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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肯定的答复,那么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只有率军攻击豆子岗,凭借武力把各路义军赶出河北。
这不仅仅是为了永济渠的安全,更是为了斩断杨玄感的臂膀,让杨玄感造反之后无法联合河北义军的力量去攻打东都。
就在这时,乔二和方小儿赶到了安德城,与其同来的还有窦建德的妻舅曹旦。
伽蓝接到消息,拍手称庆。当初的计策终于还是起到了作用,不管是高泰还是乔二,都在关键时刻给了自己最大助力。
方小儿再见伽蓝,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情绪,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委屈而愤懑,还是因为信念的坍塌而疼痛难忍,总之他知道自己回“家”了,虽然这个“家”距离他的心灵很遥远,但生他养他的“家”抛弃了他,让他走投无路。幸运的是,命运打击了他,也拯救了他,给了他一个立锥之地。
布衣把情绪失控的方小儿拉出了军帐,伽蓝和西行等人则围着乔二询问近况,一问之下不禁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西北人不过砍了几颗河北叛贼的脑袋,竟然就成了河北人的公敌,竟然还连累到了回家的袍泽兄弟。
伽蓝马上叫来了高泰。乔二和高泰相视无语,神情都很黯然,谁能料到分手之后,竟在龙卫统再次相遇,而这次相遇意味着彼此在义军里的遭遇完全一样,都被昔日的兄弟所怀疑,所抛弃,如今只有重返龙卫统,重返西北了,河北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马上寻到郝孝德和刘黑闼,请他们帮我一个忙。”伽蓝对高泰说道,“召回我所有的兄弟,所有回豆子岗的兄弟,若缺了一个,少了一条胳膊,我就扫平豆子岗。”
高泰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热血骤然喷涌,轰然应诺,转身飞一般冲出了军帐。
“你去歇息。”伽蓝伸手拍拍乔二的肩膀,“你放心,谢庆和所有回高鸡泊的兄弟,我都会召回来,一个也不会少。”
曹旦知道伽蓝很年轻,出身低贱官奴婢,功勋累累,官至从五品,敬佩之余更是感叹伽蓝的运气,假如没有裴世矩的青睐,哪有伽蓝的出头之日?今亲眼见到这位西北传奇人物,他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嫉恨之心。关陇人欺人太甚,一个蛮荒之地的官奴婢年纪轻轻都能官拜从五品,反观山东人,即便像刘焯刘炫那样的大儒,在官场上也是步履维艰,屡遭陷害,饱受**,最终一个郁愤而死,一个穷困潦倒。关陇人为了打击山东人,可谓极尽遏制之能事,手段卑劣,无耻之尤,假若不把他们推翻,山东人将永无出头之日。
先前接待曹旦的是傅端毅。邺城傅氏虽然没落,但传承久远,依旧名列河北三流世家。这样一个世家子弟竟然追随于来自蛮荒出身低贱的西北人身边,这令曹旦忽然意识到西北人背后的故事很精彩,超出了原先的预测,不由更为慎重,言辞之间更为谨慎。
这是个比拼郡望堂号的时代,傅端毅知道若想在心理上压倒曹旦,继而在与窦建德的谈判中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必须拿出一些实力,仅靠西北人的武力远远不足,于是他试探了曹旦一番后,当即请来了薛德音。薛氏是关陇汉姓杨、韦、裴、柳、薛、杜六大世家之一,是当今权势倾天的大世家大权贵,而薛德音不但是文翰泰斗、昔日山东高齐旧臣薛道衡之子,更是文苑名士河东三凤之一,如此一个显赫人物,竟然也追随在西北人身边,那么西北人的身份地位实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曹旦出自河南曹氏,河南曹氏在山东世家的座次还要高于河北傅氏,所以在与傅端毅的交谈中,曹旦虽然显得很谨慎,但心理上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突然见到薛德音,曹旦难以置信,霎那间竟有些失神。
他不但认识薛德音,而且还有故旧之情。今上继位之初以明经科取进士,山东、江左儒士纷赴长安,曹旦也是数千儒士中的一个。那时候山东儒士都去拜访裴世矩和薛道衡,江左儒士则去拜访虞世基和陆德明。高门大府并不是每一个儒士都能进去,曹旦因为祖上与薛道衡有旧,故得以进门,招待他的就是薛德音,并在经学上给其以指点。曹旦没有考取进士,不过薛道衡还是给他在巨野县府谋了一份差事。后来薛道衡失势,曹旦受到连累,被逐回家。窦建德举旗造反,把曹氏逼上了绝路,不得以,曹旦举家渡河北上,与窦建德一起造反了。
