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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贵死了?”鲁玥儿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绷得紧紧的,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谁那么大胆?敢动本宫的娘家侄儿?!活得不耐烦了吧?!”
……
王月珊从司徒府回到沈相府,马上求见沈大丞相。
沈大丞相有些惊讶,问她道:“你不是去了司徒府参加小磊的生辰礼?”
王月珊苦笑,低声道:“司徒府出事了。”说着,就把司徒盈袖跟她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沈大丞相缓缓站了起来,严肃问道:“这件事当真?!你不能撒谎!”
“千真万确。”王月珊忙道,“这种事媳妇如何能作假?如今小磊被吓得魂不守舍,连话都不会说了。盈袖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自己守着他。还有,这件事,外人并不知晓,盈袖只说与我听,我说与老爷您听了。”
外人知道的情形,便是王月珊大儿子沈名诚也知道的情形。
沈大丞相就把沈名诚也叫了来,问道:“今天在司徒府出了什么事?”
沈名诚忙道:“祖父也知道了?今天是这样的,那鲁家的世子丧心病狂,居然在司徒府企图侵犯司徒太太,结果被盈袖姐弟打翻在地。后来,姑父一怒之下,就砸死了鲁世子……”
“原来是这样!”沈大丞相缓缓点头。
跟王月珊说的外面的情形一模一样。
幸好小磊的事,没有被别人知道。
而鲁大贵已经死无对证,总算是遮掩过去了。
沈大丞相面色凝重,挥了挥手,让王月珊和沈名诚都下去了,自己招了吕景翼过来问道:“……吕老,您看这件事……?”
吕景翼是沈大丞相的左膀右臂,但是平日里一般不露面,知道他的人很少。
吕景翼听了,脸色也很沉重,过了半晌,才道:“幸亏小磊没事。”
“是啊,幸亏没事。如果真的被玷污了,我们手里的牌就越来越少了。”沈大丞相叹口气,“如果他能再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这一次张氏被当了替罪羊,不知道能不能善了。”吕景翼跟着叹气,“还有鲁家,皇太孙外家,这一次肯定要闹到陛下那里。”
他可是知道司徒健仁有多紧张张氏这个继室妻子。
不然他们也不用如此糟心了。
“这我倒不担心。”沈大丞相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只是鲁家那边要点功夫摆平。你知道的,鲁家靠着那位,说不定就趁机生事了……”
鲁家的靠山是太子妃,而太子妃的靠山就是皇后齐雪筠了。
在东元国,皇后齐雪筠的势力,并不局限于皇宫大内。
吕景翼只好道:“东翁赶紧进宫,向陛下回禀此事吧。这件事,只有陛下拿主意才行。”
沈大丞相点点头,“我立刻进宫。”
……
“陛下,鲁大贵今日在司徒府犯事,您看要如何处置?”沈大丞相将今天的事,又对元宏帝转述了一遍。
当然,他说的是司徒盈袖告知王月珊的真相那一幕,并不是后来外人看见的那一幕假相。
元宏帝微抬起眉毛,虚胖的脸上抽搐两下,便恢复了平静,闭上眼睛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事,沈相也要来问朕?”
元宏帝这样说,就是要给司徒家撑腰了……
沈大丞相吃了定心丸,也知道该如何做了,忙拱手道:“陛下明鉴!微臣告退!”
从皇宫里出来,沈大丞相给人传了信。
司徒府的吕大掌柜吕有钱接到沈大丞相传信的时候,正跟司徒盈袖商议此事。
“……吕伯,我觉得我们不如先去大理寺告状吧。”司徒盈袖并不知沈大丞相传了信来,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那鲁大贵有太子妃做靠山又如何?就是畜生一般的人,我就不信将他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太子妃和皇太孙还有脸庇护他!”
吕有钱吃了一惊。
司徒盈袖提出来的法子,正是沈大丞相给他传信中暗示的法子!
