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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将自己拿的东西放回原处去,晚上多练半小时马步,作为擅自取出大人物品的惩罚,英一哥自己多练一小时。”英俊少年挥手,示意孩子们散了。
孩子们哀叹,纷纷散了。
少年叫住女孩儿,“有心,告诉英一哥,你在哪里拿到日记?”
“我在爸爸房间的台灯旁边。”女孩儿轻声说。
“我知道了,来,英一哥给你一支冰欺凌,悄悄的,好不好?”
女孩儿这才笑了。
等所有孩子都散去,少年走向书房,敲了敲门。
书房内传来声音,“请进。”
少年推门而入,看见高大魁梧男自坐在书桌喉头,甩衫撇呔,与文件奋战。
“三叔辛苦了。”
高大男子推开文件,靠进椅子里,“一个两个都跑出去避暑,倒把你们扔在家里,海燃园如今城幼儿园了。”
少年笑一笑,反手关上门。
“他们知道有三叔坐镇,不会有事。”
啧,男子十分无奈地勾了勾嘴唇。
“我想这件东西是三叔的,三叔还是收好它吧。”
少年将手里的笔记本轻轻推放到书桌上。
高大男子的眼神倏忽锐利。
少年却并不害怕,“我们玩寻宝游戏,无意间找到的,我想三叔也许不希望它被翻阅。”
高大男子笑了笑,“英一,我有没有说过,你已经长大?”
十五岁的英俊少年微笑摇头。
“你长大了,来来来,是时候分担叔伯重担了。来,将这些文件替三叔看完了它,然后按轻重缓急分类,交给秘书。”
少年略诧异,随后微笑,“三叔偷懒。”
“早晚是你的责任,先熟悉起来。”男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空间中形成一种不自觉地压迫感,“我活动活动筋骨。”
说完,信手取过笔记本,踱出书房去了。
少年望着自己叔父如同大型野生动物般徐缓而有力的步伐,微笑,然后沉静地坐在书桌后头,取过文件,慢慢看了起来。
男人走出书房,走进盛夏的阳光里。
手里的笔记本重愈千钧。
他始终害怕自己内心那些黑暗的物质,会在看了它之后,喷薄而出,择机吞噬他的幸福。
可是它始终都在,阴冷黑暗潮湿如同一条吐着信的毒蛇。
父亲将它交给他,大抵也是希望,他自己选择,是重新翻开关于过去的不幸,亦或是彻底将之抛下,永不想起。
然后那些萦绕他心头多年的疑问,终于还是占了上风。
他轻轻翻开笔记本的封面。
露出里头清秀的笔迹来。
看得出,这是一个女性的书,干净,并没有多少修饰的痕迹。
日记最初的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天的行止,一点点不能语于人知的少女情怀。看了许多页,忽然在一行行黑色墨迹里,看见一个写得并不算熟练的“翟”字。
他心间猛然震荡。
翟并不是一个常用字,只作为姓氏出现。
即使是他,要写翟字之前,都需要想一想才落笔。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慢慢往下看。
“翟”字出现渐渐频繁。
他想起多年前,在自己兄长婚礼上,听那位老夫人讲述的一部分广域母亲与父亲之间的故事。
现在,这本日记,支离破碎地拼凑出故事的另一部分。
少年失怙的青年女子,同为了学业而卖力工作赚取学费的年轻男子,彼此相互关怀扶持,渐渐被对方吸引,汲取对方身上的一点点温暖。
女子期望能同所爱的任组成家庭,再不是孤单一人。
然而,如同所有恶俗的爱情故事一样,反面角色登场。
“他有大好前程,我有能力令他与我一同做交换留学生去荷兰,他将成为定出色的医生。你能为他做什么?两个人窝在小小一间餐厅打工到死?”有钱有势的富家女轻蔑地将一袋大面额钞票掼在女子眼前,“你放他同我一起留学,不要耽误他的前程。”
女子不忍心自己的爱人放弃似锦前程,困囿在小小一方世界里。
所以当男孩子说,学校要送他去荷兰留学时,她虽然哭泣不舍,却还是坚定地对他说,不,你去,我会在这里等你。我在这里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这样日后你才不会因为我学历比你低而看不起我。
他们之间有了第一次。
女孩子写得隐讳,可是,那字里行间甜蜜的苦涩,却满纸皆是。
男孩子去了荷兰。
女孩子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女孩子从未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这是她在世间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女孩子发誓要对孩子好。
可是,她所赚取的金钱实在有限。
而她带着一个孩子,哪里去找轻松而有薪水丰厚的工作?
