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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嘻嘻一笑,姥姥是她真正的心腹,完全不用避讳什么,放手后又跳回到宋阳怀中:“小宋阳,要不要喝酒?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今晚走不了啦!”
宋阳身边的漂亮女子不少,他能不碰的小九、能推辞叶非非、能拒绝瓷娃娃似的谢孜濯,除了任小捕之外,他咬着牙能把其他女人都从床上推开,唯独面前的苏杭。
世上唯一的同类,烙印在骨头里的亲切。两个人都一样,每次见面都像极了一场梦,回不去的时候,能遇到一个梦,何尝不是极乐。
……
第二天中午宋阳总算回到了驿馆,见到胡大人和其他奇士,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寒暄,全都是没什么意思的废话,但就是这个时候,一条让奇士们久等的重要消息,从燕宫传来:回鹘、吐蕃、犬戎三国都应下了景泰的赌注,由此一品擂的日期也真正得以确定:重阳前、九月八。
宋阳上一趟往返历时三个月,现在算算时间,距离一品擂还差一个月的光景。
南理使节中,有人对其他三座强国都应下赌注颇感意外,景泰一个人疯也就算了,另外几个皇帝居然陪他一起疯,未免让人有些惊奇。
对这件事,左丞相胡大人看得通透得很,手捻着须髯给一众手下解释道:“赌钱、赌江山、赌儿子……归根结底他们赌得是什么?是面子!一品擂上打生打死,为的就是国家的脸面、皇帝的脸面。”
“这么重的赌注,听一听都让人耳朵发痛,可诸位想一想,这样的赌注有可能兑现么?吐蕃要是输了,皇子、银钱都好说,但它怎么可能把天关、断角崖两座雄关拱手让人。”
“结果不用想了,打输的皇帝一定会赖账、绝对会赖账。借口有的是,比如赢家提前下毒、偷袭暗算等等,届时皇家榜文公报全国,严斥胜者卑鄙作弊……说穿了就是愚民之事,花些心思办的像样些,不仅不会在百姓面前丢面子,还能激起国内同仇敌忾之心,反正脸不会丢、钱也不能赔。”
“赌了、赢了,皆大欢喜;赌了、输了,照样有借口。可要是不敢赌、不敢打,那便没有说辞了,不赌,一定会丢脸,让百姓失望,为臣民所不齿。所以三家皇帝都会答应的,诸位就打醒精神,等着九月八,看一品擂上的那场好打吧!”胡大人笑眯眯的,自己家不用打擂,提前登台献艺更像是‘暖场’,他心里全无负担。
……
随后的七八天里,宋阳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事情可做了。
琥珀还在修养,宋阳问过几次,她都没精神见人;驿馆中的侏儒、瞎子一边吵架一边勘察现场、复核设计,南荣寸步不离左右;付党、谢门走狗也都各自忙碌,没人搭理宋阳。
宋阳变成了个闲人,这可始料未及,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漂亮和尚施萧晓终于来找他了。
宋阳精神一振,给和尚让座,随即笑道:“现在能说了?”不久前从十停返回睛城途中,施萧晓无端问起国师身边的弟子,随即又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之后也始终没有个解释。
摧毁破山营的时候两人曾共经生死,也不用废话客套,施萧晓落座、开口有些突兀:“你觉得,我像是爱国之士么?”
宋阳搔了搔后脑勺:“还行吧,你肯定比我爱国。”
“恩,就是只红城的猴子,也会比你更在意南理。”施萧晓笑了下,继续道:“在佛徒之中,我挺有名的,十几岁的时候就曾游历四方、驻坛讲经。”南理选拔奇士赴擂一品,专门为‘无艳大师’留了一席,当然不是因为他会写假信刻假戳,而是看中了他精修佛家、通彻禅理。
“经解得好,不一定就能修得出真味,我始终破不了色相,干脆还是还俗吧,省得佛祖别扭我也别扭。但是我心中的色相和南理没有半点关系,不想再做和尚,也犯不着来掺和一品擂这档子事。南理朝廷派人来请我的时候,我本来是拒绝的。”
其实这一队奇士,从萧琪到二傻,瞎子侏儒黑口瑶……虽然都是南理人士,可有谁是为了‘彰显国威、替吾皇争光’才来赴擂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挣一份赏赐、捞一个前程吧。
宋阳点点头,问:“后来怎么改主意了?你又为什么赴擂一品?”
