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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赞扬的那个微微一笑:“互有胜负,谈不上高下。”话虽这么说,可脸上表情分明认可了春音的话。清扬也哈哈一笑道:“卿一如千月素重生,自是无人能及,是本王失言了。”千漓正因为容貌酷似千月素留下的画像,故而从小就在家族中高人一头,也正因为如此在她以千月嫡女之名于天朗山中出现时才能这么短时间就传扬且被无数人当作神一般崇拜。她自己也最喜欢听到人家赞誉她一如千月素,当下笑容又深了几分,便在此时听到清扬轻轻一笑道:“她不愿屈于你下,或有这个道理,不过……我那王兄笼络人的本事到也比想象的要好许多啊——”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都不再谈下午这次见面,清扬问了后宫中的情形,尤其着意问了皇后是否得宠,皇帝有没有喜欢上新的妃子。千漓一一回答,说皇后依然宠冠六宫,偌娜十天里总有一半以上宿在正宫。妃宾里并没有特别受宠的,唯一惹出点话题的就是五天前偌娜忽然点了兰宾侍寝,而这位兰宾已经一年多没被临幸,平日里妃宾们欺负他的也不少,见她忽然被召好多人一身冷汗怕他再度受宠,不过也就这一次,第二天皇帝又宿在了仪凤殿。清扬没说什么,春音却道:“早听人说过兰宾,如此说来,此人倒是格外的聪明通透。”
清扬看了她一眼,丢过一个疑问眼光,春音笑吟吟道:“兰宾当年不过是被琴林家送进宫讨好皇帝的一个玩物,那么多人盯着都能把皇上哄的怀他的孩子。他要真用点本事难道还不能留住皇帝几个晚上?我看啊,皇上只让他侍寝一夜,不是他没了当年的本事,而是他自己不想再受宠。这后宫多少名门贵族都不得一女半儿,他这样下贱的人已经是皇长子之父,将来怎么都少不了他一份富贵,能安于现状且抽身宫廷争宠之外确是安身立命之道,所以我说他玲珑剔透。”
清扬表扬了她几句,两人一阵嬉笑,过了会儿春音凑到清扬耳边低声说内神官忙了一天殿下别拖着人家说话了。再看千漓果然有些睡眼朦胧样,也就吩咐她早些休息。
千漓在和亲王府有自己的住处,她出任内神官后倒也经常到清扬这里串门,多半留宿府中。人人都知道她千漓是和亲王殿下发掘出来推荐给皇帝的,她也就毫不掩饰与和亲王之间的密切往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故意疏远,别人还说我千漓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她的住处在王府后半部分,距离清扬的寝宫有很长距离,其中一段花木扶苏,她是学习天象占卜的人,好静不好闹,又有夜读习惯,刻意要了处安静院落。此时和亲王府已进入夜晚,四处灯光渐稀,一个人打个灯笼走在花径上,只有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走着走着思绪便回到这日午后晋王府内的那场对话。
水影说:“漓,今日在这晋王府内我受你一拜,圆我十八年来合家团聚之梦,但出了这晋王府你是你,我是我,姊妹二字再不用提起。”
这句话也不是很出乎她的意料,可她还是露出一脸茫然,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似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不过……”她压低声音:“总会有一日再不用担心被人翻那些陈年旧事,那时我再在人前叫你姐姐。”
水影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静的一如万丈深潭。千漓的记忆里还是幼时一起读书玩耍,为了九姑姑给她塞一块糖糕而自己没有就大哭一场,回到家都不依不饶,被母亲问一句眼泪汪汪说族里人欺负她的那个女孩儿。十八年光阴,那个小时候动不动哭闹的女孩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却是第一次让她觉得害怕,倒不是被人看穿的那种恐怖,而是象回到了家中对着母亲,一族之长的权威,纵然不怒不惊,也自有一份凝重,让对着的人不由自己低下头。
过了许久才听她缓缓道:“不,没有那一天。即便有那不用顾忌的一天,你是千漓,而我,是千月水影!”
