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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个四海的男子说出后半句话,迦岚那一瞬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这个时候他们两人的确有了情谊,但双方都没有说穿过,秦泽对她的心意恐怕也无法确定。这样的时刻他说出要永留鹤舞更多的是作为四海皇族人的自我牺牲,为了让兄长继位,也为了四海能摆脱南平。
她借出兵马,并非因为秦泽,而是她和鹤舞重臣共同的判断;把握内战的机会,辅佐性格相对温和且一直主张脱离南平复与苏台交好的前皇太子,将这个国家再度拉回苏台的怀抱。
半年征马,二皇子的旗帜终于插到京城墙头。
那一年冬天,四海派出使臣代表新任皇帝在明州与苏台迦岚签订盟约。那个时候她已经拥有了秦泽,在刀光剑影的征战之后,她依偎向那个男子的怀中,得到了他。她喜欢他,前所未有的喜欢,她知道自己尝到了情爱的滋味,真正陷入情网。她常常对他说:“作本王的王妃吧,与我生儿育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秦泽也一次次的回答她:“愿永远与迦岚在一起。”
然而,当两国盟约正式缔结之后,她为那个男人整理好行装,对他说:“今日与君分别,愿君为君尽忠、为民请命,也愿君牢记我们两国的盟约。”然后,在城门外十里长亭挥手,含笑送别。
秦泽惊怒交加:“迦岚不喜欢我了?”
她说:“殿下是四海的皇子,理应成为四海的亲王,明州王府的花园对殿下而言太狭窄了。”
返回明州王府的时候在放下帘子的马车中,她哭了,泪流满面,哽咽出声。那一天到了府门她也没有下车,吩咐一直把车开到内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躲回自己的房间。
送他走的时候,她看到的是那个男子愤怒的眼神,在控诉她的“绝情”;然而,她相信,永不了多久他会明白自己的用心。象他这样的男子理当云天翱翔,如果留下了他,鹤舞亲王府深宅大院中的岁月单调而悠长,终有一天他会恨他,或者被寂寞和身为王妃的礼仪磋磨掉所有她为之迷恋的气质。
事后蕴初问她既然喜欢秦泽,而尚未立定根基的新君绝不会拒绝和亲,为何不将他留在身边。虽然他不怎么想要一个四海的男人做自己的妹夫,可从鹤舞的安泰来看,和亲也意味着能得到四海一个国家的助力。
她望着自己的长兄,淡淡笑了:“我的确喜欢他,秦泽是一个好男子,可惜他成不了一个好的王妃。”她说“只有苏台的男子,才能成为苏台的王妃。”
天气在一瞬间变化,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迦岚四处看看都没有短时间能达到的躲雨处,索性平下心来任由雨水打湿衣衫。
雨中的潋滟池波光粼粼,远处黛山在烟雨云雾中变幻,池边杨柳随风与雨丝共舞,而树下圈圈涟漪不知是柳枝还是雨点的功绩。
苏台迦岚忽然对眼前的景象迷恋起来,靠在一株柳树的树干上望着夏日骤雨中的潋滟池,池上画舫、水边丽人都因为这一场雨而不知躲到什么地上,一切开朗起来,静的只有雨声风声交错。
渐渐的,有车马声近,然后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夏雨寒体,可要载姑娘一程?”
迦岚转过身,视线被树木挡住,只能看到是一辆马车,另有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望过来。
走出一步才看清楚来人,而来人也看清了她,脱口道:“迦岚殿下!”
