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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多变,今天和明天也许就会大不一样,更何况三年五载之后呢?
谢东兴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推辞,他知道,他要再推辞,谢东篱说不定就不挑他做这个代理副相了。
谢家这一代的读书人又慢慢成长起来,谢东篱并不是非自己不可。
谢东兴就忙点头:“那好,劳烦五哥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自家兄弟,不要见外。”一边说,一边又考了考他的功课。
谢东兴因春闱落榜,一直在家苦读,打算后年再下场。
谢东篱提的问题,他都温习过,答得还算得体。
谢东篱放了心,嘱咐他先回去,等过年后就正式入职丞相阁。
谢东兴十分高兴,也不计较谢东篱不留他吃饭的失礼,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他一进家门,就对他妻子王氏道:“锦绣,我今儿去了大伯父家,见到五哥五嫂。啧啧,五哥原来那样芝兰玉树的一个人,如今居然病得不成人形。五嫂倒是和气得很,还留我吃饭呢。”
王氏锦绣是三侯五相中王家的旁支族人,她爹是王家上一代相爷的庶子,后来分家之后,就成了旁支了,她是庶子的嫡女,正牌的三侯五相家她不能嫁进去,但是和她一样的三侯五相旁支人家,还是和她门当户对的。
王锦绣跟谢东兴一般年纪,四年前生了儿子,再无所出,就把自己的陪嫁丫鬟谷秋开脸,给谢东兴做了妾。
她万万没有想到谢东兴还有做副相的机会,哪怕只是代行呢,那也是要入丞相阁,到宫里陛下面前行走的体面差事啊!
王锦绣欣喜地双手合什,道:“我要去菩萨面前还愿!你好生跟着五哥学差事,等后年中了举,谋个官,外放到江南就好了!”
谢东兴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顿了顿,又道:“你今天不是要回娘家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锦绣想到娘家的情形,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道:“我大堂哥在外面惹了风流债。一个苗女从南郑国千里迢迢来寻他,家里人不想让大堂哥跟那苗女见面,居然让我娘将她领回我娘家去了。我娘没有功夫招呼我,我就只好回来了。”
※※※
☆、第390章 紫玉佩
谢东兴听了也很无语,不过到底是妻子娘家的事情,而且妻子娘家虽然不是嫡支,但是那一家的嫡支正是三侯五相中的王家,直接承袭副相位置的这一家。
而王锦绣的大堂哥王锦奕,是现任王副相王仁中的嫡长子,已经中了进士,以后就是承继他爹的位置,做副相的候选人。
因此能为王锦奕扫除麻烦,王家上上下下都是愿意的,王锦绣的娘家爹娘更是巴不得把这桩事揽上身。
这件事倒是跟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锦绣是嫁出去的姑娘,因此也只发了一会儿牢骚就放下不提了。
……
郑昊从谢家出去,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来到沈家门前。
他在沈家附近转了半天,才想了个理由去角门处将门叫开,道:“劳驾,我有事要见沈大丞相。”
沈家的门子认得他是二小姐的未婚夫,笑嘻嘻地行了礼,道:“郑二公子,您要见我们老爷?老爷不在家呢。”
郑昊本来说要见沈大丞相只是幌子,他真正想见的是沈遇乐,只是不好直接说要见沈遇乐,所以才说要见沈大丞相。
没想到都快吃晚饭了,沈大丞相居然还不在家。
郑昊觉得自己这个借口真是找得蹩脚。
正迟疑间,只听那门子又笑着道:“郑二公子,您是要见我们二小姐吧?”
别拿沈大丞相做幌子!
郑昊抿嘴一笑,背着手道:“……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呢?”
