候在了书房。
谢慧齐进去后看到他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坐到了主位,没让他起,问,“哪家的宴?”
“总督府何咏何刺史,张大人曾经的心腹手下。”
谢慧齐摸着小绿送过来的茶杯,把手附在了滚烫的杯壁上,眼睑垂下,“宣崖。”
“夫人,老奴在。”
“我来这么久,好像没问过你们大妞他们的事罢?”
宣崖低头不语。
“她们如何了?”谢慧齐淡淡地道。
她不问,他们就不打算说了是罢?
“夫人,她们,她们……”
“把舌头撸直了!她们怎么了?”
“噔”地一声,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们死了,”宣崖扑在地上把地磕得砰砰作响,“夫人,她们不在了。”
“都不在了?”所以一个都没过来看她?
“都不在了……”宣崖眼睛都红了,“她们这几姐妹在您到之前,都被……”
他不忍再说下去。
事情越往深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揭开来无一件是夫人能听进耳的。
那几姐妹是在夫人身边出嫁的,宣崖知道她把她们看得很重,这些年来,这几姐妹也对她忠心耿耿,如若让她知道她们每个都死得屈辱,她受不了的。
“国公爷不让你们说的罢?”谢慧齐心想自己这些年是真被时间磨平了所有心志了,就是愤怒到极点也不过心疼疼而已。
宣崖没答。
谢慧齐也不需要他回答了。
她也知道,真让她伤心的事,他是不会让她知道太多的。
“那何大人是个什么情况?”事情一桩桩来,很多年都没被人挑畔过的谢慧齐又接过了小绿送来的茶,这一次她没有再去摸那滚烫的杯壁,而是拿过茶杯喝了口参茶,再次把所有努力又藏于了心间。
心口那刺得她生疼。
当年面对韩芸的当面挑畔,她都没这般愤怒过。
她丈夫是个多谨慎的人,居然也被算计了去,而如若真中了计,那她如何自处?
她跟齐君昀从少年夫妻走到如今,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国公府的内务,照顾一家大小老少,岂能无累?最大的安慰莫过于她累的时候他知道疼惜,她最大的依靠是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心上只有她一人。
如果不是,她此能这般心甘情愿?
爱是带着独占欲的,她爱了他半生,在深爱后更是把他当她的心肝护着,哪怕被人算计了去,她也知道她是受不了的。
“回夫人,他其一张大人心腹,家中三妻四妾皆有,其下有庶女入了张大人家那几个姑爷家的门……”宣崖知道她要听什么,伏在地上飞快地道,“其二,替张大人生了小儿子的妾也是何大人送进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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