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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死,不顾江湖义气的软蛋,就该斫了祭刀才对,难道还容留他各案再去攀人吗?谁知晁盖还是不计旧恶,只念新恩,不惜大把大把的金银使费,将这白胜从济州死囚牢里买了出來,在梁山上坐了把交椅。
心中虽然对此人不上眼,但初來乍到,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西门庆口蜜腹剑地和这白胜虚说假道了几句,梁山上众头领这便算都叙礼过了。
鼓乐声中,西门庆和晁盖携手揽腕,直上三关,到了聚义厅上坐下。
落座后,西门庆便道:“小弟有家有业,无yu无求,本來也是良民,不意在孟州城打抱不平,得罪了赃官张都监和张团练,被他二人泼了一身脏水,反成了个西夏间谍,再洗刷不出清白,还因此连累了结义的哥哥武松。这正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冲冠一怒之下,这才尸横飞云浦,血溅鸳鸯楼,一共收割了二十三条狗命,从此逃走在江湖上。非常今ri和兄弟吕方、郭盛來投托大寨入伙,若得蒙收留,必然全力报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晁盖大笑道:“西门庆兄弟名动江湖,能得兄弟上山入伙,梁山上的弟兄个个面上有光。客气话就不消说了,从此之后,你便是咱梁山的一员,咱们大秤分金银,大口吃酒肉,从此再不用受那贼官府的鸟气!”
吴用眼珠转了两下,却问道:“西门庆兄弟和灌口二郎神武松做下了泼天大案,今ri兄弟上了梁山,那武松武二郎却去了哪里?”
西门庆便将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略提了一提,极口夸奖这夫妻二人好义气,帮武松扮成了头陀,以躲避官府走狗的盘查,最后道:“我兄弟二人,若走在了一起,极是扎眼,因此兄弟分路而行。我來投奔水泊梁山,就近正好安排家眷;武二哥得了张青夫妻荐书,却去青州二龙山宝珠寺,寻花和尚鲁智深和青面兽杨志去了。”
一言方毕,聚义厅中便有无数好汉拍腿叹气,皆道:“可惜,可惜!若得武二郎也來梁山,多少是好!”
公孙胜却对晁盖道:“官司紧急,西门庆兄弟和武二郎的家眷却还陷在清河,此事必当早定主意才是!”
晁盖吴用皆道:“一清先生说得有理!”
西门庆便起身拱手道:“家眷事,小弟在一月前便已安排妥当了,必然可保无事,所欠者,只是派人一接而已。西门庆今ri斗胆,想向山寨借几千人马,去清河一行,却不知晃天王可答应吗?”
梁山众头领听了,无不面面相觑,吴用便道:“西门庆兄弟,不是哥哥不依你,你这口气,忒也大了!几千人马!你可知,这几千人马,从梁山到东平府清河县,一路來回,却要几多粮草?咱们梁山地近八百里水泊,每天吃饭是不愁的,但若是离了梁山稍远,这粮草就接继不上,难道让大军沿路抢过去不成?”
公孙胜也道:“西门庆兄弟,不是兄弟们不讲义气,贪生怕死,因此才驳你的面子。依贫道之见,不妨派jing锐得用的几十个弟兄,暗暗潜入清河,将贵宝眷接了便走,一路乔装改扮,必无差错。若起大军去接应,便如加亮先生方才所说,实实在在是个走不起。”
西门庆奇道:“原來山寨粮草,竟然如此短少?”
晁盖、吴用、公孙胜皆苦笑道:“却叫兄弟笑话了!”
西门庆突然哈哈大笑:“兄弟初上梁山,寸功未立,这筹备粮草的功劳,便让兄弟成就了!”
一听之下,众头领都是又惊又喜,纷纷问道:“却不知西门庆兄弟有何妙计?”
西门庆便拱手道:“小弟不才,家中倒也有几贯村钞。早在一、两年前,小弟便大肆收购粮食药材,家中粮秣,少说也有十万斛。便请哥哥分派人马,多带大车,一路去到清河,除接小弟家眷之外,便拉粮食上山,以资军食,也算小弟报效咱们梁山的第一场功劳!”
晁盖听了,便大喜道:“原來西门庆兄弟家多有余粮,却正解了山寨的燃眉之急,既如此,便烦请林冲贤弟,带三千步军,三百马军,同西门庆兄弟走一趟清河如何?”
林冲便起身拱手道:“谨尊天王哥哥将令!”