那门子呵呵一笑,“您着什么急啊!过了年就要准备大婚了,等几天不见都不行吗?”一边说,还是一边使人去内院报信。说郑二公子来了,看二小姐有没有空。
沈家大夫人王月珊知道了,就命人将郑昊领了进来,对他说:“近来可好?过年的东西可都预备好了?”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又把沈遇乐叫来。
沈遇乐一来,王月珊就说要去跟大管事议事,让她陪客。
郑昊知道王月珊是有意让他跟沈遇乐说话。心里也很感激。因此更加歉疚。
刚才来的时候,他打算跟沈遇乐道别,此时却又说不出口了。
沈遇乐偏着头问他:“你怎么了?这幅模样。是出了什么事吗?”
郑昊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果然紧绷绷地,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事,忙展颜一笑。道:“是啊,我天天想着你。一天不见你就心慌慌地,你说严不严重?”
沈遇乐涨红了脸,啐他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说疯话。”
不过姑娘家听见这种甜言蜜语到底是心里高兴的,她微笑着半垂下头,又道:“你来看我。我总是欢喜的。”
郑昊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道:“那我走了。等明年再来看你。”
沈遇乐点点头,但是意识到有些不对,又抬头看向他,眉头微蹙,说:“过年的时候你要去哪里?表姐说要请你跟他们一家一起过年呢,你会去吗?”
郑昊知道沈遇乐说的“表姐”,就是盈袖。
他刚刚才从谢家出来,盈袖和谢东篱两个人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去了,只有沈遇乐还不知道。
看着沈遇乐毫不知情的纯洁面容,郑昊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他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沈遇乐,轻声道:“遇乐,你送一送我,好不好?”
沈遇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站起来,道:“好,我送你到二门。”
郑昊点点头,转身在前面走着,明显放慢了脚步。
沈遇乐跟在他身后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两人跨出王月珊院子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并肩行走了。
沈遇乐一双手绞在身前,攥着帕子,心情极是愉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郑昊,我娘昨夜跟我说了嫁妆的事,我家在京城和江南都给我准备了好些个产业和庄子,你说,我们是住在京城呢,还是住在江南?”
不等郑昊回答,沈遇乐又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是住在京城呢,我离家近,离表姐也近,什么都方便,但你离家就远了。如果住在江南,我离家远了,你还能近一些。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住江南吧,好不好?”
郑昊默默地听着,半晌说一个“好”字,对沈遇乐道:“你不用管我,你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我怎样都行。”
“那怎么行呢!”沈遇乐瞪大眼睛,“当然要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好才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对你不公平。”
郑昊笑了笑,伸出手,握住了沈遇乐的手,牵着她一起往二门上去。
沈遇乐如同被点了穴一般浑身僵直,被他拉着手,直愣愣往前走,连话都不会说了。
郑昊心里翻腾不已。
黑灯瞎火的时候,他也曾经抱着沈遇乐偷偷亲过嘴儿。
那时候已经觉得是人间天堂了,但却比不上现在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的激动。
如果两个人能这样牵着手,静静地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二门。
二门上的婆子过来行礼,郑昊才放开沈遇乐的手。
“我走了,你保重。”郑昊对沈遇乐点了点头,转身跨出二门。
沈遇乐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愿离去。
郑昊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沈遇乐还在二门里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又道:“你送我去大门口吧,好不好?”
沈遇乐大喜,忙点点头,拎着裙子跨过二门的门槛,往郑昊身边走去。
二门的婆子急了,忙道:“二小姐。您可有出二门的对牌?”
沈遇乐回头笑道:“是我娘让我送郑二公子出去的,你问我娘要对牌去吧。”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主动拉着郑昊的手。
郑昊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两人的手心都冒了汗。
就这样走到大门口,沈遇乐看着郑昊上了大车,朝他挥了挥手。
夕阳下。她的身影镶在门框里。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画,深深印在郑昊的脑海里。
他这一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郑昊咬了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紫玉佩放到沈遇乐手里,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我郑家唯一一块紫玉佩。是我自贬为庶民之后,我父皇偷偷给我的。据说里面有一块真莲瓣碎片。是难得的宝物,可避百毒和巫蛊,还有别的奇效。你戴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