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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站在这里,伸手放在顾展扬的小脑袋上,这样的场景到底刺痛了她的眼睛,顾冬凝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冲他发火,索性蹲下身来去帮小朋友穿鞋子。
墨成钧就顺势坐在床上,他将小朋友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去拿另一只鞋子,边问,“没请保姆吗?”
顾冬凝不想搭理他,头都不抬,顺利的帮顾展扬穿好一直鞋子,抬头就见到男人有些笨拙的帮小朋友系鞋带,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微弯下身,精致的侧脸上被射进来的阳光铺了满脸。
这样的景象,她以前不是没憧憬过,只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跟墨成钧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泡影。
她站起身来,索性不去管他,伸手从衣柜里拿出外套穿上,“墨少,你说的公事是什么?麻烦请直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出去。”
顾展扬这会儿已经穿好了鞋子,男人却并没放下他,只伸手架在他胳膊底下往上抛起来,惊的小朋友兴奋的只叫,顾冬凝回头看到这一幕吓的心跳都要停了,她扑过去伸手就拍墨成钧的胳膊,“你疯了吗,太危险了。”
那眼睛瞪的溜圆,扭过头去吼顾展扬,“你给我下来。”
或许男孩子就是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偏偏双手用力抱住墨成钧的脖子,“我不!”
“……”
顾冬凝几乎咬牙切齿想要掐人了,男人却突然笑出声来,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中溢出来,那双狭长的眸子氤氲了笑意显得愈发深邃,他眸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暗哑,带着难以克制的激动,“我不会让他掉下来,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
哪怕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小朋友似乎很喜欢跟墨成钧玩耍,虽然两个人玩的游戏让顾冬凝心惊胆战,他竟然就这样拽着小朋友的手旋转起来。
“小孩子要是一次脱臼往后很容易脱臼,你别跟他玩这种游戏!”顾冬凝念叨想要从他手里接过顾展扬,男人却是抱着小朋友旋转了一圈愣是避开她的手,高兴的顾展扬小朋友咯咯的笑。
“你太紧张了,男孩子总是要勇敢一点。”
“脱臼跟勇敢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男人就要耐操练!”
“……”
到了车身前,墨成钧伸手将他放到车里落下儿童锁,顾冬凝看一眼这辆车子,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不断给自己说,想一想别的想一想别的。
顾冬凝要去医院拿顾展扬小朋友的体检表,本来想过了年之后再送他去幼儿园的,可是聘请的保姆家里发生突然事故辞职了,她这会儿再找个合适的也不容易,而且马上她也要忙起来了。
跟陈耀西商量过后,还是送他去幼儿园,大不了她在幼儿园附近再租套房子也方便接送,现在就等着体检表送过去手续就办好可以入园了。
她很努力的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这阵子虽然她跟他见面依然反应很激烈,可是已经不像第一次相见时候那样剧烈,甚至如果有旁人在场,如果他不碰她,她基本是可以压制的,跟平常与人交流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只要把他当成一个平常的人就好,当成一个一般的同事就好,你看,那一天陈耀西不过是吻了她一下,她就能轻易的从那份魔咒里摆脱出来,所以,现在也行的,一定行。
不过是这辆车而已,不过是这辆车而已。
可她哪怕不断的自己跟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还是浑身冷的厉害,她昏倒前的那一刹那,就看到这辆车急速调转车头离开,这样熟悉的号牌,那么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墨成钧扭头看她,“哪个医院?”
其实就算是她不说,墨成钧约莫也知道的,这附近著名的私立医院就那一家,更何况兰溪在那边妇产科,估计顾冬凝肯定要去到那边。
顾冬凝努力深呼吸几下,她报了名字。
哪怕她尽力的平静,但是语气还是有些异样,墨成钧回头看了眼,就见她的脸色不太好,之前两人碰面时的样子电闪雷鸣般在脑子里回放,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墨成钧知道,陈耀西说的或许是对的。
她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这样。
脚下油门轰的更快,男人绞尽脑汁想着话题,“我上次去德国遇到康格先生,他见到为陈氏做的设计了。”
“是吗?”听到这个话题,顾冬凝的声音隐隐带上几分兴趣,她努力回话,想要借由这样的交谈转移注意力“康格先生怎么样?”
