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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自从闵琛上次去过以后,乐团里的成员们经常笑着调侃戚暮,说什么“小七,你是怎么认识柏特莱姆先生的啊”、“小七,听说柏特莱姆先生吃饭的时候连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是不是真的啊”之类的话。
虽然戚暮严肃认真地告诉他们,闵琛吃饭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说话、或者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是最基本的咀嚼声总还是有的吧!
但是这些乐迷却一脸“小七你又骗我们”的表情。
面对这样的“脑残”乐迷,戚暮深深地觉得,如果告诉他们其实闵琛也是个普通人,会吃喝拉撒的话,他们一定会异口同声地说:“不!小七!柏特莱姆先生怎么会和普通人一样呢!”
……幸好他还记得保守“闵琛怕虫子”这个秘密。
戚暮接过了闵琛手中的塑料袋,将那几个用精致的黄木餐盒包装的食物拿出来放在餐桌上。闵琛去厨房拿了些餐具,便听戚暮说道:“今天下午是讨论一下音乐会的演出曲目问题,因为回忆比较早结束,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闵琛将筷子递给了戚暮,随意地问道:“《圣母颂》、《蓝色多瑙河》……还有一首是什么?”
闻言,戚暮诧异地抬首看他:“还有一首是《皇帝圆舞曲》。”顿了顿,他又问道:“你听过帕雷森剧院的平安夜音乐会?”
闵琛狭长凌厉的凤眸里露出一抹笑意,他轻轻摇首:“没有。”在青年诧异的神情中,他低笑道:“《圣母颂》是很多乐团的平安夜音乐会的必演曲目,而《蓝色多瑙河》的话……嗯,算是维也纳人对施特劳斯父子神一样恐怖的偏执吧,只是没想到还有一首也是施特劳斯的曲子,真是太恐怖的执念了啊。”
戚暮忍不住低笑出声:“你这话要是被维也纳人听到了,那可得围上来揍你。”
闵琛却毫不在意地挑起一眉:“不怕,我爱人保护我。”
戚暮:“……我最近觉得你特别欠扁。”
俊美优雅的男人淡定从容地颔首,语气平静道:“嗯,我也只给我爱人揍。”
戚暮:“……”
在戚暮嫌弃的目光中,这场简单的晚餐就这样结束了。用餐时,被帕雷森乐团成员们认为“吃饭连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的柏特莱姆先生,举止优雅,用餐礼仪极佳,果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在餐后,这位脸皮极厚的音乐大师却直接将餐盒一扫,往垃圾桶里扔去。
看到这,戚暮脑中灵光一闪:“……你今天特意出门买晚餐,该不会就是为了逃避洗碗的责任吧?!”
男人挺拔宽厚的肩膀一僵,接着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从来不会做那种龌龊的事情,从·来·不·会。”
戚暮:“……”
既然不是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在饭后的休闲时间里,青年在琴房里认真地练着小提琴,而男人便单手撑在钢琴光滑的琴盖上,认真地凝视着青年的身影。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青年清瘦的背影,闵琛慢慢皱了眉头,一声不吭。
……真的只是出门买晚餐了吗?
这件事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帕雷森剧院是一座罗曼风格的古式建筑,这座剧院在维也纳已经矗立了近百年,期间迭代交换了无数的乐手、演员,但是却有许多忠实观众从未抛弃过它,他们将其当作一生最爱的剧院,每周都要进场听一出歌剧。
这些人是支撑帕雷森剧院屹立百年的支柱,为了他们,即使是在平安夜,剧院乐团的成员们都会坚持演奏一场高水平的音乐会,展现出自己出彩卓越的水平。
因此,刻苦的排练是非常有必要的。
简约明亮的排练厅里,悠扬动人的乐声正在磅礴作响。长号轰隆隆地奏响着,弦乐器们如流水般吟唱着,那乐声舒缓流畅,端肃堂皇,带着施特劳斯家族独有的唯美动人。
《皇帝圆舞曲》一共分为序章、四首小圆舞曲和结束部六块组成,几乎每个部分都拥有两个主题,前者轻松明快,后者如同舞曲一般热情激烈,形成鲜明的对比。
又是一个热烈的合奏,乐声倏地宁静下来,指挥抬棒转首,看向了指挥台左侧的首席。
戚暮抬首与华尔斯先生相视一笑,接着,一段明亮轻柔的华彩从青年的手指下缓缓流泻出来,琴声清亮动人,明丽柔和。
帕雷森剧院出色的首席顺利地完成了一段首席承接的华彩乐段,整个乐团在其带领下整齐流畅地演奏起来。
即使是排练,乐团里也没有一个人敢轻视,连最容易发生失误的木管乐器组也发挥稳定得如同训练过一百次似的。
而事实上……
这才是他们第二天排练这首曲子!
