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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说来是我卫家欠他们一个人情。”
信显然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信封上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明霜下意识的伸手,碰到信封的瞬间又收回,苦笑道:“原来属下在大人面前早已毫无隐秘。”
“不想看看?”
“不想!”回答的干脆,停一下又道:“属下不想再尝剜心之痛。”
声音不响,语调也颇有几分云淡风轻,卫方看看了这个青年,眉目出色风神俊朗,漂亮的让他想到洛西城的少年时代,还有更远一些,洛远刚踏进卫家门的时候。
当初他与照容生死相许,出门的时候一向照顾有加的堂姐暗如说“受了委屈就对我说,别委屈在心里”又叹一口气:“你若是找个小一点的门户就好了。”一直到几年后他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时他婆婆选照容不在的时候将他叫过来说:“位到五阶应该够了吧?要么你劝照容娶个小,即便你们卫家也没有一个当家的主夫都没有道理吧。”他无话可说,那时姐姐暗如已经有了两个亲侍,其他的亲从还不在其列,就连暗如也说:“方弟,放眼京城哪个当家的没有几个小妾?”
那一天去给婆婆请安,照容也坐在那里神情冷淡,婆婆拿过一张生辰贴:“方也来看看,这个人怎么样?”那个人就是洛远,名字写在大红纸上,十八岁的少年。他说:“好——”婆婆抬一下眼:“既然你夫婿也点头了,就选了他。”
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毫无选择,挑了洛远也不过听说那是个温顺的孩子,另外他还有一份私心,即便新人占了旧人宠,洛这个家名远在他卫家之下,纵有一女半男也动不了他的静选。等到新人进门,洞房花烛夜后向他敬茶,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身形略显瘦弱,抬起头的瞬间他顿觉目眩,对当初自己说出那个“好”字后悔至极。
那孩子俊美的足以倾城,胜过自己少年时十倍。
他的姐夫卫简在暗如娶第二房侧室的时候拉他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忽然说:“方弟,要是有一天也有人上来叫你大哥,你便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吧。信我这句话,我若是早点明白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样的人家,女子三夫四侧理所当然,他的父亲、叔叔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然而当他某天从距离京城快马两三天的任地回到家中,看到洛远正从他和照容的房里出来,抱着什么东西,笑吟吟和下人说话,仆妇们恭立两边,那架势比他更象西城家的当家主夫。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三两步上去甩过一个巴掌“谁准你进我的房间!”他带着莫名的怒气训斥,仆妇们吓得跪在地上发抖,洛远也跪着低着头不发一言,等他出够了气打发众人下去,一抬头却见西城照容站在月洞门那里看着他,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那晚照容的神情里有几分哀伤,对他说:“远是听说你要回来才带下人过来打扫。”她又说:“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若是……若是你实在受不了,我便把他送走。”
“若是注定要负一人,只能对不起远。”
卫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明霜身上收回,手指在桌上轻叩。过了一会儿听到明霜的声音,问得自然是:“大人既然知道了,为何……”
“你是个人才,再未查明真相之前,本官不想妄下结论。”顿了下沉声道:“明霜,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属下……”他微微仰头:“大人,西珉与苏台数代交好,当今的西珉天子决不会撕毁盟约自取灭亡。”
“卿是想要说西珉与苏台并非敌对,所以卿也不会是第二个宛明期。”
“属下并不恨故国。”
“那么,恨不恨南乡子郴?”
“当年恨之入骨,而今也不恨了。”他的目光直视卫方,忽然起身拜倒:“属下想要的大人都明白,一如大人当年一心进阶,属下想要有朝一日能以‘桐城明霜’之身重回故国;推倒了那座贞烈牌坊后,桐城明霜依然能谱入西珉的史书。”
“卿这番志向在本官这里可成不了。”
“属下明白,可是……”他苦笑起来:“能成的捷径属下不想走。或许属下的愿望永难实现,不过,能够像这样子下去,跟随大人,做力所能及之事,属下也觉得没有白从西珉逃出来,没有白吃那些苦。”
卫方这才露出点笑容,柔声道:“本官要托付你一件事。”
“大人——”
卫方将桌子上的信件尽数放入那密件匣中,又拿了一个用蜡密封的瓷瓶,小心翼翼放在当中,封好盒子设好密码然后往他这边一推:“这盒东西你过些天送到京城,交给我家夫人——记着,必要你亲自前往,亲手交付!另外——”他站起身从书桌上拿了刚刚写完的信:“这封给洛远。”
明霜觉得卫方这做法简直像是在嘱托后事,脸色微微发白沉声道:“大人,您这是?”
