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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去机场接我…凝凝,麻烦你跟爸妈好好解释一下,就说与康家联姻的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就当他们没有养我这个不孝女吧…”
董湘滢一向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除了傅景诚这一桩,没有一件事不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的,如今做出这样看似轻率的“离家出走”的举动,也不是不能想象的。董二小姐心情不好,出国去散散心,本是稀松平常的事,董家的生死存亡,似乎永远都威胁不到这位富贵闲人。董家该要怎么办?父母该要怎么办?也许并不是不想,只是想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躲地远远地,做了逃兵更方便。
她也没再去那“相亲宴会”,女主角都跑路了,她不过是个配角,还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况且,又是一身的狼狈。于是便给母亲发了一个短信,匆匆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刘奶奶看她早早地回来,急忙大惊小怪地将一封信递了过来,“大事不好,你二姐…她…她走了…”在这家里工作了几十年的人,自然对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对这一次“相亲”的来龙去脉和关键性,更是清清楚楚。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好累…只想洗一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一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半夜还是饿了起来,想想晚饭还没有吃,就悄悄走到一楼,想去厨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可吃的东西,不想父亲书房的房门虚掩着,露出了那里面一点冷寂的光。她站在楼梯口沉吟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父亲靠在太师椅里,紧闭着眼睛,无声又无息,笼罩在桌上的那盏荷叶盖仿古台灯散发出来的光晕里,浅浅的黄,浅浅的绿,交汇在一起,然而最终的焦点,却呈现出一种让人心碎的衰败与颓唐。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疾步上前,声音几近嘶哑地唤道:“爸…”
董建在迷朦中清醒了过来,“噢,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现在几点了?噢,已经快三点了,瞧我都睡着了。”
她还以为…几乎不敢想下去了,急忙别过脸去,不敢让那泪眼暴露在灯光底下,半晌才道:“爸,都几点了,您还不睡?这…这…身体怎么能吃地消?”
前不久才动过心脏手术的人,就是再坚强也抗不下去的。
董建淡淡一笑,“傻孩子,你放心!你老爸再打拼个十几年也不在话下。”
她想了想,方道:“爸,对不起,今天没能去参加晚宴…二姐她…”
董建摆了摆手,“算了,反正对方的那位继承人也没能来,似乎也是不愿意的。至于你二姐,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的确有些难为她…我也知道,她这些年对傅景诚的感情…只是你二姐她太单纯,而傅景诚那个人的城府却是极深的,他们两个人并不合适,我也没有意愿要把你二姐嫁给他。只是我没想到,她对他的感情竟然那么深,一向胆小怕事的她,竟然会离家出走…算了,要走就走吧…反正在董家又不是第一回了…”
她的心中惊痛,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道:“爸,那位老爷爷…我是说,非得用这个方法吗?”
董建苦笑道:“你爷爷和那位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个人都很喜欢你奶奶,谁也不肯先表白,怕伤害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只说让你奶奶来选择。后来那位老先生仿佛是有什么事情离开了一段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你爷爷已经和你奶奶结为了夫妻。那位老先生很生气,认为你爷爷背信弃义,朋友之间就为了这绝了交,那位老先生一气之下就去了南洋。其实,那个时候是战乱,消息不通甚至误传消息的情况时有发生,你爷爷奶奶在那个时候,不过是以为他们的朋友已经客死异乡了。