“他很好,对你的设计很是赞扬,这也是为何我们的新项目还是希望你来接手的最主要原因。”
“嗯。”
顾冬凝淡淡的应,她伸手将顾展扬压在自己身边,“你老实一点,别乱动。”
墨成钧听着她声音里的那丝紧绷缓和了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依然不敢松懈的快速朝医院的方向去,下了车,男人绕到后面帮她打开车门,下车时候他刻意的伸手去触她的头,哪怕她第一时间躲开,男人还是眯了眼。
“你出冷汗了,是不是不舒服,既然来了就一块儿查一查。”
顾冬凝伸手牵了顾展扬的小手,“不用,还有,谢谢。麻烦你送我们过来,一会儿兰溪会把我送回去,你先走吧。”
她的话客气而疏离,可这男人却似牛皮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边,遇上人多的地方就干脆把小朋友抱了起来。
顾冬凝索性也便由了他,反正一会儿兰溪来了,走不走的随他了,反正她要走了。
取了展扬的体检报告,顾冬凝就给兰溪去了电话,听筒里还能听到小孩子嗷嗷的哭声,兰溪劈头盖脸的诉苦,“冬凝,你大厅里等我会儿,我这儿快忙疯了,羊年生孩子不好这谁想出来的,擦!”
顾冬凝轻笑,“那好。”
她收了线,便跟墨成钧说,“兰溪一会儿就过来,你……”
“让一让,让一让……”
大厅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医护人员,快速的推着担架车子往急诊方向走,四五辆担架车冲进来,滚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有医生高高举着输水的瓶子。
呻吟声……痛呼声……扭曲的面孔和鲜血……
顾冬凝觉得自己头疼的要炸掉了,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周围的声音她一个都听不见,不绝于耳的是车辆相撞时剧烈的撞击声——
好疼,好疼——
她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额前的鲜血流下来,满目猩红,“景新,救我——”
“冬儿?!”一切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墨成钧发现她脸色不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他冲过去揽住她的腰身,急切的问,“你怎么了?”
可女人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死死的,用力的抓住自己肚子上的衣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那样绝望而疼痛的眼神就好似刀子一样割在墨成钧的身上,这样的疼痛,好似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疼,可无论是什么,只这一刻他希望所有的疼痛都由他来承担,所有的,一切!
男人极力呼喊她的名字,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嘴唇喃喃的动,他俯下身去,能听到她的声音,绝望而悲伤,“景新,救我——我的孩子——”
“医生!有人晕倒了!快!”
男人暴怒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已经有医护人员注意到这边慌忙跑了过来……
墨成钧单手抱着孩子,这一场混乱到底把小朋友给吓哭了,嗷嗷的哭喊着妈妈,怎么都哄不好,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毫无章法的哄着个孩子,狼狈至极。
兰溪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伸手从墨成钧怀里把孩子抱过去轻声安慰,却还是忍不住质问,“冬凝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就这样。”墨成钧烦躁的耙了下头发,他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急救室医生出来,“打了一针安定,睡着了。病人之前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不太了解。”
“她什么时候做的剖腹产手术?”
“有两年了。”兰溪接话,指指自己怀里的孩子,“这是她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直喊着肚子疼,可是我们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外伤,剖腹产手术很成功,刀口并未出现异常,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彩超的结果也很好,子宫都没有问题。”医生翻看着检查结果,“我们想很可能是精神性疼痛,还是联系下她的家人。”
墨成钧翻出顾冬凝的手机直接给顾景新去了电话,不等那边说话就直接开口,“冬儿进了医院,医生要问她之前的情况,你跟医生说。”
男人都不给顾景新开口问他是谁的机会就直接将电话交给了医生。
电话那边顾景新听了医生描述便知道姐姐的病又犯了,他解释过后谢过医生说自己马上过去,医生确认后便是点了点头,收了线,他才对墨成钧说,“确实是神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