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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培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让她转过身去面对镜子里那个自己,裴培皱眉怒视她,咬牙切齿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哪里还像个女人?你简直就是攥着自己那点可笑的尊严把自己逼得前后无路的心理有问题的病人!
我告诉你随棠,不要真拿自己太当回事,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真能和萧钧默相提并论,我今天是豁出去了,我不怕告诉你,这些年要是没有萧钧默在背后帮你,你真以为品格能那么一帆风顺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看见随棠低下头去不想面对自己,她看见随棠眼中泛起的温热在一眨眼间就落了下来,她听见随棠开口求她“不要再说了”,她不予理会。
裴培扣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镜面里早就哭得满面狼藉的那个女人,“随棠,你就是仗着那些个男人爱你,你就是一个被男人宠坏了的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愿意捧着你,你是星星你是月亮;他们要是不愿意捧着你,你连个屁都不是!”
……
……
裴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会议室门口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推门进去。
面对恒瑞一大拨儿人的目光,还有律师,还有投行人员,裴培显然是有些尴尬。
她坐下来,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随小姐家里突然有点事,就先离开了,我们继续。”
一个小时后,裴培和时颢宁送恒瑞的人离开公司。
站在萧钧默的车前,裴培有些抱歉的说,“萧总,是我沟通方面出了些问题,不过你放心,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件事儿还有余地。”
萧钧默永远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态度,他点了点头,然后问,“她人呢?”
她嘴角微微翘起,“被我骂走了。很生气,估计是,想揍我又打不过我……”
“……”时颢宁拨了拨后脑勺的短发,一下笑出来。
萧钧默也没忍住笑,无奈的叹了口气,“简直是欠收拾。”
上车前他对裴培说,“不急,你去跟她说,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后再答复我。”
裴培觉得挺对不起萧钧默的。
他为随棠的事费尽了心,随棠装瞎子装聋子,视而不见,这就算了,今天这样不给他面子就这么走了,这对于萧钧默来说,真的有点拂了他的面子——恒瑞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说随小姐家里临时有事,谁信?
“好,我尽量跟她好好谈。”裴培说。
“她吃软不吃硬,你不要跟她硬来。”
萧钧默最后说这句话戳中时颢宁笑点,他走后,时颢宁站在裴培一旁,像是说给她听,又像在自言自语,“明明知道不能硬来,可他自己就偏偏每次都硬来。”
裴培看了看时间,对他说,“我手里没事了,可以下班了。”
时颢宁笑眯眯的看着她,挑眉,“意思是,你现在在跟我发出约会邀请?”
裴培皱眉,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怎么可能主动约你,别自恋了。”
他点点头,伸手拉住她,“那我约你好了。”
两人去拿车,裴培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正经的问他,“你还没有跟我说过你喜欢我,你喜不喜欢我啊?”
男人开了车门,把她塞进去,“你们小女孩都爱问这个?”