“本官有一些事必须去做。”他的手在匣子上轻轻抚过:“原本该一把火烧了,可我不舍得让照容什么都不知道。明霜,卿上京的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保不住这匣子,便用力往地上砸,里面那瓶子只要一破什么都不会剩下,所以你带着要小心。”
明霜接过匣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大人,非要如此?”
卫方淡淡一笑:“这世上总有一些事非做不可。”
昭彤影最后比苏台迦岚提前几天出发,目的地就是丹州。她对迦岚的解释是“丹霞答营的那些人不能放在那里不管,属下想要再去看看。一来看看他们下一步动向,既然少朝有投诚之心,这出面招安的人希望是殿下。其次,即便对方一时不肯下山,这么一支力量能搭上线并无坏处。”她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明霜,对那个一度名满西珉却因男子之身不得不抛弃故国奔逃他乡的男子她充满了兴趣;就像迦岚认为宛明期将成为打通安靖与南平屏障的纽带,昭彤影则认为明霜能够让他们与西珉间的“合作”更上层楼,并以此迫使乌方向安靖低头。另外,不可否认,她心中对明霜也有几分怀念和期待,那个美丽而聪慧的青年,以及两国边境上惊鸿一瞥的翩翩风姿。
到丹州的时候昭彤影没带什么人,轻车简从,一身便装,春衫如画的甩着手走在丹州街头。在南门下车,看一眼南山和山顶隐于绿树之间的碑亭,想到去年在此遇袭的情景,以及明霜为她包扎伤口时专注的神情轻柔的动作……
“真是个美人儿啊”她这样想着,甚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说这么个美人儿怎么就如此命途多舛呢,又想也就是命途多舛才更惹人爱怜。越想越对此次见面充满期待,便这么心猿意马的状态下晃悠到了丹霞郡守府,她还在魂游九天,却听旁边的人“啊——”一声惊叫。正想给一个白眼骂一句“大惊小怪叫什么”,魂一回来一抬眼顿时也愣在那里,差一点跟着发出惊叫。
丹霞郡守府大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变成了白灯笼,门楣上白麻布白纱,两边的守卫都披麻戴孝,一看就是在发丧的样子,而且这规格只有一种可能——郡守身故。
明霜一身白衣快步迎出,见了昭彤影深深一礼,后者快步上前劈头便道:“郡守大人怎么回……”
明霜抬起头缓缓道:“郡守大人忽然疾病,昨夜病故。”
昭彤影见他眼圈还有一点肿,显然伤心不浅。她与卫方颇有些交情,又一向敬重西城照容,再想到也不过一个月前洛西城才刚刚去世,这一家竟然是接连遭难,顿时一阵伤心,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才道:“卫大人得的是什么病,居然如此凶猛?”
“大夫说怕是中风,许是这些时候为了丹阳渠呕心沥血这才……”他说不下去,眼圈又是一红。
昭彤影一阵心酸,要求去看卫方一眼,上一柱香。
苏台的传统,人逝后停棺七日,其中前两天不盖棺,有钱人家用鲜花珠宝绸缎盖在死者身上,穷人家当然只能盖床破被单,以便让吊唁的人瞻仰遗容,不过死于非命的不走这一仪式。
卫方是病故不算死于非命,且是前一天晚上才去世,自然棺木没有上盖,吊唁的先点一柱香,然后拿着香绕棺材一周瞻仰遗容,再拜三拜插上香,接下来便有亲属上来答谢。昭彤影点了香走进棺木,低头看卫方,见他面色如生,只有眼底微有黑斑,耳内略有一点血迹。昭彤影乃是精通医术之人,凝川被刺是她捡回一条性命,当年水影救驾也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