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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拿来做红烧肉的,家中的那些没了,正好此次也补齐了。
谢慧齐做菜好吃,也还是需要酱料,作料等提味,她前世所在的年头人们都爱农家菜,说是新鲜,但其实那些东西说来也只是胜在新鲜,姜葱蒜该有的都有才出得来味道,真正的穷乡僻壤是没有美食的,缺油少拌料,大多数家中种的菜不仔细点洗干净了,菜里的土腥味都去不掉,何谈美食。
就像她中午炒的腊肠,也是放足了猪油才爆得出辣椒那股香味来。
这次要买的多,谢慧齐说的红豆还真有些记不得,又叫上阿朔阿福帮着一块记,三人重念了一遍,确定没落下的,这才出门。
等他们出了门,谢慧齐把门关了,这才觉出了肩膀处的疼痛。
小半个月的歇息下来,肩膀是好多了,但还是没好全,刚才小半天的动弹,还是累着了。
她也是闲不下,一闲着也怕自己不由去想她阿父能不能回来的事,就去了后面的菜地。
他们家在河西的宅子后面每人家都有一块地方,是跟着宅子落在主人家的地契上的,不过地原本是半沙地,谢慧齐住进来后花了两年才把沙地的那层沙刨开,又找了人家挑了人家田地里的土回来施了肥养了两年,这才刨出了开菜地来。
她见有效,就说给了左邻右舍听,这法子也用不了什么本钱,就是人多干活点就成,不像油布一样一买就得把家中一来年的积蓄也得搭进去,也就传开了去,所以他们这条杨树街后面那块本来要留给子孙后代建房子的地就都被开出来了先做了菜地,家家户户种点易种的菜,这桌上的碗里也就多了几个菜。
周围邻居受了惠,这些时日谢家困难,他们也没少给谢家送点新鲜菜。
谢慧齐一到后面,在后面农作的几户人家就看到了她,许是她许久没出来了,有那隔得四五户人家远的人家一见到她就扯开嗓子喊,“谢家大姑娘,你好多了?”
“好多了,戚大叔。”
“那就好,那就好。”那人频频点头,“回头我让你大婶看你去。”
“诶,谢大叔了。”
谢慧齐又回了几个人的话,她隔壁的刘寡妇这时候也出来了,看到她戴着孝帽穿着孝服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样子,有些呆拙的妇人“哎呀哎呀”了好几声,嘴里不停地念叨,“怎地瘦成这样了?咋个办啊。”
谢慧齐本来是出来看看今年的菜垄要怎么打才划算,见关心她的人都快出来了,赶紧着扫了一眼阿菊他们这几日挖的菜地,朝着刘寡妇叮嘱了一声,她知道刘寡妇的娘家今年种了秋小麦,就让她这几日去附近村里的娘家讨些麦杆回来,一是能当柴烧煮饭,二是烧成的灰能堆肥,说完趁着刘寡妇在寻思,她就赶紧又回去了。
乡下的妇人大都是有些迟钝茫然的,她们小时候在家中就是缺食过劳,身体没发育好智商更是谈不上什么开发就要嫁人生子,又要换一个家讨生活,天天劳作,日子周而复始地过,脑子里成天想的就是干活吃饭,养家糊口,真天生聪慧精明能干的,少有。
刘寡妇跟她丈夫是河西的当地人,本来命还是好的,因为她男人能吃苦能干,给河西的军队运羊卖,挣了些银钱就把她和儿子从乡下带出来了,可惜没两年她男人死在了一次去乡下收羊的途中,这年头的普通人家谁都没几个子的积蓄,失了顶梁柱,刘寡妇卖了家中的几条羊才把丧事办好,而当年如若不是周围邻居帮衬着,这栋房子都得卖了,得带儿子回娘家去过。
周围邻居也是可怜她,怕她这么一带两个儿子回去寄人蓠下,要是住回娘家去了,只会把手头卖屋的钱花光,等儿子们长大,这他们成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往日还是能接济一把就接济一把,想着等她两个小儿子长大了能做活当家了就好了。
谢慧齐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不去想的时候,也老忘自己原本穿来的是什么身份。
她这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再想想今日来的那位贵客,也不知接下来的事如何发展,她不由地摇头苦笑了几声。
说来,这年头,谁都难。
农家有农家的难处。
