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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别大意。”大郎淡淡开了口。
“知道了,”谢慧齐被弟弟们连连遗嘱,也是哭笑不得,“翅膀硬了就是了不得,管起你们阿姐的事来了。”
但这确实不是他们该管的事。
她若是在都偏着她的国公府都呆不下去,那只能说明,她实在不适应这个国公府了。
到时候就是出了事,她都不好为自己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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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逍遥王府用的是请各家的当家夫人来府里赏王府冬日初梅的借口才给各家送的拜帖,所以,连带谢慧齐也有王府的帖子,而她们一到逍遥王府,发现这天来的人真是不少,凡一等王侯勋贵家的大小夫人们都来了,到了时辰,她就发现婆婆跟二婶消失了,连带另几家的夫人也不见了。
谢慧齐便被这些人家的媳妇围了起来,长辈一不在,场面顿时就不愉快了起来,有敌对立场的一个王爷家的世子妃突然从旁把手伸了过来往她脸上掐,“你这脸怎么粉嘟嘟的,我摸一把……”
谢慧齐飞快退后一步,身后就有了另一个世子妃堵上来了,但国公府这边也不是没有盟友,另一个一品侯保国侯家的媳妇迅速插入阵营,这夫人跟谢慧齐也就说了两句话,但两个人配合起来,加上婆子丫鬟们的助力,事情闹作了一团,但最后国公府跟一品侯也没吃什么亏。
这厢逍遥王府的厅堂里事情比起外面莫名其妙就因几个动作就掐作了一团的局面要好很多,老逍遥王皇婶一提出这个意思来,国公府就先表了态,而三元大将军的夫人片刻都没顿,也是点了头。
而跟国公府已经站在一边的有一位保国侯,这保国侯品级甚高,但也早已落魄了,在朝廷上也只见其名不见其人,但这家与国公府属臣扈家沾亲带故,扈家现在的当家夫人就是这保国侯家的嫡长女。
先前俞家要去扈家打算表态的时候,就被谢慧齐派人通知了扈家拒绝俞家人的进门,俞家那个愿意“礼贤下士”的姿态也就没做出来,倒是让人知道国公府跟俞家是不死不休了。
不过,老逍遥王确也是老了,国公府保证了外姓王侯家与俞家的对立,反而是正经的皇族那边有三个王爷夫人低头不语,想来也是被俞家拿下了。
所幸,加上归元大将军这头,还有站在他身后另一个王爷,今天来的七家里头,有四家是会跟着老逍遥皇婶进宫面圣,讨伐太后的。
而等厅堂的老主母们速速把态度交换好,一听到下人的报出来,就看到了小辈们已经乱作了一团,这下可好,心里憋着火气的这几家夫人也掐了起来,但国公府的老齐二夫人已经盛名在外,王府那边的人被她骂了几句,最后扔下狠话就带着小辈们走了。
这一次长辈斗法,王元大将军夫人那派还是站在一边没说什么话。
长辈小辈,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而一从王府出来,国公府的人马在路上就遭遇了伏击,所幸国公府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路动荡回去,主母们一个也未伤,但归元大将军夫人那边就有点不好了,说是被身边的丫鬟割了喉,差点丧命,齐容氏跟齐项氏一听这个信,也是为自己的平安归来轻吁了一口气……
这种关键时候,平时深藏的探子们就一个个地露出马脚来了,国公府好在这几年每年都要对下人进行一次大涮洗,现在能留下来的人不敢说个个忠诚,但至少身边用的这几个人还是能保证其来历的。
十一月二十一日,以老逍遥王府的皇婶为首的几个王侯贵族家的夫人要求进宫面圣,有事与圣上禀告。
皇帝准了她们的求见。
这日的皇宫里,一大清晨,俞太后就与来见她的俞皇后隔着案几,两两相对坐着。
“母后……”看着清晨的第一抹初阳升于了空中,看着那片打在地上的金黄,一直望着外面的俞皇后收回了眼,朝俞太后看去,“这一次,他们是来狠的了。”
“呵。”俞太后看着眼前面容不复往明艳丽的侄女,轻笑了一声。
“您知道该怎么办罢?”
她还舍不得她那个儿子吗?
他都要逼死她了!
她都舍得,她有什么不舍得的!
