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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军务却是一窍不通。要论文采,洛西城足够殿下使用;若论军务,昭彤影胜我百倍。殿下一样点兵,何不点昭彤影?”
那人淡淡道:“昭彤影的确精通兵法,可惜……本王不信任她。千里用兵,本王宁可身边跟一个信得过的人。”
“可是,殿下忘了水影的身份?”
正亲王府宁静的书房中,那人案前抬头,望定了她,缓缓道:“本王曾说过要为你另择适合的官职,叫你尽展才华。此次得胜归来,就是本王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旧版 第二十章 一抔之土,六尺之孤 四
水影轻轻叹了口气,又望向花子夜住处,正见灭烛,片刻伺候他的仆从退出房间,也没朝她这边看,就靠着房门边坐下,随时等待传唤。她知道花子夜也是浅眠的人,王府的寝殿足够大,侍奉的人自不用在外头等,这边关地方就没那么好待遇了。想到这里轻笑了一下,心道这一次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正亲王可算吃了点苦头。
她在后宫长大,每一个皇子都是熟知的,他们的喜好、性格、曾经的悲欢。她记忆里的花子夜就是花下抚琴、柳下赋诗的俊逸青年,品味精致、衣饰讲究。在爱纹镜所有的孩子里,他是很得宠的一个,爱纹镜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听他弹琴唱歌,又或者与他对弈,消磨一个下午。他精通音律,棋艺也在宫中数一数二,爱纹镜常说这个儿子文武双全,人又生的漂亮,是皇子中的翘楚。每当宫中召开宴会,不管是款待异国使臣还是慰劳守关的亲王,皇帝总喜欢将这儿子叫出来炫耀一番。
不管是花子夜自己,还是爱纹镜,都想不到他会有立马沙场决断军机的那一天吧。
又笑了笑,揣度起那个人的心思来。
正亲王府里,他说“待到得胜归来,就是本王履行诺言的时候了”。又说“这些年来你为本王作了不少,本王一一记在心中。水影啊,难怪昔日先皇看重于你,到了今日,本王知道原委了。”
后一句话,她整整等了三年多。
那个时候他半昂着头,目光斜斜投过来,唇边飘一缕浅笑,冷冷道:“本王想要尝尝你那迷惑先皇的本事,到底什么样的滋味,能让先皇对你恩宠如此?”
那一日她也回过去一个冷冷笑容,那人只当她要发怒,放下杯子严阵以待的样子。她却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外内室走,那人惊道:“你做什么?”
她扭头嫣然道:“难道殿下要在这里和我亲近?”
她后来常想,那一日对于花子夜来说才是一场灾难吧,事后当他看到她身上“千月禁女”标记时候狼狈不堪的样子直到今天她还清清楚楚记得。虽然当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看着那表情,差一点放声大笑。
她说“让殿下失望了吧”整理衣装扬长而去,留下那人坐在床沿边发愣,一脸的迷惑,或许……还有后悔。
“千月禁女”的烙印展示了她十八年的人生,也向这位正亲王展示了先皇的“无辜”。然而,整整三年多,他并没有收回那句话,直到出征前的那一日,他说“本王知道先皇为何倚重于你了,本王也以此心待你”。
她不知道朝廷中发生了些什么,尤其是那日晋王说:“我知道皇姐姐和皇兄他们争来争取,他们管他们争,做什么要把我的司殿拉进去?我知道的,不过是皇姐姐那日说了一句‘少王傅聪明能干,单为春官,倒是朝廷的损失。我看,倒不如先放两年外官,然后提用。能做女官长的人,即便副官长也当得起吧’,皇兄这次就把你点走。明明是……明明是……”那少年将最后几个字反反复复说了几遍,大概觉得想得到的形容词都实在对花子夜太不敬,只能作罢。那日没有细问到底说的是哪一个“皇姐”,可花子夜突然点她为记室,又说了这么些温柔的话,怕是和晋王听说的事情分不开。
然而,这也就是花子夜能做的极限了吧,她冷冷想着,提她的官位,敬重与她,便是如此。
如果她还是那个只求自保就心满意足的水影,听到这样的话也许会感恩戴德的就此忠诚于花子夜也难说。然而,她早已经不再是初见爱纹镜时那个天天只想着吃饱穿暖的小宫女,婉转温柔的用尽她小小脑子里所知道的所有法子只求保住君恩。她也不是爱纹镜去世时想到前途南卜,惶恐不安的恨不得从于地下一了百了的少年女官长。
四年的春官生涯并没有磨砺她的野心,反而更猛烈起来。那是爱纹镜雅皇帝在她少年心灵中播下的种子,到了今日,生根开花。
“陛下,是你让我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自由的生活。”去年祭奠皇陵时,她心中默默念叨。
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房外站了很久,而花子夜的那名侍从正扭头向着这边,想来投注的必定是好奇的目光吧。正要进屋,却听一人笑道:“王傅也睡不着么?”