薛德音为什么和西北人在一起?联想到薛德音流放西北,伽蓝是裴世矩安置在西北的亲信,这两个人的确有可能走到一起,但这里面的事显然牵扯到大世家之间的利益交换,非自己一个河南没落世家子弟可以揣测。薛德音既然回来了,那说明他已经被皇帝赦免,并再次被皇帝起用。如果西北人是露在明处的“刀”,那藏在暗处握“刀”的手是不是就是薛德音?假如薛德音正在全力与游元、崔逊周旋,河北局势的急骤变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西北人到了河北,竟然挡者披靡无往不利,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很诡异。现在,看到薛德音,曹旦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先生回来了?”曹旦躬身便拜,神情非常激动。
薛德音倒是不以为然,他父子名震文翰,门生子弟、故旧亲朋满天下,像曹旦这样的没落子弟见得多了。志得意满的时候给予照拂,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何曾记在心上?只是他无所谓的事情,对曹旦来说却是感激涕零铭记于心。
寒暄了几句,再坐下相谈,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当今帝国,关陇人在与山东人的争锋中占据了绝对优势,虽说现在山东人竭尽全力予以反击,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肯定是一个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之局。对于曹旦这样的没落世家子弟来说,附翼攀鳞于游氏、刘氏这样的山东二流世家,危险性太大,随时会被他们利用后当作弃子扔掉,比如现今遇到的危机就是一个例证。反之,假如曹旦能攀附上薛氏这样的关陇一流世家,那局势就颠覆了,或许摇身一变,他就能从叛国逆贼变为卫国功臣。
像高士达、窦建德、张金称、刘黑闼等山东豪望举旗之前必然要考虑后果,最好的结局是雄霸天下,但难于登天;其次就是割据一方,逐鹿中原;再其次就是归附了,不论是招安朝廷还是投奔强者,都比身死族灭好;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身死族灭,这是大部分叛乱者的必然结局。
谁想身死族灭?谁都不想,所以凡叛乱者必然竭尽全力争取生存。没办法,敌人拿着刀在背后拼命地追,稍一懈怠脑袋就掉了,不努力不行,所以刘黑闼宁愿结盟西北人,也不愿给刘霸道陪葬,而窦建德更是审时度势,杀伐决断,毅然与西北人联手以争取生存。很多时候,风光无限的背后都掩藏着无人可知的辛酸和悲哀。
西北人就是一把好“刀”,山东大世家握在手上既可以威胁河北义军,又可以砍杀关陇权贵,而河北义军更想握住这把“刀”,如此既可结交关陇贵族,又可对抗山东大世家,还能壮大自身实力,为自己的生存获取更大筹码。
在薛德音面前,曹旦的姿态放得很低,也不待薛德音相讯,便把河北未来局势的发展、高鸡泊义军的艰难处境以及窦建德寻求与西北人妥协的意图一一述说。
薛德音和傅端毅面带微笑,用心聆听,对窦建德的用意已经一目了然。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一句话,担心重蹈刘霸道之覆辙。高鸡泊义军也想劫掠永济渠,也想从山东大世家手中夺取更多利益,然而,刘霸道就是个例子,大世家杀他就如屠狗一般轻松,而且还是一箭多雕,把他们和西北人一起算计了进去,只待时日一到,便要借皇帝之手一一诛杀。
这里就有个疑问,不论是刘霸道还是窦建德,为何知道山东大世家在这一轮博弈中有相当的胜算?正是因为他们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谋求壮大自身实力,不约而同地威胁永济渠,由此与大世家产生了激烈的利益冲突。大世家则非常果断,借西北人之手,一刀剁下了刘霸道的头颅。西北人突然间威震河北,对各路义军形成了巨大威胁。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刘霸道、窦建德与杨玄感有了秘密联系,知道杨玄感有意举兵造反,局势要变了。假如他们帮助杨玄感造反成功,他们就是功臣,反之,假如杨玄感失败了,他们必然受到打击,势必连累河北大世家。这就要赌了,赌赢了,对他们有利,赌输了,则把河北大世家一起拉下了水,总而言之,他们与河北大世家的利益冲突骤然激烈。河北大世家岂肯让河北义军控制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