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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裹着她母亲声音的一支录音笔,极其简短的声音。
钧儿,倘若你能收到这只录音笔,那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保。妈妈从来不相信你爸爸的死是意外,从来不!那天我去看他,他跟我说让我把他放在书房里的一份文件交给你爷爷,可是妈妈没有找到,然后你爸爸就死了,怎么能这样突然?!
记忆里那么熟悉温柔的声音,伴着嘶嘶的杂音在他十八岁那年再一次闯了进来,就好似给他无所事事的生活里打了一剂强心针,可栾凤到底低估了墨成钧,她的死亡,伴随了他整个的成长岁月,无论清醒还是睡梦中。
可这些年查下来,墨成钧已经掌握了太多信息,他知道罪魁祸首一定是墨允罡,顾温恒不过是推波助澜,可当这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吐出那三个字时,他甚至有种狂风骤雨席卷而过的措手不及。
他跟我弟弟是战友,帮过我们很多。反正我弟弟犯了法,最好的也是无期徒刑。帮他一把,就当是我们还了恩情。
☆、130 回到原点
他跟我弟弟是战友,帮过我们很多,反正我弟弟犯了法,最好的也就是无期徒刑。帮他一把,就当是还了恩情……
当这话落进耳朵里,墨成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都被扯紧了,紧到再用力一分就会崩溃!
“恩情?你想怎么报恩那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墨少平跟你们有什么过节?你们凭什么要他的命?”他沙哑着声音,手指几乎扣进男人的咽喉里,可哪怕再痛苦的质问,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父亲,再没有机会活过来!
椅子上的男人眼睛突然爆瞪起来,喘息被掐断的痛苦和惊恐在那一张脸上暴露无遗。
陆川在一边看着,哪怕面无表情可心底也是害怕墨成钧一时控制不住冲动将人给捏死。
有些事哪怕你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实情摆在你面前时候,总也有难以接受的癫狂,陆川太明白那种感觉,他自小跟着墨成钧一起长大,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帮着他查了那么久的事情,再没有人比陆川更能理解墨成钧的感受。
当他在国外腹背受敌时,陆川接到他的电话,也不见他的声音有任何起伏,可这一刻他沉着音,声音嘶哑,好似声带被撕裂的疼痛和颤抖。可是因这样的弄脏了手不值得,陆川忍不住出声提醒,“成钧,让他说,到底是谁?”
男人倏然收了手,看着男人因为突然获得空气而剧烈的咳嗽,他一双眸子几近赤红,牙齿紧紧扣着整个下颌线绷的极紧,黑色皮衣将男人的身材拉的很长,他只那么站着,浑身透着股子难以遏制的冷意,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了。
陆川看他一眼,踏前一步盯着人逼问,“这个人,到底是谁?谁是你弟弟的战友?说!”
“说,我说,我说……”似乎怕拳头再落在自己身上,那人焦灼痛苦的哀求,迫切的道出答案,“顾温恒!是顾温恒!他答应我弟弟事成之后会好好照顾我们一家人!”
几乎是在顾温恒三个字吐出来的那一刻,连着陆川都愣住了,他猛然回头去看墨成钧,却被男人眼底涔冷的色泽给惊的心惊肉跳,陆川突然骂道,“操!你他妈不说实话?我他妈揍不死你!”
他骂着拳头都举了起来,手腕却突然被人扣住,这样失去控制力的掰下他的手腕,陆川疼的眉梢只跳,却是憋着劲儿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墨成钧唰的一下甩开陆川的手臂,他站在那人面前,看他惊恐的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说的是实话,实话啊……”
墨成钧垂下眼,眸光冷的像是淬着冰渣子,“实话?你弟弟在哪个部队?”
“锦州42军。我说的是真的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了……”椅子上的男人虚虚的念,整个人吓的几乎失禁!
陆川只觉得额头青筋只冒,他紧张的看向墨成钧,这个结果他们都不曾预料到,许是之前精力放在墨允罡身上的多,顾温恒最多算是经济利益的纠葛者,与墨少平出事脱不了干系,但顾温恒的结局墨成钧也早已经为其铺好。
谁能想到急转直下,真正安排人行凶的竟然是他!