跳下马车从从人手中拿过伞向她飞奔而来的就是西城玉台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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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五章 君子温良 下
西城家日常用的马车也宽敞舒服,显示出数一数二贵族人家的气派。虽然宽敞舒适,里面装饰却简洁明快,一切以实用为主,这也是西城照容严谨治家的表现。苏台迦岚上马车的时候全身衣服都湿透了,刚刚站在雨里没有感觉,上了车反而打了个寒战。玉台筑看在眼里打开座位下的箱子拿出一套衣服,脸上有一点为难神色道:“这是属下的便装,如果殿下……”
在她笑着接过衣服后,青年立刻退出车厢,拉上帘子。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听到雨滴打在油布伞上的声音,然后就是寂静,那个青年几乎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变回了夏官属中谨慎而恭敬的官员。
不知为什么她总想看到身边这个端正而座的青年的另一面,潋滟池边且吟且行的青年,以及会在雨中对一个陌生女子说“可能载姑娘一程”的疏朗潇洒。
刚才玉台筑本来要坐到外面和赶车的下人一起,她故意沉下脸:“本王会吃了你么?”青年淡淡笑了下不再坚持。车中架子上有酒杯和酒壶,车厢中还飘着竹叶青的香味,脚边还有一架古琴,她忍不住想这个青年是不是刚刚还在雨中放任车马弹琴饮酒。
“卿在夏官任上如何?”
青年望着她,一脸茫然。
“夏官职务可还顺心顺手。”
“蒙殿下不弃,也承蒙殿下教导,尚能胜任。”
“本王记得卿曾在地方官上一年。”
青年点点头,报出一个县的名字。
“两者卿喜欢哪一种?”
“……”
“卿喜欢任京官还是外放地方。”
“外放。”
苏台迦岚为这个直率的说法笑了起来:“为何?”
“洗冤尽报、为民请命。属下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一年年春耕秋收,与当地父老同悲欢。”
她大笑起来,看着他道:“确然如此,本王也喜欢在领地的时候。”
玉台筑淡淡笑着,那个亲王忽然道:“可要本王放你?本王一句话,卿想到那个地方都可以。”
“殿下说笑了。”
“卿不是喜欢当地方官么?”
“地方有趣,可京官也是不可少的。属下愿在殿下手下,京官也好,地方也好,都是为圣上尽力。”
真是滴水不漏的回答,迦岚微笑着看他,生活在大司徒家中自然就会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吧,或许刚刚的直率也是偶然的失误。
西城玉台筑在她面前是拘束的,她记得在其他一些场合中也见过这个青年,甚至在后宫,在他被皇后找来聊天的时候,这个青年好像也不是那么拘谨。只有在她的面前,生疏、克制、谨慎,让她忍不住想要再说一句:“你怕什么,本王真会吃了你不成?”终究还是忍下了,因为上一次出口就震惊于自己的轻薄,也从玉台筑一瞬间吃惊的表情中看出轻薄的严重程度。
一静下来,马车中的气氛就有点压抑。西城玉台筑的双手端正的放在膝盖上,车轮辘辘之声混合着雨声,然后又多了街市特有的嘈杂,让车中的人知道已经远离潋滟池的杨柳长堤,靠近闹市,也一点点靠近凰歌巷的正亲王府。
“西城”她忽然指指瑶琴:“为本王奏一曲。”
“车摇晃,属下弹不好。”
“无妨。”
青年觉察出声音里有一种压抑的情绪,又想到她在潋滟池边淋雨的场景,隐约意识到什么,抱起琴调一下弦演奏起来。他弹奏的是欢快的曲子,杨柳春风,杏花烟雨,小楼上美人眺望,画艇上琴瑟相应。
一曲罢,青年转头望向她。
“果然车中不适听琴,亵渎卿的技艺。对了,卿任知县的地方素为我安靖诗歌繁盛之所,即便乡野一唱,渔歌互答中也常有精妙篇章。卿可听到过什么好的曲子?”
车外重新安静下来,应该已经到了皇族和贵族聚集的街区,凰歌巷大概就在一曲之间。
玉台筑想了想低声道:“那边的民歌唱的都是情爱的曲子,不敢在殿下面前唱。”
她大笑道:“无妨,本王在鹤舞听过得有趣的曲子还少么,让本王听听苏台的东面都怎么唱?”
玉台筑低下头:“属下记得有这样一首曲子……”
“卿家何处住,我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玉台筑的声音深沉优美,唱着楠江边横塘县的民歌。水清如碧的楠江上,行船的少年在两船交错的时候看到船中的女子,为那眉眼中的什么惊动了,用歌谣招呼对方。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玉台筑愿意相信后半阙是船上女子的回答,同饮一江水,同是一城人,他愿意相信在那两船暂停的瞬间,那个女子也在少年的眉目中找到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