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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一家人突然都出现在房门口,平日冷淡的母亲突然一把抱住她一口一个“心肝”的叫,姊妹们也围在她身边甜言蜜语的述说“手足情深”,就连正室也捧了一盒子首饰来给她装扮。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苏台。花子夜点了她做正亲王妃。
洞房花烛夜,那人站在床边对她似笑非笑道:“人家说我挑了琴林家最柔顺的女儿,你可不要叫我失望。”
她就这样成了正亲王妃,就想她想象的那样,一夜间从可有可无的庶出女儿变成家族骄傲,人人都要向她行礼,称她王妃殿下,看她的目光充满敬意,就好像当年她那同样庶出的姐姐在进阶考中获得一等第一名时的情景,漫天的爆竹,满地的鲜花,一身红衣头簪宫花的跨马而入……
那一次她省亲,从小颇为照顾她的姐姐将她拉到一边劈头就道:
“你平日里在做些什么,你是王妃不是驸马,不是整日里读书绣花与世无争就行了。王妃就要代替丈夫辗转朝廷结交大臣,就算这些你做不了,管男人总会吧?连我都听说正亲王身边漂亮的宫女一个个抱过来,你不说话?难道要等他抱到女官身上最后夺了你这个王妃位才好么?”
她喃喃道:“怎么回呢……”
“怎么不会!琴林家的女人,哪个不是三夫四妾,将男人教育得乖巧温顺,就算你嫁了皇族男子,也该平起平坐。要知道,只有男人才以‘淑贤’为美,我们女人家赢得个宽容柔顺可不是长脸的事!”
她唯唯诺诺的应了,等回府见他谈笑风生的样子顿时什么架子都没了,只想要顺着他迎合着他,莫要叫他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想要琴林家最温顺的女子,她愿意一辈子如此。
她记得小时候偷听夫子给兄弟们上课,念了那么一首诗(备注):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节夫贵殉妇,舍生亦如此;我心古井水,波澜誓不起。
先生说那是男子的节烈,她却醉倒于首两句中的天长地久。
若能与他“梧桐相待老”,她宁可象个男子般迎合。
备注:出自孟郊《节妇吟》,原诗为: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节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旧版 第七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过去的一年中安靖国苏台王朝经历了数十年来罕见的兵灾,将近四分之一的国土惨遭战火洗涤,幸好这一年夏天国家重新迎来和平,有些地方的百姓甚至赶上了最后一度播种机会,秋天让人揪心的饥荒并没有出现,这个国家终于又度过一次劫难。检点一年得失的人们都在想,也许下一年会更好一些吧,就在人们这样殷切的希望中,苏台历两百二十五年的新年到来了。
自除夕夜到翌年第一次月圆的十六天为新年庆典的高潮,朝廷除停朝五日外,其余时间也是一日早朝一日休息,要到月圆之后才恢复正常。新年中上到皇宫下到普通人家,都会放一些家在本地的下人出去,让他们在一年一度的欢庆中能与家人团圆。而官员们一边享受与家人共庆的欢愉,一边呼朋引伴的轮流做东,将一年难得的空闲淋漓使用。
所以这十六天也是各乐班最快活的日子,不管是杂耍、歌舞、戏剧,有些名气的辗转于达官贵人家中,没什么名气的也能在乡民凑钱的庙会戏台上表演几场。所以人们说,往日是乐班求买主,新年庆典却成了买主求乐班,越是有名的越能摆谱,因为能在新年庆典前请到本地最出色的乐班,那可是能在同僚面前大大显摆一下的。
这一最轰动京城的当然是长林班,尤其是台柱织萝一舞天下醉、一笑天下倾,这少年亦刚亦柔、亦稳亦媚,不知道让多少名门女子为此如痴如醉。入京以来名门贵族竞相聘请,若能让这少年成入幕之宾,转眼就成茶余饭后谈资,听到的都要羡慕一番。
京城传言织萝虽名满安靖王国却没有艺人常见的持宠而骄的毛病,人前人后谈笑风生又懂得装痴撒娇,即便拒绝人也能让被拒得沉不下脸,不过他虽好说话,也不难请入幕,唯独有人提起要留下他养他时俊秀的脸顿时一沉,扭过身去刻意好半天不搭理人。前前后后也有五六个人在这件事上碰了钉子,更传说有个高官还想买下他来献给皇帝。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也无从考证,不过织萝和长林班因这些传说而更加出名倒是真的。