其实在说战友两个字的时候,墨成钧心里就已经明白,所有涉及的这些人中,只有顾温恒当过兵!锦州42军,野战军!这都是些受过正规训练的,想要制造一场突发的事故简直太简单!
当初顾冬凝挨了打被墨成钧撞上,他拉着她到了方译驰哪里,当初方译驰说了句,这手劲儿够大的,肯定练过!
墨成钧当时自是注意了这话,他差使一麟背着所有人去查,这之后提供的顾温恒的背景资料里明确列着锦州42军的名册登记簿。他当时只是本能的顺手去查,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的场合让资料予以重合。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陆川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想开口却见墨成钧突然一拳揍出去,极速的气流砍破空气在封闭的空间里带出刺耳的呼声,陆川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觉得这一拳要真揍过去,那是肯定要弄出人命来了!
啪的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和惊悚的喊叫一起响了起来,震彻耳膜。
男人吓的抱着头哀嚎,压根没注意到并未有剧烈的疼痛施加在自己身上。
陆川一眼看过去,却觉得青筋直跳,他气的骂人,“你他妈疯了!”
拳头重重落在男人身侧白色的墙壁上,墨成钧用了十足的力,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掌指关节剧烈的疼痛也压不住胸腔里勃发的怒气,他就这样维持这样的姿势,良久,手臂才垂了下来,墙壁上血迹斑驳!
陆川一眼看过去只重重骂了句,操!他心里也是堵的上,可似乎除了这个字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任何的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陆川从未见过墨成钧这个模样,他一言不发,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皮肉上的伤痛才能减轻他内心无比煎熬的折磨。
“一麟,将他关起来。”
墨成钧脚步往外走,声音冷淡而平静的吩咐,跨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墨成钧却觉得自己浑身的筋骨都已经错乱,疼痛缠绕似乎连迈步都成了难题。
……
墨成钧出去几天都没有音讯,她电话打过去也不见接,顾冬凝心底焦灼,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看爷爷奶奶也不着急,那肯定是有打过招呼的。可她到底不敢去问,生恐奶奶逮住话题数落她。
可这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她想不明白墨成钧怎么能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吗?!她不知道他现在什么状态,心里很是混乱,很是担心,他本就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可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顾冬凝心里烦躁,这阵子不断的低头看表几乎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她到底是忍不住还是给陆川去了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情况,那边倒是也痛快,直接说墨成钧有要事出差了。
“出差?他还没完全好呢,这样出差合适吗?”顾冬凝忍不住去问。
“男人吗,没那么娇气。”陆川回了句,便匆匆结束通话,“嫂子,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喂!”顾冬凝焦急的喂了声,想着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去哪里了,可对方早已经切断了电话。
用力将手机丢到床铺上,顾冬凝伸手盖住自己的脸,她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白痴,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相处自然而亲昵,她甚至偷偷的想着墨成钧也该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你看,那种紧要关头他冲出来救了她却让自己受了伤。最重要的是那些平常的日子里,他对她的需要!
他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顾冬凝以为自己这样想是对的,可这会儿她却又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不声不响的出去却连一句话都没有!他真的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顾冬凝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要被这种状况逼疯了!
她思量来去还是约了唐小菀她们出来,就当是放松心情了。是不是哪怕夫妻之间也是要彼此保留空间的?!
陆川到了公寓时候,墨成钧正倒了酒,他坐在房间小型的吧台前,男人手指握着宽口的玻璃杯子,不等陆川开口便问,“要不要来一点?”
“好吧!”陆川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的高脚椅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墨成钧举杯示意了下便轻呷了一口,放下杯子后,他问,“怎么样了?”
“所有的一切,都吻合!”
陆川的这句话似乎给一切定了型,墨成钧手指轻轻离开自己杯子,倾身站了起来!
“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可还是希望有人故意用了障眼法!”他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父亲的死跟顾温恒没有直接的关系!
陆川并未说话,他想着那天墨成钧冷静吩咐,“陆川,再仔细查证,我不会允许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