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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抖了抖报纸,又掀过了一页,眼睛依旧盯着那大大小小的铅字,轻描淡写地道:“噢,回来地有些晚了,怕打扰你休息,我在客房睡的…”
她本来还想跟他提圣诞节舞会的事,这会儿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只闲闲地撕扯着盘子里的吐司,莹白如玉的描金盘子上渐渐落满了面包屑,
报纸上的铅字一个个地无限放大起来,大地渐渐没有了焦点,在那巨大的纸面上虚晃起来,千奇百怪。心中只是说不出的烦躁,他依旧扶着那报纸,然而从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开始,就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全副的精神都随着她在动,从她的怔怔出神,一直到她的郁郁寡欢心不在焉,他被折磨几乎要跳将起来,真恨不得将她跟前的盘子扫到地上,仿佛才能痛快些。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夜不归宿他的另宿别处,都无所谓,就象她昨天跟那个人说起的,甚至和什么人结婚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在她眼里,他也许是比空气更稀松平常的东西,所以完全可以忽略甚至熟视无睹,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她都在想什么?她为什么会心不在焉?她念念不忘的…可是昨天在法国餐厅里令她伤心落泪甚至到失去控制的人?
她的…哥哥?
他不由得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生活突然间变地没有丝毫意义可言了。
“啪”地一下,将那份报纸扣在桌子上,他突然起身来…她有些怔忡地着他远去的背影,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干嘛乱发脾气?!
下午的时候,收到了菊姐发来的邮件,说是公司很喜欢她构思的文案,而且对已完稿的两集剧本也给予了高度评价,并敦促她赶快开始后面的部分,争取在农历新年前交稿。这简直是打算要她的命嘛!
她变地越来越忙了,开始了晨昏颠倒的生活,有时候写稿到凌晨的时候,他却还是没有回家来,她的心情糟透了,于是就迁怒到剧中的男主角身上,本来挺可爱善良的一个人,却象是走火入魔了一般,成了一个“大坏蛋”。这样写着写着,有时忍不住嘻嘻地笑起来,也算是得到了发泄,痛快了许多。
圣诞节快到了,对于她还有董湘滢而言,这是一年里最特殊的日子,因为那一天是董湘滢的生日,也算是她的生日,而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她今年究竟应该几岁了…也许是二十四…也许不是的…反正董湘滢一直霸道地只许她做妹妹…书桌上的日历牌,已经用红笔勾了起来,很醒目的惊叹号,相信就算他不曾在意过,也该看的到吧?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丧气,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家来了,又怎么会看到?况且,各路媒体以及网络上盛传他与闵玢玢两个人旧情复燃的消息,铺天盖地。他最近一定忙地不亦乐乎,哪儿还有精力来应酬象她这样无关紧要的人?
又写完了一集,给菊姐发了邮件,伸了一个懒腰,四肢百骸又酸又痛,好象刚刚被人暴打了一顿。书桌上的小闹钟已经指向两点了,可是她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跳下椅子,走到窗前掀开了抽纱窗帘向外望去…呀,这个时候的夜可是真静呀,仿佛都沉入了安详的梦乡里,天空是清雅的靛蓝色,仿佛有人在轻轻地抖动着,铺开了又软又滑的天鹅绒,在半明半昧的弧线里,一个微弱的银环弹跳了出来,渺茫悠远的一个倩影,好象那正在桂花树下徘徊的仙女,惟有寂寞地舒展着长袖,却也没有人理睬。
肚子里叽哩咕噜地叫个不停,拉上了窗帘,她从书房出来,下楼去准备到厨房里找点东两吃。随手扭亮了客厅里的一盏壁灯,蓦地一回头,方发现长沙发有一团黑影窝在那里,心里一动,悄悄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去,原来是夜不归宿的那个人,满身刺鼻的烟酒味道,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最近一个星期,两个人难得能见上一面的,不想却是在这种境况下,难道他今晚没有地方可去吗?就算冯美琰是名门闺秀,闵玢玢是超级明星,都不方便在夜间招待于他,他一定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何必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委屈着?难道这一个星期,一直如此吗?