※
☆、第137章 再坑爹
“你真的想打官司?”吕大掌柜的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芒,唇边带出一丝笑意。
司徒盈袖跟他分析自己的想法:“……虽然都说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但是也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我们司徒家是籍籍无名的小商家,我们也不在天子脚下住着,我也不提这个建议了。——趁早卷铺盖走人最好。”
吕大掌柜眯缝着眼睛,凝神听司徒盈袖说话,一只手捻着颌下山羊胡子般的短须,一个不小心,居然扯了一根下来,不由疼得呲牙咧嘴。
“……但我们家是东元国数一数二的皇商,家中富可敌国不说,还有跟沈相府和长兴侯府都沾亲带故,并不是一般的商户人家。”司徒盈袖见吕大掌柜好像渐渐被她说服了,越发有信心,觉得事有可为,“再说那天鲁大贵的所作所为,来自三侯五相人家的很多宾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有人证、物证在手,还怕什么呢?”
吕大掌柜听了半天,慢吞吞地道:“是,确实不是不好。只是如果真的告上大理寺,太太就势必要出堂了。再说了,如果真的告,咱们家谁来首告?——民告官,是要先滚钉板的。”
张氏是“受害者”,如果司徒府告状,那她肯定要上公堂的。
在东元国的人看来,女人上公堂,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是很丢面子的事。
特别是如果官司打输了,女人也可能被当堂打板子。
而公堂上的板子,可不是家里的板子。
公堂上的板子,那都是要扒了裤子露出屁股真打的。
女人也不例外。
因此东元国的女人视上公堂为最羞耻的事,有些性子烈的女人宁愿一头撞死也不上公堂“丢人现眼”……
而司徒盈袖要的就是一石二鸟。她笑盈盈地一偏头:“鲁大贵羞辱的是太太,当然是我爹出头告状。——要滚钉板,也是我爹去滚。”
最好她爹滚钉板,然后打张氏的板子,才能为小磊出一口恶气……
吕大掌柜:“!!!”——大小姐这是“公报私仇”伐?!
“怎样?行不行啊?”司徒盈袖试探着问道,极力想说服吕大掌柜:“您想想,如果不告状。我爹说不定就会被他们判个‘斩立决’什么的。但是告了状。他们肯定就不能草菅人命了。只要滚一滚钉板,就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天大的买卖。说起来都是我爹占了便宜!”
吕大掌柜用袖子捂住脸,低头吃了一口茶,闷声道:“那就请大小姐去说服老爷。——只要老爷同意,属下自然照办。”
司徒盈袖知道吕大掌柜对她爹忠心耿耿。帮她爹赚了不少银子,凡事只要是吕大掌柜提议。她爹没有不听的,便又劝道:“我是晚辈,哪里能够劝长辈去做这种事呢?——当然只有忠肝义胆、一心为主的吕大掌柜能出这个头了。您说的话,我爹一定听。我爹听说滚个钉板就能摆平这件泼天大案。肯定会夸吕大掌柜足智多谋的!”
吕大掌柜呵呵一笑,摇着胖胖的脑袋,叹息道:“大小姐。您这么会忽悠,若是男的。接手了咱们司徒家的生意,咱们司徒家早就不局限在这东元国了……”
北齐、南郑的生意肯定都得被他们抢了!
“哈哈,吕伯也会给人戴高帽子。瞧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司徒盈袖一点都不以为忤,还朝吕大掌柜眨了眨眼。
吕大掌柜啼笑皆非地拿手指虚空点了点司徒盈袖的额头,“你啊……好吧,我就去试试。成与不成,就看老爷了。”
司徒盈袖使劲儿点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大小姐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没大小姐这样的好口才,万一老爷死活不愿呢?要知道滚钉板可不是说说玩的,那可是真刀真枪地滚啊……”吕大掌柜不许司徒盈袖躲在背后看热闹。
司徒盈袖嘻嘻一笑,“那我就跟着吕大掌柜走一趟。——您先请,我随后就来。”
……
张氏和司徒健仁的正房堂屋里,吕大掌柜吞吞吐吐说了司徒盈袖的提议,当然,他没有说是司徒盈袖说的,只是含含糊糊地道:“老爷,那鲁家死了人,如今已经告到宫里的太子妃那里去了……”
司徒健仁吓得脸都白了,两腿发抖,哆嗦着手问道:“那……那……那可怎么办啊?那可怎么办?!”急得头顶快冒烟了。
张氏皱了眉头,疑惑地看看吕大掌柜,又看看司徒健仁,似乎不敢相信吕大掌柜的话,但是她又不敢在吕大掌柜这种人精子面前多嘴多舌。
对这种人,是说多错多,所以她还不如一言不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