一曲结束,所有的乐手们由各组的首席分别指导着细节,华尔斯先生走下指挥台,笑着对戚暮说道:“小七,当初兰斯能将你介绍给我,真是太棒了!你的琴声温柔细腻,我真是看不出你这样一个年轻的身体里,竟然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听了这话,不等戚暮回应,只见第一小提琴组的成员们纷纷笑开:“华尔斯先生,咱们小七都来了四个多月了,你怎么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不科学的存在啊!”
“就是啊,看到小七我都在想……22岁的时候我还在家乡组了个小乐队,几个人玩着吧?”
“阿尼,你还算不错了好不好!22岁的时候你都毕业了,我还在学院里被导师整天骂啊!”
……
听着这些家伙的乱侃,戚暮无奈地笑了起来,却见华尔斯先生蹙了蹙眉头,说:“兰斯当初将小七介绍给我的时候就说了:这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孩子,他能体会到隐藏在音乐背后的情绪。可是我倒是没想到,小七竟然能在一周内就用小提琴演奏出那样一首优秀的《圣母颂》。”
被夸到这个程度了,假设戚暮就算有某人一样可以充当国防的厚脸皮,也不由感到了一丝羞赧。于是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谦逊地说:“华尔斯先生,乐团里的每个人都很出色,我是因为和大家合奏了很久以后,才能掌握到《圣母颂》的感觉。”
“哦小七!你真是太谦虚了!我相信一周后的音乐会上,你一定可以和乐团一起,演奏出一首最让人难忘的《圣母颂》!”
面对华尔斯先生的赞扬以及乐团众人的调侃,戚暮只得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些同伴的好意。
就在他满以为这次突然爆发出来的赞美就该结束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诶对了,小七,这次的邀请函要不我们用你的形象制作一个Q版吉祥物印上去好了?!”
戚暮:“……我觉得这好像不……”大合适。
“哈哈哈,这真是一个好提议!咱们乐团总是用那样死板的邀请函,实在是太没有活力了。”
“就是啊!华尔斯先生,要不然我们重新设计一下以往每年的邀请函吧?”
……
一群人起哄起来,只见华尔斯先生淡笑着看了戚暮一眼,留给他一个“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眼神,接着在戚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淡定地说道:“我们的邀请函确实有些太刻板了,也确实应该改良一下了。不过我觉得……印乐团吉祥物上去有些太过了吧?”
戚暮:“……”谁是吉祥物!
华尔斯先生思索了一会儿:“不如在寄邀请函给年轻的小朋友的时候,随信件附送一个吉祥物玩偶?就做一个叫做‘seven’的小兔子好了,和小七形象比较符合,也正好能宣传我们乐团可爱亲近的形象。”说到这,华尔斯先生一顿,“小七,你觉得如何?”
戚暮嘴角微微抽搐:“华尔斯先生,我觉得这……”
“就这么决定了吧!”
“就是就是!”
“多么棒的建议啊,相信那些小观众们肯定也会喜欢这只小七兔子的!”
戚暮:“……”
谁是兔子啊!!!
帕雷森剧院的大型排练厅里,已然是笑成一团,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着打趣,只有俊秀漂亮的青年欲哭无泪地已经开始在心里策划着:什么时候写一封洋洋洒洒的陈情表,等以后出了书就题名——
《我在帕雷森剧院的吉祥物生涯》。
而这里是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十分愉悦,但是在隔了小半个城市的维也纳高级法院,庄严肃穆的第一号法庭里正气氛沉重,进行着一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审判。
很少有案件能够让维也纳高级法院开启能够容纳大波旁听的一号法庭,但是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