叫京城人惊讶的是,至今为止关于织萝的故事里还没有添上两个人的名字,而那两人本该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出现,那就是玉藻前与昭彤影。四年前的昭彤影,四年来的玉藻前,京城里何人不知这两个倚马章台的美少女,所谓“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青衿招(2)”好像是为这两人而写的词句。
京城五陵少年竞相追逐织萝时就有说这少年早晚落在玉藻前、昭彤影的情网里,到底花落谁家还赢来不少好事者拿着赌彩。然而昭彤影自那日花子夜府中见过织萝后莫说追逐,就连见都没有再见过;玉藻前倒是某一次请同僚吃饭点了长林班当余兴,可宴会一散就让管家给赏送人,除此再没纠葛。消息传开人人称怪,都说这两人怎么就突然转了兴。
然而到了新年第三天长林班五彩花车开进了殿上书记府。
当初昭彤影少年入仕在京城六年直到殿下书记自然也结识了不少人,她容貌绝艳性情倜傥,多的是风流少女与她琴棋书画,更多英俊少年对她情意绵绵。而今东山再起早想着找一个机会宴请这些人,再叙买酒江上、醉卧青楼的年少轻狂。
殿上书记请柬一下,几乎人人都要卖她几分面子,能与昭彤影结交非富即贵,而今大多或进阶外放或担当家中责任,也算趁她这个机会聚会,于是连多年来深居简出的少王傅水影都带了两个从人出现。
先赏花,后用餐,酒过三巡就是长林班表演的时候。
织萝这一日原本定的是弹唱,他总是在正式上台前寻机会偷偷看一眼观众,看看台下气氛如何,这酒又喝的怎么样;是还在浅斟细酌专心致志等表演呢,还是已经喝的东倒西歪天塌下来都不注意了;再打听一下到底来了些什么人,性情爱好如何。明白了这些,他就知道等一下该如何控制气氛,以及要不要应对调戏等等。幸好他容貌俊美、性情可人,无论到了哪一家主事的女子都爱和他搭话。
这一日他照样躲在屏风后先偷看一阵,然后回后台听那个二十来岁的姐姐背客人名单。这几个月下来,席上众人他认识的已经有三四成,剩余敬培末座的不关心,真正要打听的只有被主人当上宾供奉的几位。比如穿粉彩衣衫容貌艳丽的是紫。千,和她说话的那个锦衣女子是西城家的西城。静选,右边服饰华丽神情平和的是迦岚亲王的司殿等等。
“主人身边那个青衣浅笑的是哪位?”
“那位——少王傅水影。”
“少王傅——可是曾经当过后宫女官?”
那女子见他朗眉微轩眸光游移,一边暗叫“美人啊”,一边笑道:“小哥的消息不差,不错,那人曾是后宫女官长。”
话音未落,织萝一阵风一样从她身边卷走,飞奔向更衣处,一边跑一边道:“换衣服,我要跳舞!”他这一换不要说昭彤影的家人,就连长林班班主也傻了,心道这小祖宗本来最出名就是剑舞,可今儿早上起来一迭声说连场跳舞伤了脚,沾下地就叫痛,害得他跑到昭彤影府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将剑舞换成弹唱,可早上叫换节目的是他,而今嚷嚷要跳舞的又是他。
美人如玉,其剑如虹,翻剑舞日月,一展天云斜,座下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昭彤影一边看美人起舞,一边观察宾客们反映,目光一个个扫过来到了身边水影身上,见她也是目不转睛,手指还在桌上轻轻打拍子,一挑眉凑过去道:“怎样?”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见那人目光随着织萝一举一动转,顺着看过去少年正一个翻身目光顺着剑尖投过来,恰和水影对上,顿作嫣然一笑。昭彤影看在眼里用力戳戳道:“看得这般入神?”
那人目光微移,低声道:“果然名不虚传。”
织萝虽在舞蹈,心思却放了一大半在观众身上,就象昭彤影说的,风尘中没有不卖身的人,他技艺再好也不能全靠此安身立命,要是没人来抱,他才真的过不下去。一曲间只要仔细观察看客的表情,就知道哪些对他有了心思,哪些会来试探,又有哪些就会是他下一次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