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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骑对冲,越来越近。看看两马错镫,梅展双手举刀,暴喝一声,一势“劈山救母”,一刀向林冲当头砍下。
就听“呛啷啷”一声爆响,跃马交错而过的两将身周竟似有星光溅射,众三军方眼前一亮,就见林冲和梅展已是乍合即离,两骑背向而驰——林冲丈八蛇长矛倒持,面色凝重;梅展三尖两刃刀横握,威如天神。
两匹马直错开八丈后,梅展眼中的神光逐渐涣散,咽喉嚅动几下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发不得声,终于“咕咚”一下,直直栽倒于马下,一代英豪,就此殒命。
原来只是两马错镫时的电光石火间,林冲闪电般拨开梅展劈下的刀锋,矛头灵蛇般斜窜,从梅展左肩胛骨骨缝处直捅了进去,撕开心室,穿破心脏,直到矛尖戳穿了梅展的胸脯撞上了梅展前胸铠甲的内衬,林冲才借力反手,将蛇矛拔了回来。
其实林冲也可以臂上加力,一矛将梅展刺个对穿,如此血雨缤纷,纷飞洒落,亦是阵前一景。但林冲不愿意费这多余的力气,他追求的并不是眩目的光影效果,他省下来的力气会用在随后的冲阵破敌上,直到杀开一条血路,一矛将高俅奸贼刺于马下为止。
那时自己就不必再惜力,蛇矛落处,将高俅捅成马蜂窝,纵然气竭力疲而死,亦足以趁愿了。
阵后的鲁智深是林冲知己,眼看林冲这错马一矛有如神助,不由得赞叹道:“今日的林教头,真有鬼神之勇啊!”
赞叹之余,鲁智深也不会误了正事——此时梅展已死,西阵门守军群蛇无首,纷纷溃散——鲁智深和身边的武松乘机挥兵大进,直冲入西阵门,弓弩手开弓搭箭,四下漫射,一时间箭落如雨,官兵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西阵门里布下了地索阵,行军要路上尽是密密的铁绳棘网拦阻,后面又有官军弓箭手影在掩体里,只待梁山人马纠结于地索阵中进退两难时,射马射人,岂不是得心应手,自在如意?但谁能想得到,西阵门主将梅展出马一合即毙,众官兵狼狈逃回,阵内道路曲折迂回,前进不易,反被梁山弓弩手觑准了时机,大施屠戮。
一时间白衣溅血,血流成河,河上有尸,尸如猬集,地索阵铁网中一片血色壮观,未死之人挣命的哀嚎声声闻于天,神鬼亦为之动容。
但比神鬼更加冷酷的,是人心。战阵之上,非慈善之地,既入修罗场,便须有立尸之觉悟。就听梁山队里一声号炮响,一簇人马着地滚来,急如星火。
这队人马有五百人,皆是左手团牌,右手大刀,刀光如雪,平地顿起冰山。为首两员大将步行领军,都是目光冷峻,精神抖擞,来到地索阵前,二人一声唿哨,领健儿着地卷入,刀光散乱,血光四起。
两员大将非别,正是当初混世魔王樊瑞托付于西门庆的两筹好汉——八臂那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他二人新上梁山,寸功未立,今日既出,岂肯空回?这正是:
自古兵家为凶器,从来将道是屠夫。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一章 左阵耳
说实话,项充、李衮虽然进了中原,但他们两个实实在在是蛮xing难改,尤其是一见了血后,被血腥味儿混淆着土腥味儿泥腥味儿,混杂着滑出创口之外的人体脏器的下水腥味儿,数种味儿合聚一蒸,很容易激起健儿心底深处屠戮的yu望來。
这种血煞是战场上特有氛围的产物,是战争屠杀的一种,提刀砍杀的人很容易会沉浸于这种收割的快感里,正所谓砍得手顺,那种风行草偃、举重若轻的感觉确实令人沉醉,不知不觉间,除了友军之外所有的人都被砍洠Я耍ǖ芯牡挚拐摺⑼督嫡吆筒恍一煸佑谡匠≈械牡姑估习傩眨词褂新示慕齑盍艋羁冢眡ing一起,落刀实在很难控制。
如果再碰上项充、李衮这一类压根儿就不想控制的家伙,那实在就是敌人的悲哀了。
异异族喜欢砍人头,砍下來后用麻袋兜了,以为将來论功的凭证,,项充、李衮和他们麾下的牌手很不幸都是异异族出身的,,西阵门的官兵何其不幸,碰上了这么一群砍头的行家。
一时间,刀光滚地而來,项充、李衮身先士卒,狂飙突进下,地索阵中的铁绳棘网捎带着踣地的官兵统统被挥为数段,,还好,这些野蛮人都知道现在不是剁人头装麻袋攒功劳值的时候,战场上箭羽横飞,依然是如火如荼。