不过却一直没能有机会解开了这个误会…当然后来的这一段我是听你奶奶说起的,那时候我已经准备要和你大姐的母亲结婚了,你奶奶仿佛是有些感叹的,说起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属意的一个青年,不想因为战乱却分开了,结果你奶奶被一个很有权势人家的公子看中了,本来也是想等待那个人回来的,不想偏偏传来了他的死讯,那一家人又逼地厉害,无奈之下只有和你爷爷结了婚。可是半年以后,那个人竟然活着回来了…其实这就是人生,总是让人感到无奈。你奶奶跟我感叹,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下一代来完成这未了的遗憾…只可惜当时的历史条件不允许,我那时是不可能完成你奶奶的这个心愿的…不想这次…那位老先生却提出这件事来…与你奶奶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的…偏偏又赶在公司出事的当口…一切仿佛都是天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疑问,不过是多余。
其实并没有多么特殊的,经济与婚姻挂靠,政治与婚姻挂靠,无非是通过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来达到最直接的目的。因为那血肉相连,使彼此的猜疑与担忧,都可以降置到最低点,唇亡齿寒,互为人质,相互的利益都得保证,俱荣俱损。如果还有幸孕育了下一代,那么这联系,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身在富贵之家这么久,见惯了这种形式的婚姻,就是倔强到不能再倔强的董湘洺在选择未来的另一半时,也忍不住哀叹,“凝凝,这就我们的命运,因为我们享受惯了,根本吃不得了苦,而且那一点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自尊心,也使我们只能待在适合我们的牢笼里,选择和我们一样的人。”
而那个时候,她知道董湘洺似乎爱上大学里的一个穷小子,可还是按照传统的模式,和某位领导的二公子结了婚。几年下来,生活安逸又富足,丈夫的官越做越大,儿子也是乖巧懂事,应当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吧?可是她却有一次听见董湘洺在酒醉后唤着一个名字,她觉得有些耳熟,后来才想起竟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原来曾经的恋人又重逢了,那人一直都没有结婚。也许是有些浪漫的,但她总觉得大姐是在玩火。
真的玩出火来了。
相安无事的家庭闹到了夫离子散,可是那曾经的恋人却反脸不认人了,原来不过是一场局,当年的穷小子如今却已经飞黄腾达,还有了漂亮多金的女朋友,不过是布了一场为了报复从前的棋局,只等那个“嫌贫爱富”的人自动跳进来。
最后,董湘洺孤零零一个人出国去了,这不过是去年冬天才刚刚结束的事。
董建也许也想到了那孤单离去的人,不由得也低叹了一声,“爸爸也承认,你大姐的婚事,是爸爸太固执了,非要让她选择门当户对的人,结果却伤害了那么多的人…所以,尽管爸爸很不喜欢傅景诚这个人,却一直忍耐着没有横加阻拦,本来是想尊重你二姐她自己的选择…可是,现在看来,康董两家的联姻,却是势在必行…我也有些纳闷,那位老先生的决定,看样子他的孙子也不是很愿意的…不过,这却是对方提出来的合作条件,而且投资款在明天签约之后就立刻到位,而老爸却要成了言而无信的人了…其实,老爸的不能背信于人,并不仅仅指那位雪中送炭的老人家,而是那些跟了老爸十几前的人。爸爸可以一无所有,可是那些跟着老爸一起出生入死的老臣子们,他们现在都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难道也要让他们从头开始?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呀…”
其实,不过是在等待她的一个回答。
思绪飘到遥远的地方,阳光海岸边,热火朝天地游戏着高声叫喊的少年。录取通知书来了,她获取了那理想大学的奖学金,终于可以在假期结束后跟他一起到大洋彼岸去了,当然是异常兴奋的,就那么任由他们把自己抛向空中,眼睛里只有那刺目的阳光,将蔚蓝的天空撕成一缕一缕,她渐渐地晕头转向,直到最后的彻底迷失。
隐藏在记忆里,永远的创痛,但愿永远都不要再提起,可偏偏那创伤却认得旧路,总是时不时地回来找她,让她惊恐绝望,终生也摆脱不了的梦厣。
忍不住淡淡一笑,仿佛有些大义凛然地,她轻轻地道:“爸,也许…还有李代桃僵…这个方法…”说完了,便在桌子上用力地画着来回。
董建也是一阵失神,半晌才唤道:“凝凝,你这又是何必!”
她在慌乱间,勉强一笑,“我…我…总该报答爸妈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我的意思是说,幸而有爸妈的宽容与爱护,才使我度过了人生里最最艰难的时刻…但是爸的付出却是巨大的,我知道…当初您…其实是舍不得的,您并不想那么狠心的,可是为了我,您终究还是狠下心来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