女孩子在报纸上看见广告,招聘女员工,专门倾听心事,报酬丰厚。
伊咬咬牙,入了行。
真的只是倾听心事。
那些已婚男子对妻儿老小的抱怨,喋喋不休。
有些男人甚至只是倒头就睡,抱着她的一双腿,蜷缩成胎儿的形状。睡足八小时,精神焕发地里去,再一次投入到残酷的世界里去。
她获取大把金钱。
只是人们看她的眼神渐渐异样。
她的肚子也一日日大起来。
男孩子去了荷兰,渐渐没有音信。
她并不意外。
她只想把孩子生下来,将他或她平安抚养长大。
等她生下孩子,最初的生活十分拮据。
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她不能做任何事情,只靠那一点点结余生活。
偶尔,邻居一位好心的大婶回来替她照顾孩子,她才能抽身做些别的事。
直到孩子足岁了,她才又开始继续知心姐姐似的工作。
可是为了孩子,她尽量少接客人,只要够生活就好,她想多陪儿子。
然后,有一天,她在路上碰见那个富家女。
那富家女同人手牵手走在一起,看见她,也是一愣,随后竟迎了上来。
“翟庭之已经死了,我不要一个牌位,你大可以守着一辈子。”
说完,富女连同男伴扬长而去。
女人心里却有一点点释然。
原来他不是不要她了,只是,他再也回不来了而已。
再后来,守着孩子,女人觉得自己过得很平静。
然后,有了追求者。
一个中年与妻子离婚的成功男子。
他追求她,不介意她未婚拖着一个孩子,他说他前妻不肯生孩子,家中寂寞冷清一如冰窟,他喜欢小孩子,希望有时间她能带孩子一起出来。
她不是不犹豫的,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徘徊。
最后一页日记,停留在这里。
他合上日记,长声叹息。
原来母亲并没有出卖皮肉。
多年来,那一点点困着母亲没有享过一天福的内疚,总算稍得平复。
以及,出事的那一晚,母亲,应该是去见新的追求者了吧?
母亲走时,那样的开心,想必是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究是个谜。
那个成功男士始终不曾出现过。
也许母亲的死使得他决意避嫌。
还有,翟医生——也许是父亲吧。
想起翟医生看自己的眼神。
他微微闭了闭眼。
翟医生大抵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说。
而他,也不打算问。
晚上,带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家里,妻子做了一桌美食。
等哄了两孩子都上床睡觉,他轻轻抱着妻子的腰,两人一同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外涂的万丈红尘。
他向妻子讲起母亲的故事。
妻子听到最后,蓦然抬手,拉低他的颈,吻上他哀伤微笑的唇,辗转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烈火。
隔了几日,妻子将一份资料轻轻交到他手里。
“去,去揭开你心中最后的疑问,然后,把一切都放下吧。”
他接过资料,点了点头。
资料当中,详细记载了母亲翟医生与富家女之间的种种国王,着重调查了富家女的背景和近况。
富家女十八年来,一直生活在精神病疗养院当中,被视为最危险的暴力倾向患者,未得监护人同意,不得探视。她第一次犯病的时间,是在母亲死后的那段时间里。最后一次则是翟医生回国,多方探听母亲下落的时候。
资料上还标明,富家女一生未婚,始终同人说,她的未婚夫在荷兰读医学院,等他毕业回来两人就会结婚。
他将资料捏在手里良久,终于一把火统统化成灰烬。
他已经可以将故事的最后一环拼凑完整。
那一晚,母亲大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