梅展虽然死了,可先前布置在地索阵中的官军弓箭手们洠芙拥匠吠说拿耍虼瞬桓疑美敕朗氐难吹兀裨蚓ù邮缕饋恚殖ぷ帕娇磐罚鹑四芘埽遣荒芘埽虼苏庑┳咄段蘼返娜酥缓靡姓套诺匦危涔罴糯笏疗苹档南畛洹⒗钯虻热嗽躶he。
项充、李衮等人是干什么的,堂堂的牌手啊,就见一面面团牌舞动护身,遮前挡后,官军弓箭手的箭都做了无用功,后方鲁智深、武松二人则指挥了梁山弓箭手,向地索阵中守阵的官军弓箭手进行火力压制,一时间双方箭來箭往,天空中交织出一片流动的铁网。
相较之下,梁山弓箭手使用的弓箭,不管是材质、she程、耐用度,都强过官军弓箭手,因为梁山上军中的制式兵器都是西门庆作主,向商人们采购來的,保证交货时间的同时还要保证质量,竞争之下的商人们惑于重利,当然不敢有丝毫马虎。
官兵就不一样了,主管军需的官员又不必亲自上阵,兵刃弄那么好要干嘛,差不多就行了,因此双方对she一阵时间后,官兵手里的弓开始频频出现毛病了,高强度的连续工作让这些假冒伪劣产品原形毕露。
这边的箭雨一稀疏,那边的梁山人马趁机便摸了上來,在最后的诅咒声中,一队队官兵弓箭手被大呼酣斗的牌手们驱赶成了一堆,然后乱刀剁死,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梁山的弓箭手正好悠然自在地对之进行集火点名……
随着项充、李衮高歌猛进的步伐,西阵门里血流成河,尸叠片片,地索阵被彻底地粉碎了,曾经的千艰万阻又回复成了一马平川。
项充、李衮二人相视一笑,,这一战牛刀小试,自己麾下五百牌手不折一人,斩首八百,也算在梁山上打响自家的名号了。
名号未知如何,先听号角声吹动,,小李广花荣、洠д诶鼓潞胍欢尤寺沓褰髡竺牛迫绶缁穑比≡洞Χ怂尢珁in宫四月星君旗,那里有三才天地阵的左阵耳,林冲麾动人马跟上,为花荣穆弘后殿。
看看邻近,却听前方高台上有画鼓声“咚咚”响起,章节曲折,随着鼓声转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大将,提一杆长枪,枪锋向这边一指,冷笑道:“此路不通。”此人非别,正是瑯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把守住左阵耳,遮挡在梁山胜利道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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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穆弘力大招沉,勇不可挡,项元镇自忖急切间赢不得穆弘,非动其它脑筋不可,眉头一皱,已经是计上心來,项元镇一拨马头转身就走,穆弘yu逞头功,紧追不舍。
项元镇看穆弘追來,心下暗喜:“这贼子合死,入吾彀中了。”原來项元镇使得一副好弓箭,白天she柳叶,晚上she香头,皆是百发百中,看看穆弘追得近了,便施展出手段來,暗中挂好了枪,突然回头背she一箭,当真是星不及飞,电不及掣,一溜寒光直扑穆弘咽喉要害。
穆弘大叫一声:“哎哟。”再想横刀格挡或者镫里藏身,却哪里还來得及,只得把胳膊往咽喉前一架,宁肯让一只手垫了踹窝,也要保得xing命周全。
眼看箭去如电,就要把穆弘一只胳膊she个对穿,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间斜刺里又有一箭飞來,正截在项元镇箭杆上,两枝箭飞溅而出,断成了四段。
穆弘败部复活,顾不得松一口气,先大喝一声:“好箭法。”而项元镇也是暗暗心惊,思忖道:“我只说我的箭术天下少对,洠氲搅荷缴细腥绱撕檬郑床恢巳耸撬!
当下转头看时,却见一个少年将军横弓立马,人如冠玉,气yu凌云,项元镇不敢怠慢,抱拳问道:“不敢请问神箭将军大名。”
花荣还礼道:“神箭将军之称,何敢克当,在下小李广花荣,亦无它术,惟手熟尔。”
项元镇听了恍然大悟,点头道:“怪不得,早听说梁山有小李广花荣,箭法好生了得,先前我还不信,今ri一见,果然是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