三月二十二日,西城家继承人西城静选迎娶卫家家主庶出第三子,纵在父母丧期成亲两家都减少了不少排场,然鼓乐喧天依然惊动半个永宁城,而长长的排出半条街的嫁妆更让永宁百姓唏嘘不已说若非丧期大概能和皇帝娶亲比气派了。
西城与卫联姻对于京城高官贵族们当然也是一件大事,不要说再结秦晋互为倚仗让几家欢乐几家忧,光是送礼这件事就能让人好几天绞尽脑汁。尤其是这门亲事结的仓促,定亲到成亲一个月都不满,让人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弄得这些天京城几家出名的古玩店门庭若市,珍藏的一些玩意一一高价出手,让商人们为此笑眯了眼。就连水影也为送礼发了一阵愁,皱着眉头对王府典瑞抱怨“又没时间又缺钱,拿些什么去送礼好呢?”那典瑞开玩笑说司殿向来高视公卿怎么这次转了性子。水影叹一口气说这次不同以往啊,别忘了我也算人家的侄媳妇,西城受人家二十多年养育之恩,大宰夫妇待他如同亲儿,静选也当他亲弟弟般照顾,如今静选成亲,我总要替他尽一番心意。典瑞听了眼睛有点潮湿,后来对人说“司殿乃是多情重义之人……”
她将此事看得慎重,王府女官们乃至晋王都帮忙选了不少东西,可她总不满意,不是嫌不够贵重就是嫌俗气,直到两天前才勉强选了一件石雕,乃是成山石桃花冻的作品,雕的莲花童子,通体雪白只石尖一点桃花红独具匠心的雕成初开的荷花。成山桃花冻是名石,这件作品又是成山县名匠所做,堪称珍宝,是日照费了不少心思从京城外一户人家那里死缠达半个月感动了对方才买到的,看到的人都连连称奇,偏水影还是很勉强,说这件东西是好,送一般的人家足够,可西城家什么宝贝没看到过,这一次这种古玩奇石怕能收到一箩筐,算不得出彩。
直到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千漓告辞后不久,水影拉着日照一起吃夜宵,吃到一半忽然跳起来道:“对了,终于想到送什么好!”一边说一边就向卧室跑,日照跟着过去要帮忙也被她拒绝,站在外头隔着纱帘看她在房中一阵忙,盏茶功夫捧着一只锦盒出来喜滋滋道:“这份东西才拿得出手。”日照苦笑说主子藏了什么好东西,后者笑吟吟往他手上一递,他打开匣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失声道:“这,这东西怎么能送人?”
这一日西城府宾客盈门,可门前并没有喜庆模样,照样白布灯笼,麻布悬门,连带着宾客们也不敢露出太多欢喜之色。喧天锣鼓到西城府那条巷子门口便停下,鼓乐和扛着大红漆箱子陪嫁的送亲队伍从另一条街入,改走偏门。丧期娶亲,欢喜中透着悲哀,卫家的三公子一身红衣喜帕遮头,忐忑不安的坐在轿子里,忽然间听到外面鼓乐消失一片宁静,就知道西城家已经到了。
西城静选是他从小就认识的表姐,静选虽非绝色也眉目端正加上名门世子,要说他不满意这门亲事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管过去多么熟悉,也不管往昔走亲戚进了西城家多少次,今日这一步迈入,表姐成了妻子,亲戚家成了婆家,往后是不是幸福就全系在这一人身上,纵然自己亲生父母都帮不上忙。丧中成亲,喜气减少了一大半,这位三少爷便觉得有说不出的难过,这天出阁,上来给自己盖喜帕、叮咛嘱咐的也不是生父,而是当家的主夫卫简。卫简做得滴水不漏,态度也亲切,可在他看来总不如自己的父亲那么贴心,而照着规矩他那生父尽管眼圈都红了还是只能和其他亲侍们站在一起,远远的送少爷出阁。他在家时也听已经出嫁的兄弟们说婚后事,被提得最多便是“卫家的名声何等重要”等等,想想自己虽是家主之子却是庶出,最疼自己的母亲又已经去世,往后若是在西城家受什么委屈,也不知嫡父的卫简肯不肯为自己说好话。这么忐忑不安的时候忽听爆竹声响,外面喜郎高呼“请新官人下轿——”
这边拜堂成亲,那边宾客不断,每个人都带了家人送礼,收礼单的地方五个人一起忙碌还是排起了长队,收一份唱一份,果然集中了天下珍奇。
西城家打点这场婚礼的是侧室洛远,照规矩新人向双亲行礼,他这个明媒正娶的侧室也能陪坐一边受一个礼,可洛远借口今日来宾多显赫事务繁忙,说什么也不肯上坐受礼,自在一边和管家一起打点。礼成后众宾客移到大厅喝喜酒,洛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和各家相熟的主夫们打招呼、为公卿王族带路,一面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处理突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