一转头,见来人提了一盏防风灯笼,虽是晚上,却穿着整齐,而且还穿了上阵的衣服。忍不住笑道:“职方士这是做什么?”
那人摇头笑道:“请叫我流珩就好,除了点将上阵,彼此都不怎么称呼官职。王傅睡不着么?”
“是啊,吵得难受。”
“我第一次到边关也是这样,这刁斗金鼓之声听上三五天就惯了。您看,这些天我在京城好日子过多了,一回来也睡不着,寻思着不如上城楼看看,不知道夕然他们在城外挖战壕布兵做的怎样了?”
原来这日下午将军们议事,原扶风军来增援的两位将军和丹夕然都主张说,虽然目前到的只有两万骑兵,可敌方并不知我方虚实。他们听说正亲王来援,必定会认为带了大军,我们正好投其所好,就摆出十万大军压阵的架势。
花子夜问其如何行事,丹夕然回答说:以往白鹤关兵力薄弱,只能据城而守。如今城墙受损严重,恐怕顶不住再一次攻击。而我方毕竟来了两万生力军,后续粮草军需充沛,将士们也受了鼓舞,士气大增。倒不如集合当前守军,出城迎战。
藜褚雁道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可是那辽朝元的确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一般人抵挡不住他的攻势。丹夕然笑道:“谁说要和他单挑。辽朝元再猛,能敌过几万人?而今辽朝元暂时退兵观察,我方正好连夜出城,开挖壕沟,埋伏兵马。明日白天多树旗帜,夜间多点火把,而兵力隐于壕沟之中,让对方不遍真伪。至于壕沟,这两年大旱,本来水就不多的护城河早就干透了,就在护城河基础上修补一下当壕沟用吧。”
花子夜听了大惊道:“护城河几丈深,即便没水,也无法当壕沟用吧,兵士如何出入?”
将军们听了面面相觑,都是要笑不敢笑,还是洛西城回话道:“殿下有所不知。此地水少,护城河不过是走个形势,统共不到一丈余,都干了两年多,又填掉一半,现今也就三尺来深。”
花子夜又问了几个问题,见诸将军都觉得可行,也就同意了。于是丹夕然带着原扶风守军出城,连夜挖战壕,要在一夜之间布下战阵,迎击辽朝元。
旧版 第二十章 一抔之土,六尺之孤 五
阳光照耀在白鹤关城楼之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是九月的第三天,秋天的演奏进入了最后一个乐章。往年这个时候正是苏台贵族策马云桥的时候,花子夜常常选一个阳光灿烂气候清爽的好日子带上家眷、女官和亲信从人,到云桥走马赏枫,登山溯溪。夜宿于琴林家溪山别院,忘却每日数不清的奏折和世家贵族间的争权夺利。开窗听松,对月抚琴,宛然还是那个承欢爱纹镜膝下,优雅端庄,不问红尘的皇次子。
那个时候母亲德妃对他说:“你是皇子,原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可我就你和偌娜两个孩子。你父皇当下只剩下两个女儿,储君必出其中,你也该为偌娜做点事情了。”
他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人冷冷道:“帮偌娜夺得皇位。去学习政务、亲近大臣,还有,我的娘家琴林足以做你的倚仗,多和他们接近。”
就从那一天起,他虽是皇子,却将自己当公主一般看待。
偌娜服礼那天他高兴的一夜没睡,在宫中与母后一起饮酒,当今的皇太后轻轻握着他的手道:“我的孩儿,这些年为难你了。你皇妹终于长大成人,往后就是你享福的好日子了。”
他身边是白鹤关守将,重伤还未痊愈的藜褚雁,另一边是着文官服饰的少王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