公孙胜又道:“还要劳烦阮氏三雄,多准备大船,沿河接应。粮食若走陆路,损耗必多,若走水运,省时省力,官府想要派兵拦截,也洠敲慈菀祝
西门庆听了喝彩道:“一清先生虑事周详,若如此水陆并进,正是万全之策!”
吴用也道:“一清先生之妙策,道尽吴用肺腑,真智者所见略同也!”
西门庆听了,心中暗暗冷笑。当下众人分派已定,晁盖便吩咐摆设筵席,替西门庆、吕方、郭盛接风,但刘唐、阮氏三雄都一哄向西门庆敬酒时,晁盖却挡了下來,说道:“兄弟们,西门庆兄弟如今身在梁山泊,心在清河县,若今ri吃得醉了,须误了明ri接家眷的大事。各位兄弟且把这碗敬酒放一放,等西门庆兄弟过些天成功归來,咱们聚义厅中安排好了座位,那时喜上加喜,再喝个痛快!”
刘唐、阮氏三雄都道:“大哥说得有理!”西门庆连连拱手称谢,心中也是好生感激晁盖想得周全,自己思忖道:“原來晁天王也是粗中有细之人,宋江那黑厮后來在梁山上弄权,肯定也瞒不过他去,只是他是重义气之人,才一直忍到了最后,直到忍无可忍,才身殒在曾头市。今ri我西门庆既然來了,岂容此等憾事发生?”这正是:
采办粮秣先施计,义保英雄更显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章 忧悠往事
今夜的梁山,注定很多人迟眠。
从聚义厅出來后,阮氏三雄兴致勃勃,连夜去整备船只,能为山寨出一份力,又能帮上他们敬服的西门大官人的忙,对这些江湖汉子來说,就是一种执行上的动力。
吴用带着吴良小哥回到自己居住的青竹小舍,漱口净面后,吴用歪在床上翻着枕边书册,却是一字也不进去。独自在那里斟酌了半晌,突然问道:“吴良,今ri三奇公子你也见了,你且说说,他是个甚么样的人?”
也捧着本书在炉火边细读的吴良闻言抬起头來,合上书卷想了想:“这位三奇公子,是个很随和的好人啊!讲义气,有本事,跟先生您都是隐藏在绿林里的斯文人。”
“來你对他印象不恶!不过吴良你要记得,我从前教过你,人要往深里!”吴用沉吟着,又问道,“吴良,你说…………那三奇公子今ri初至山寨,开口便调动了我梁山的三千军马,是我梁山全部兵力的一半有多,你说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吴良怔怔地着吴用,半晌后才问道:“先生,您这话的意思是……?”
吴用拈着胡须,慢慢地道:“我梁山自成军以來,从未出动过如此之众的兵马,今ri一出三千人,实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儿。而这头一遭,主使之人就是那西门庆!接家眷?搬粮草?嘿嘿!此中深意,大可回味啊!”
吴良骇然道:“先生之意,难道是说那西门庆有野心,想要火并咱大寨不成?”
吴用白了他一眼:“你又來了!我总是让你往深里,你却还是只注意到这些显浅的东西!若西门庆一來便上了晁盖哥哥的头把金交椅之位,他还能做江湖上那个人人称诵的三奇公子吗?”
吴良捧头想了半天,才苦着脸道:“先生,小的都被您教诲糊涂了!”
吴用“哼”了一声,然后又缓缓说道:“倒也怪不得你糊涂,此人水深水浅,连我也琢磨不透啊!也罢!我只愁这梁山泊中,有野心之人太少!若他是个有野心的,我倒盼他野心能大些,能再大些,方称我意!”
说着从枕边展开折迭扇,一扇将床前灯火煽灭了,吩咐道:“睡!明天还要早起!”
吴良“哦”了一声,放好了书,查了一回炉火,也自去屋角的竹榻上歇了。
这时的林冲,正在连夜选拔出征兵马,这一回不是下山打粮草那么简单,除了要保护西门庆的家眷外,还要将十数万斛粮食安然运回山寨,这副担子,可实在不轻。
西门庆是事主,自然随在林冲身边,吕方、郭盛算是西门庆身边的亲兵统领,也跟着一起來了。
着林冲,西门庆歉然道:“林冲哥哥,小弟一來,便害你熬夜,真是生受你了!待此事一了,小弟设宴,给哥哥道辛苦解乏!”
林冲笑道:“这个值甚么?几个月前西门庆兄弟以德报怨,千里上东京,解救武二郎,又跋山涉水,护送他去了孟州。比起这几千里路的义气來,林某人只是熬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