“嗯。”
“好吧,我不喜欢你。”
“……”
裴培心情不太好,约会都不想约了,她让时颢宁送她回家。
某人太了解这些小姑娘的心思,这一招叫做欲擒故众,这都是从他女儿时小雨那里打听来的。
没错,时小雨在她老爸交女朋友这件事情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答应了送她回家,可到了裴培的公寓,他却跟着下车了。
裴培拎着包走在前面,对身后的人不予理会。
电梯里,她跟他好比陌生人。
三楼、四楼、九楼、十二楼都有人出去。
最后剩下他们俩。
到了裴培那一层,电梯门开了,她走过去挡住门,“你别跟来了。”
他挡在她面前,他挑着眉,试图耍无赖了。
裴培耷拉着那张漂亮的脸,伸手抵着他的胸膛,“你走吧,你伤了我的心了,我要和你划清界限。”
他笑得十分爽朗,“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伸手去搂着她,裴培却说,“玩笑还有三分真,你说的并不是假话。”
“好吧,我爱你。”
“……”
裴培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有点红了,“那个……那个……”
他牵着她往外走,像是个长辈教育小孩,“裴裴同志啊,好听的话,就好像美味的糖果。你知不知道,糖果虽好,也有弊端——你看我们家小雨,小时候就是因为糖吃太多,然后长蛀牙了……”
“你的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讲不过你。”
“可你在随棠面前,明明就处于上风呐。”
进了屋,时颢宁半开玩笑的说了这话,他是无心之失,可裴培同志是真的低落了。
她抱紧了他,心里特别难受,“我和随棠从没这样过。”
“我知道。”
“以前因为工作的事情,再有争执,我也没对她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我知道。”
裴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他,“虽然顾栩很好,可我仍然希望她和萧总在一起,毕竟,他是湘湘的爸爸。”
男人云淡风轻的目光,大手抚着她的发,微微叹气道,“那就得,看他们还有没有缘分。”
……
……
晚上七点,司机把萧钧默送到了家门口。
萧钧默还在低头翻阅文件,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了。
小李看着老板操劳到忘我的境界,不由得叹气,礼貌的叫他,“萧总,到了。”
男人抬起头,看见自家的门口,勾唇一笑,“今天怎么这么快……”
小李笑眯眯,其实心里实在想,亲爱的老板,路上大堵车您真是不知道么,今天可比往常都晚了半个小时呐。
萧钧默跟司机说了一句“辛苦了”,进了家门。
此时傅程程在厨房尝排骨汤的味道,听到外面有了声响,知道是她叔叔回来了。
这几年,傅程程当起了萧钧默的营养师,只要他不出差的时候,她尽量就不住学校,每天都回来给他做饭。
今年傅程程不过才十八岁,可是川菜粤菜湘菜鲁菜……
只要她叔叔报得上的菜名,她都能做出来。
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真是方便了太多人啊,手拿一个iPad,就能轻而易举做出任何美食。
然而,尽管这么多年萧钧默在营养方面已经吸收得很好,傅程程对他照顾得再是一丝不苟,仍然是没能阻挡他鬓边的淡淡斑白。
萧钧默耳朵上方的鬓发有了变白的迹象,之前程程查一些医理方面的书籍,看书上说的,还以为他是一段时间压力大或是上火才导致,可事实证明,她家叔叔的的确确是年纪轻轻就有白发了,而不是书上说的上火和压力大。
为了这事儿,她可是煞费苦心,变着法子在食材方面的给他调理,然而并没有什么luan用。
“我来猜猜,今天是番茄炖排骨?”
萧钧默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味,知道程程在家,在玄关处就开腔了。
程程探出个脑袋,手里还拿着汤匙呢,笑眯眯的对他说,“对呀。叔叔您的嗅觉真是越来越敏感了,就快赶得上大福了呵呵呵。”
“嗯,骂我。”还呵呵呵呢。
男人笑着走进厨房,在那姑娘额上弹了一下,巡视了一番今晚的菜色,然后说,“我去换衣服了。”
“叔叔你快去换好,我们马上就开饭。”
“OK。”
萧钧默临走时蹲下去摸了摸大福,这才上楼去。
在他感慨大福老了的同时,程程看着他的背影,也在叹息,她家叔叔耳边的头发怎么好像又多了几根白的出来呢?
……
……
几分钟后萧钧默下楼来餐厅,已经换好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
家里每个女人,按理说他的衣食住行都交给钟点工或是萧家的佣人了,但有程程这个称职的“小保姆”在,也就没那些人什么事了。
程程总是照着随棠的喜好,给他买穿的。
随棠萧钧默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很爱她的叔叔,她想叔叔过得好,过得幸福,她和叔叔一起,在等随棠回家。
萧钧默拿起筷子,看了看面前的东西。
一碗米饭,半碗汤,嗯,这是程程每天给他盛饭时的标配,完全就是强制性的逼着他,先喝汤,再吃饭。
吃饭中,叔侄二人无话不谈。
程程会和他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