“因为师父让我加入南理奇士,他着我照应点你,小麻烦我出手帮你抹去,大篓子的话,我会通知师父,救你逃命。”施萧晓似乎早就知道宋阳是个祸害。
宋阳很有些诧异:“你师父是谁?”
“大雷音台菩提园首座、国师座下三弟子,法号天拙。”施萧晓声音缓慢:“平日里国师对他不以法号、排行相称,唤他做‘阿泰’。”
……
阿泰不是卧底。
他不是尤太医的人,也从未帮尤太医对付过师父。只是在他拜师之前,尤离曾对他有过大恩。
有过一件小事……尤离开始逃亡的当夜,只顾着从棺材里挖出宋阳带走,忘记把坟埋回原样,是阿泰替他填的坑。那个时候阿泰也根本不知道尤离就是自己的师伯、更不晓得他在想着对付国师。
莫说阿泰,就连国师也不知道,睛城中大名鼎鼎的臭脾气尤太医和自己拜过同一个师父。
再过十五年,等到燕子坪外阴家栈的案子后,阿泰意外发现尤太医就藏身小镇,而此刻国师已经获知了尤离的身份,早将其列为天下第一必杀之人。阿泰保不了尤离了,但他应下了恩人最后的要求,护住宋阳。
宋阳能有机会活下来、他的存在能够不为国师所查,都是因为阿泰。
而阿泰也不是帮宋阳遮掩一次就再不管以后了,有关宋阳的动作,他大概都有了解。
大概说过前事渊源,施萧晓把话题拉了回来:“师父没想过对付国师,可也不会抹去报恩之心,总要完成恩人死前最重的那桩心思,他要护着你,所以我也成了南理奇士。”
宋阳的声音有些晦涩:“阿泰前辈……已经仙去了吧。”
和尚是‘圆寂’,老道才会‘仙去’,可宋阳哪分得那么清。
施萧晓比女子还要更美貌些,笑容中的凄然让人心疼:“最近失去联络了。还有你在燕子坪上没见到他紧随国师身旁。”
两个年轻人都有份精细心思,都能想到‘破解涝疫’会让阿泰苦心隐瞒的秘密暴露。
宋阳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对不住得很,这个时候还要问你……有一件事,不知阿泰前辈有没有和你提过,国师是如何察觉尤离真正身份的?”
“大雷音台中有一座经阁,只有国师能进。师父听国师说过一次,他师门中的每一张纸、每一册书都被搬来了这里……十年前一天,正在经阁中查阅典籍的国师突兀暴跳如雷,召集所有亲信弟子,传下一道法旨:追查一个叫做尤离的人。”
宋阳缓缓呼出一口气,事情不难猜。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或许是一份学习毒术时的心得笔记、或许是一本自己研创的医方、也可能是为了抒发少年情怀写过的几篇酸词歪诗……国师无意中翻看到这些,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还有过一个师兄叫做尤离。
不知尤太医赴死前的那一把火,会不会也有一分‘莫让宋阳再重蹈覆辙’的心思呢。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明白,”施萧晓的声音不停:“我是阿泰的弟子,但并非大雷音台的和尚。所以……以后你再对付国师,不妨喊上我。”
第二卷 百花杀 第六十章 热闹
施萧晓悟性好、天分高,是阿泰在南理游历时意外‘捡’到的,收做弟子却没把他列入门墙。
大雷音台不是佛家净土,只是国师用来吞吐天下的工具,阿泰常年跟随国师,哪会看不透这一层。所以没把他带回睛城,安排好一切后就让他留在南理修行。
也是因为不想灵秀弟子被大雷音台染污,阿泰根本就没把南理收徒的事情透露出去。
师徒两个人见面不多情分却不浅,对这个得意徒弟阿泰倾注大把心血,施萧晓能少年扬名、成就了得,全赖恩师栽培。阿泰为了护住恩公传人而死,这是他自己选的,无怨无悔,施萧晓不会计较,但他死在谁的手里,施萧晓看得很重……
施萧晓也不再废话,起身离开。他前脚才刚走,二傻又跑来探头探脑:“宋大人,刚才我在门口溜达,遇到一个叫叶非非的妹子,她要我给你传个话:越快越好!”
宋阳气笑了:“什么事越快越好?”
二傻愣了愣,也嘿嘿笑了:“去找她姐姐。”
宋阳精神一振,拍了拍二傻肩膀,当即出门直奔漏霜阁,李明玑、顾昭君和帛先生三个主脑都在,宋阳落座后开门见山:“怎了?”
李明玑脸色清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