他们住在同一所房子里,却象两个陌生人,彼此见不着面,也互相不往来了。
也许他根本不想她管他的事,站了一会儿,刚想走开,沙发上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吓了一跳,半晌才意识到是他的手机在响,在这偌大的空间里,突然有这意外的声响,简直是精神上巨大的压迫。她鬼使神差地去接了起来,却听得电话那一端的娇柔软语:“你这个人可真别扭,难道人家开两句玩笑都不行?甩脸子就走人,你是不是不再疼我了?”
“你是不是不再疼我了”…
她很熟悉那个声音,闵玢玢在向她的丈夫诉着委屈:“你是不是不再疼我了?”还真是好笑,这话不应该是由她来问的吗?
缓缓地扣上了电话,还是很清醒的,只是脚下却移动不了半分,空气里乌压压地滚动着难耐的急躁,压迫着她的神经,迫地她忍不住想要冲出这莫名的束缚,然而那痛楚却缓缓地由心里丝丝缕缕地反了上来,她却挣扎不得,惟有将手中的电话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地上虽然铺着羊毛地毯,但还是爆发出强烈的声响,沙发里的那个人晃动了一下身体,半晌嗫嚅道:“我的口好渴,倒杯水来喝吧?”她冷冷地道:“你这是在叫谁给你倒水呢?”他缓缓地坐起身来,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似乎什么也看不清,“玢玢,你别闹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但是,额外的要求…我只能说,不行!”
她却幽幽地道:“为什么不行?”
他又勉强坐直了身子,“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由得转过头来,借着楼梯那里壁灯的微弱光芒,只能看到他陷在沙发里的一个模糊的轮廓,她自始至终从来都不曾真正看清的,永远只是一个捉摸不定的轮廓。她没有勇气接着问下去了,想想还是勉强到厨房里去接了一杯水来递给了他,本来想立即离开的,可是看他似乎醉地不轻,杯子也拿不住似的,只好帮他拿着杯子,看着他把玻璃杯里的手一饮而尽,方道:“康正航,也许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那么我就回澄园去了,省得你有家归不得…”
他突然将杯子扔了出去,叫道:“走吧…走吧…都走吧…反正没有人在乎我的…”
她立刻掉头就要走开,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紧紧地,仿佛害怕再度失去了似的,半晌才道:“不要…你不要走…”她为什么总是这样软弱,只是见不得他的低声下气,明明知道他并不清醒,明明知道他是把她当作了旁人,可就是不忍再将他推开。
夜是漫长的,然而他的这一夜却十分短暂,因为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多地他几乎都想不起来了,头疼地几欲爆裂开来。迷迷糊糊之间,只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的幽香在鼻翼下盘旋,是熟悉却又久违了的气息,不禁向那芬芳的源泉又靠近了些。突然睁开了眼睛,光线昏暗,只在楼梯那里的一盏壁灯在幽幽地亮着,天还没有亮,他是在自家的客厅里,旁边依偎着的却是他的妻,董湘凝。
他现在和她两个人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而他正靠在她的肩膀上,难道他们就这样坐了一夜?
她似乎睡地正香,长长的睫毛沉沉地垂着,仿佛蝶的翅膀,在雪白如玉的脸颊上伏下一道弯弯的虚线。睡衣的领扣开着,由他这个方向,正巧可以看见领扣开启处那忽隐忽现的一段柔腻洁白的肌肤,忍不住轻轻地向她的颈子里吻了一吻。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离她这么近了,就这样依靠在一起,如果她不醒来,他就可以亲近着她,而不是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恍惚样子,有苦说不出,只是自己一个人,急躁难安。
不知是谁去开了热风,客厅里暖融融的,也不知是谁为他们的身上搭了一条毛毯,大概是好心的田螺姑娘来过了吧?他正在胡思乱想着,却看着李妈悄悄地从厨房里出来经过客厅,急忙将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举动,偏偏她微微地动了一下身体,头却硬生生地碰到他的头上,“哎哟”了一声,睁眼看他坐在旁边,皱了皱眉,仿佛也在思索着什么,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李妈摇了摇头,道:“两个人加起来也有五十几岁了,不回房里去睡干嘛在客厅里坐着吓人…天气这么冷,不生病才怪呢!”
那好心的田螺姑娘…他看着面貌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