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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万世所称道——如此长生,方为万寿之道也!功成之时,必还你一个金身正果!”
乾顺听了,一颗心被涮得拨凉拨凉的,合着这万年长生,就是跑去给西门庆打下手啊?这种赔本买卖,傻子才干啊!做皇帝的,才不求什么金身正果、正等正觉,只要能千年王八万年鳖的享受权势富贵、醇酒美人,那还希图什么?
只是见识了燕青和折小青的神仙手段,乾顺虽然敢怒却不敢言,只是推托道:“上仙所言虽善,但仆与西门庆身为敌国,欲见之而不得,安能详议?奈何奈何!”
折小青闻言笑道:“这有何难?今日的西门庆虽然位高权重,但外子亦曾为梁山头领,寒家亦是府州重臣,这便带你当面求见,亦不费吹灰之力耳!”
乾顺听了大惊,瞳孔都收缩起来:“府州重臣?上仙莫非是……?”
折小青稽首道:“小女子折小青。府州折家,便是吾借胎之所。”
乾顺听着,暗叫一声苦,从丹田里直滚上黄连味儿来。想不到西夏李家跟府州折家血战纠结了百多年,今天居然成了连襟了!造化之奇,也没这种奇法?
燕青在旁边看着乾顺面色青一阵、黄一阵,跟青黄不接的灾年相似,不由得看着爱侣摇了摇头——她要是想作弄一个人,那人还有的救吗?燕青深深地同情起乾顺来。
折小青兴致勃勃,拿了件黑斗篷给乾顺披上,然后一道遁光,三人来到西门庆军营辕门前求见。乾顺到底是一国英主,此时反倒定下心来——西门庆是转世天星又怎的?他应运而生来创世又怎的?自己是大夏皇帝,绝不会屈膝投降,成为见不得祖宗的千古罪人!
李乾顺暗下决心的时候,燕青言语中也已经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完了,折小青便起身一揖:“四泉公子,此间已无事,我夫妻二人这便告辞了。平定西陲的契机已经交于你手,我夫妻二人心中无欠无余,从此后,有缘再见!”
燕青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来,向西门庆道:“便请哥哥将此转交予恩主卢氏,依书而行,可以延年益寿,养命全真——小乙别矣!”
西门庆知道留不住二人,也不作世俗儿女之态,只是深深一礼道:“盼二位早日得证大道,西门庆必当为卿等举杯遥祝!”
三人相视而笑。燕青又向旁边的乾顺一礼:“新制度从此由君始,得罪莫怪!”携了折小青的手,一道光华闪过,两个人已是杳如黄鹤。
这时的帐中只余西门庆、李乾顺二人。乾顺深吸一口气,瞋目道:“西门庆!吾为一国之君,绝不会屈膝事人,诱降的话儿,你省了!今日之势,有死而已!”
西门庆悠然道:“阁下锐意改革,起西夏一国新政,我心敬之。今日虽互为敌手,西门庆誓不加害。且备美酒三杯,为君接风洗尘,把酒谈心,亦是百战偷闲一乐!”
乾顺听了,不觉愕然。这正是:
往事依稀睡梦里,新国恍惚画图中。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三章 回军
李乾顺一直在愕然中浮沉。
按理说,西夏打了败仗,一国之主也落到了敌军的手里,西门庆即使以礼相待,但怎么着也应该“商量”个战争偿付、俘虏赎金甚至得寸进尺的割地赔款问题——如果易地而处,乾顺自己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可这些东西西门庆却是一字不提。
西门庆和李乾顺究竟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李乾顺的身份,也没人能洞悉。通宵夜话后第二天,西门庆亲送乾顺出营,乾顺还是披着那件神秘的黑斗篷,消失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
没有人能想像得到,他们的公敌——西夏皇帝李乾顺居然大摇大摆地在自家营地里安居了一天,然后就毫发无伤地蹓跶回去了,就算有人把西门庆的纵容揭露给他们听,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甚至李乾顺自己也不敢相信。他骑在西门庆送的骆驼上,一路南行,总担忧会从哪里跳出来一堆图穷匕见的刺客,或者哪个沙堆后会射出一枝淬毒的暗箭,再或者身后会突然撵上来一队索命的追兵——可直到他回到了本国境内的左厢神勇军司,与自家人马会合,想像中的意外也没有出现。
听着自己耳边响起的山呼万岁声,李乾顺心中一阵恍惚——真的回来了?真的没事儿了?之前的一切,真的不是一个恶梦吗?