像他们往日说这种说来也富贵过的人家,也自有他们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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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齐二告知了主子一声,就随主子先去了他们找的客栈,客栈离谢家不远,就在东市街街尽头的那处小宅,从谢家出来走到街尽头,转个弯就到了。
客栈老板早接了齐大齐二的银钱,按吩咐换好了新的被褥。
他们一进来,老板不忘露出大黄牙门给几位贵客拱手弯腰,道,“褥子是刚从街前头的衣铺里买回来的,被面是我老娘子自己绣的从未用过的,铺的也是那新的床毯,客官上去一看即知。”
“主子,二楼。”齐大招呼了一声,老板还不等偷偷去看那领头的公子爷,就见那爷已经踩上了楼梯去了。
齐二朝老板颔了下首,对后头的节度府差人客气地道,“还望几位大哥稍等一下,我等放好东西就下来。”
☆、最新更新
齐大要了一间二楼的上房,说是上房,也不过是收拾得干净了些,推开窗一看,遥遥还能看到谢家。
主子想的事,下人猜不透也不敢猜,但齐大也知自家长公子来此,也不是特地为奔丧而来,既然打着谢家的名目,那肯定与谢家多少有点关系,遂他就选了此处。
齐君昀一进去看齐大推开了窗,河西建二楼的人家少,这条街更如是,这窗户外倒也能看得到许多地方。
他是个不多话的,对此也仅嗯了一声。
主子没表示更多的,那就是差事办得好,齐大齐二也是放了心。
齐二这时候把装有公子爷衣物的包袱放下,又察看了四周,看有没有蜈蚣蝎虫之物,嘴里跟齐君昀道,“主子,我看那谢家姑娘恁是热情好客。”
吃了她一顿饱饭,齐二口气里透着些许善意。
“主子,您说她像谢大人不?”齐大拿出主子的衣物出来给他换衣。
“嗯,”齐君昀总算多了几个字,“行事像。”
齐大这时跪下给他脱靴,“小的也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倒有谢大人的几许风骨。”
齐大对谢家大姑娘也颇有几分好感,当然更主要的是临走前,主子跟她多说了两句话,虽然只是嘱咐她一个小姑娘家在家要注意着点门栓,但也是难得的多话了。
主子看得顺眼的,齐大不免多提提。
齐君昀想起以前那个俊朗潇洒的世叔,倒也不难想象他能教出那般如他一样知情识礼,进退得宜的女儿来。
虽热情,但不过头,看她热热切切地说着话,说了一堆也只是细琐之事,没有一字半句是打探的。
确实是龙生龙,凤生凤。
兵书他没看完也还是给了他,说是他看完在临走之前给她就好,齐君昀看她也不是不珍惜,说出这话来也是大方使然,这赤诚大度之心,确是像极了她父亲。
齐君昀没看清楚她的脸,小姑娘还小,他一直避着了点,不过也确实觉得她过于单薄了些,齐大的话倒让他想起来了,“她今年多大了?”
“这……”齐大也不太记得,想了想当年谢大人生第一个孩子时他的年纪,算了算道,“主子,小的记得谢大人是定始一年得的头一个千金。”
“嗯。”齐君昀穿好齐二这时送过来的衣袍,垂着眼轻应了一声,等齐二系好腰带,他一个转身往门去,“走吧。”
他本来没想这么早去会傅节度使大人,没必要替他,替自己找不快。
但提前点也无妨。
十来天都没还尸首,也没下一步,其中肯定大有文章,不去探一探,也枉他来走这一遭了。
主子快步出了门,齐大齐二忙跟在了身前,走到门前又弯腰检查了一下靴中藏着的刀刃,飞快转身关上门,随他们主子而去。
这厢节度府里,傅浩是真病了,一连几天他都是脑袋发昏,他屋中的花瓶瓷器等物砸了好几道,现下府里都不敢往他屋里添置贵重物什了。
皇帝是真打算要革他的节度使,要夺他的兵权,他打算过河拆桥了!
京里来的官差拿暗差死之事大做文章,现在只差说他贪赃枉法了,弄得他都不知道他藏的那些军晌跟私筹的兵器是不是被他们真查出了个道道出来。
眼前上面盯死他不放,傅浩也没打死坐以待毙。
打齐家那长公子一进西北,他就知情了,不过六日之间他就取道飞快进了河西,傅浩想他也是来者不善。
齐家的皇后换了俞家人做,现在太子尽管还是齐皇后的儿子,可俞家未尝不想也换了太子……
齐家已不如当年,这来的长公子齐君昀也是被当朝左丞相韩伯庸韩家近乎羞辱式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