“母后……”见俞太后还是不表态,俞皇后大声喊了她一声,甚至是用吼的,“到了这一步,您还不清醒吗?”
俞太后被侄女吼得呵呵笑了起来,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她这一生,真是……
真是作孽呐。
她居然走到了要亲手弑子的这一步。
“母后,我求您了……”俞皇后这时候趴伏在地磕头,呜咽了起来,“他是要逼死我们啊,他过河拆桥,他不仁,您就不义罢,别管他了,您还有兴儿,和隆儿他们啊,母后!”
他不死,他们还有整个俞家都会没有活路啊。
“别说了!”俞太后被她逼得心就跟被人生生撕扯着那样疼,她捶着胸道,“他再如何,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可您的肉他现在要您死!”俞皇后抬起头大吼,指着宫门道,“您今日若是被他从和慈宫召出去,您知道等着您的会是什么吗?他会借着别人的手杀了您,还会告天下说您给皇家蒙羞,给祖宗蒙羞,到时候,您甚至连皇陵都入不了,而俞家……”
俞皇后狠狠地戳着自己,“而俞家,和我,还有流着您的血的两个孙儿,都会跟着您永世不得翻身!母后……”
她淆然大哭了起来,狠狠地给俞太后磕着头,“您三思啊!”
“就是不为了我,不为了俞家,您也为隆儿想想罢,他才不到两岁啊……”俞皇后痛哭失声。
俞太后在她一声接一声的泣诉着闭着眼睛流着泪,在俞皇后话落音后,她睁开了眼,流着泪问俞皇后,“香儿,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皇上?”
俞皇后坐了起来,愣了,随后她笑了起来,哭着笑着问她,“母后,您何必问这样的话?”
问明白了,对谁有好处?
第154章
“有,还是没有?”
“母后。”
“香儿!”
俞皇后呵呵笑了起来,她那双总是不笑都带着三分春意的猫眼这时候里面全是凄意,“我有?我没有?母后,您说我有还是没有?他那个小皇后在的时候,您不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
俞皇后说到这胸脯剧烈起伏,她捂了眼睛,这些是真正地哭了出来。
她为他什么都在,在床上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可他是怎么说她的?说这京城里的最好的娼妇的活也不如她。
他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什么都为他做了,可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把她当成天生的婊*子,这叫她怎么不恨!
而那个小皇后呢,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在她那里受了伤跑到她这来寻求安慰,她哪次不是心里含着泪伺候他的……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他说了会让他们的儿子坐上太子的位置,可这么多年了,他承诺过她的事哪桩实现过!
他现在甚至都不招她的寝了,对她来说,他现在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是,我有,母后,我有,可是对我来说,他还不如死了……”俞皇后凄凉地笑了起来,“我宁肯为他守一辈子的活寡,也不愿意在往后的半生里,看着他夜宿在别的女人的床上,母后,与其那样,我宁肯他死了。”
“好了,我知道了。”俞太后慢慢地闭上了眼,任由眼里最后的一行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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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太后赶在了宫外的人进宫之前说要见皇上最后一眼。
皇帝准了。
俞太后去了皇帝现在所在的凤栖宫。
这是他那小皇后生前与他住的地方,俞太后一直厌恶这个地方,很少来过这里,去年开始,皇帝就搬到凤栖宫独居了,她就更加厌恶这个地方了。
俞太后是十六岁开春进的宫,来年的开春,她就生下了皇帝,她在这宫里呆到明年开春,就能有足足四十年了。
四十年,她从一个宫女熬成了太后,谁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俞太后在龙床上看到奄奄一息的皇帝睁眼看她的时候,她伸手去摸了他的脸,看到他躲过了她的手,她流着泪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她早就不干净,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现在嫌恶起她来,有什么用?
皇帝因她的话闭了眼,“您来是找我这话的?”
俞太后闭了眼睛,抬头止了泪,摸着他的手握到了手里,闭着眼睛慢慢地道,“如果母后这次如你的愿死了,你是否能放过俞家?”
皇帝没有开口。
“至少也放过你的妻儿罢?他们到底是没负过你的……”
“母后何出此言?”
俞太后哭着笑开了脸,她低下头,摸着皇帝的手,眼泪滴答滴答地掉在了他的手背上,“你早知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