回过神来,李乾顺想起了临别前西门庆曾经叮嘱过自己:“回去之后,且稍待两日,必有惊喜。”如果是一般人,既然安全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撒丫子猛跑,躲这个兵凶战危之地越远越好——但李乾顺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代勇毅果决的皇帝,孤身入敌营,尤视死如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今有兵有将了,还怕甚么?西门庆的惊喜如果是提兵来战,那么就再战好了,一国之君的耻辱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刷清白,不打一个翻身仗,他没脸回兴庆府。
李乾顺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只等军来。两天后,真有黑压压的一支军队来了。然而,尽管李乾顺已经磨刀霍霍两天,可现在他的刀却砍不下去——因为,这支军队都是西门庆放回来的西夏俘虏。
西门庆还算仁义,回来的俘虏还能保留一身御寒的衣服,除此之外,甲胄驼马兵器旗鼓帐篷幕梁都被扒了个精光,随身的口粮饮水也是捉襟见肘。一看到自家弟兄,俘虏们都哭了——不是因为生还故乡的激动,而是因为对未来的绝望——西夏军制,一名正军配给“长生”马、骆驼各一匹,所谓的“长生”马、骆驼,是指配给的马和骆驼损失后,士兵个人要进行赔偿——这回打了败仗,士兵们有限的公有财产和私有财产都被西门庆无限地共产了去,一个个穷得精打光,拿什么来赔偿啊?想到悲惨处,俘虏们跳无定河的心都有。
李乾顺点了几个领军的将军,问他们是怎么回来的?原来,西门庆打发走乾顺后,又把府州之战和建宁堡之战中抓获的西夏俘虏都集中起来,然后由通译传音,西门庆训诫道:“你们是犯我中华天威的侵略者,皆有必诛之罪!”一听这话,俘虏们心都凉了,还以为接下来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但是,西门庆峰回路转道:“但是——挑起侵略的只是你们党项人中少数的贵族,你们都是无可奈何之下被陪绑到战场上来的。如今的西夏国,因连年作战,百姓死亡、创痍者相半,人困于点集,财力不给,耕者废耒,织者废杼,一国已经萧然。如果再杀了你们这些青壮年,就等于断送了西夏一国的血脉,更可怜你们的老父老母、妻子儿女倚门远望,目中泣血,实有伤上天好生之德……”
闻此言,众俘虏皆跪拜倒伏,号哭声震天。
好不容易等这万余人的哭声小点了,西门庆才继续道:“两国交兵,有大战、小战、生战、死战、存战、绝战之分。西夏虽与中华为仇,但尔祖早年归化中国,亦是中华一脉,兄弟手足相争,还不到死战、绝战的地步!因此今日屠刀回鞘,放尔等归去,以安汝父母妻儿之心!”
众俘虏听了,欢声雷动,皆叩首高呼:“西门老子天恩,吾等不敢再犯虎威矣!”
李乾顺听了一皱眉——当年大宋名臣范仲淹镇守延州,威伏西夏,党项人皆敬称他为“龙图老子”,没想到西门庆今日继承前辈威风,也变成“西门老子”了。
平地往外冒爹的感觉很不好,李乾顺按捺着自己的不快问道:“人马可都回来了吗?”
领队将军道:“除了受伤不能行动的人,都回来了!西门老子说了,伤者治癒之后,也将陆续放回。还有——府州城下战殁的景思阁下的遗体,西门老子也送还了!”
这左一个老子,右一个老子,听得李乾顺心上东一个疙瘩,西一个疙瘩。但他又不想处罚这些人——有本事就阵前击败西门庆,只会拿自家败兵出气,徒显虎皮羊质,凤毛鸡胆,枉为一国之君。
叹了口气,挥手令众人退下,李乾顺发了半天呆,突然苦笑起来——西门庆放这些俘虏回来,不但重重地削弱了自家的士气,而且还替他省下了养活这么多人的口粮,真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想当初御弟察哥使宋归来,便言道西门庆必成西夏大敌,自己当时还意存不信,今日亲身领教,方才知晓了其人的厉害。
士无战心,国有内乱,李乾顺终于知道,这场仗是打不下去啦!幸好西门庆似乎无意追杀,那明天就先班师回兴庆府!
第二天,李乾顺整顿残军,回师国都。临行前,不免叮咛左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