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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孔义待太史慈坐下后,呵呵笑道:“子义,老夫今天招子义过府别无他意,实际上是糜竺先生找子义有事相求,还望子义念在老夫的薄面上尽力相助。”
此时任谁都看了出来,孔义与陶谦的代表糜竺背后另有协议,要知徐州与青州是唇齿相依,青州的动荡对徐州绝无半点好处,虽然两州都是一马平川,但徐州的地方政治并非如青州般乱成了一团,那陶谦看似老朽昏庸,实则精明厉害得出奇,徐州多年来简直就是铁板一块,地方上的豪强地主被陶谦收拾得服服帖帖,眼前的糜竺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至于孔义和陶谦的协议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现在看来,自己也是这协议中的一部分。
太史慈转头看向糜竺,后者却不急不缓道:“这事原本不好开口,更不好麻烦太史将军,但刺史大人一力担保,说太史将军古道热肠,必不会拒绝。”
太史慈心中叫绝,好一个糜竺,果然有些斤两,居然看出自己与孔义现在是蜜月期的关系,孔义大名压下,自己当然欲拒无从。
点头道:“糜先生请说,既然刺史大人发话,只要是在下能够办到的,定当竭力。”先拍孔义一个马屁,给他留一点好印象再说,至少待会讨价还价时有更大的余地。
果然,孔义闻言连连直捋他那三绺须髯,连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显是非常满意太史慈的态度。
此时糜竺接口道:“子义应该知道在下在做生意的同时也是徐州刺史大人陶谦公手下的从事。”
太史慈点头。
糜竺续道:“陶谦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从你东莱西北六县购买一些品质上乘的武器铠甲。”
太史慈心中一震,知道有很多的事情终是无法保密,看来西北六县生产新式武器的秘密终于被泄漏了出去。
太史慈现在关心的事情是外界到底知道了多少,故此试探地问道:“这倒没有问题,只是我西北六县生产的武器也就是那几种,不知刺史大人……”
糜竺打断道:“听闻子义那里有新式的强弓和新式的长枪,不知道子义可否割爱?”
太史慈放下心来,知道外界了解的并不多,表面上却故作为难道:“糜竺先生真是法眼无差,这两样东西确实我西北六县新近做出来武器,不过这种东西制作缓慢,颇费人工,就怕陶谦大人要求的数量我们一时拿不出来。”
太史慈此时是在讨价还价了。
糜竺这大商人久经商场,当然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道理。此刻闻听太史慈同意出售那些武器和铠甲,不由心中大喜。
表面上却故作漫不经心道:“若是别人对我这么说话,我定会以为要多付出些钱财,但我知道西北六县乃是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地,又岂会把些许钱财放在眼里?子义不若说出心中的要求,看我糜竺可否满足?”
太史慈心中大讶,越发的不敢小看眼前的这个大商人,糜竺此番话明显就是先不动声色地夸奖他一番,再拿话挤兑自己,令他无法狮子大开口。
想想历史上这糜竺把妹子许配给刘备并且追随其一生的毒辣眼光和胆识哪还不小心翼翼?
不过太史慈亦非易与之辈,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慈今日今时早非初临政治场上不识尔虞我诈的热血小子。
的确,你可以怀有一个光明的理想,但却无法杜绝和否认自己手段的卑鄙是实现自己目的的终南捷径。
而且在这个表面道貌岸然的上流社会自有其潜在规则,既然眼前大家可以坐下来谈,就是认为彼此之间有利用的价值,只需要用文雅的辞令狮子大开口好了,不用半点客气。
为将来计,对太史慈来说,最缺的战略物资就是优质的战马,糜竺是这时代有名的大商人,解决战马的问题自是不在话下。徐州闻名天下的丹阳铁骑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孔义这次不就是在于糜竺谈论买马的生意吗?如果不狠狠敲糜竺一笔,又怎对得起自己?
心念电转下,太史慈微笑道:“糜先生言重了,小弟哪来的什么奢求,不过糜先生应该知道,我青州一向民风剽悍,而且地势平坦,一旦有起事来,便是战乱四起之势,黄巾匪类蜂拥而起时便是如此,这一点刺史大人一定深有同感。”
糜竺闻言,心中一震,越发地对太史慈的才智惊讶起来了,居然仅仅从自己和孔义今天把他找来要从他西北六县买兵器这件事情上就判断出了自己与孔义的生意尚未谈妥,所以马上狮子大开口,提出他自己也要买战马的企图,而且还顺便卖了个好给孔义。
果然,在一旁的孔义深有感触的连点其头,显是当日在济南为太守时深受其害。所以此次自己与糜竺谈的生意第一项就是战马。
不过这糜竺却一直不吐口,非要通过孔义的渠道购买东莱西北上六县的先进武器买战马的事情才有得商量。气的孔义心中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把太史慈找来,希望凭借这两者现在尚算是亲密的关系,可达成这笔交易。当然好处是不能少了太史慈的,不过太史慈能够获利多少,那就要看太史慈自己的本事了。
现在太史慈居然主动提到了买战马这件事情上,孔义简直是欣喜若狂,心中大赞太史慈善解人意。
太史慈看糜竺不说话,自顾自说道:“其实青徐二州的地形每多相似,但陶谦大人治下的徐州因为有强大的骑兵,有起事来也自不怕。但我青州就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了。”
糜竺这么聪明的人,当然“闻弦音而知雅意”了,心知自己要做成这笔生意,战马这关是过不去了。不过糜竺却颇为踌躇,以自己的家族势力和多年来的对外贸易的经验和关系,弄些战马自是不成问题,不过糜竺却担心太史慈的意图,要知孔义向他提出购买占马时他尚且心不甘情不愿,而眼前这太史慈手下的士兵是出了名的强悍,如果组建了强大的骑兵无疑是如虎添翼。
不过如果眼下自己断然的拒绝太史慈的提议,那就显得自己没有诚意了,更何况这太史慈在话语中连拉带扯的攀上孔义,隐隐有组建骑兵是为保卫青州之意,自己就更是不好开口拒绝了。
再想想自己徐州的丹阳铁骑的精锐,糜竺放下心来,毕竟在糜竺的潜意识中,短时间内要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是不大现实的。
而且此次来到青州,糜竺发现青州的各股势力盘根错节,关系错综复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孔义并不占优势,而且各大势力之间处于一种微妙的势力制衡中,太史慈即便是组建了骑兵,毕竟面子上也要看孔义的脸色行事,所以他并不怕太史慈玩出什么花样来。
念及此,糜竺点头道:“这一点刺史大人和子义请放心,战马不成问题。”
太史慈闻言大喜。如此,那么自己日后纵横天下的资本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规模。
接下来就是三人探讨如何交易的问题。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讨价还价,双方均达到了满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部分利益。
三人当然是各个满心欢喜,开始达官贵人间常见的不必要的客套,太史慈则准备告辞。
“老爷怎么忘记了吃药的时间?”一把低沉但充满女性魅力的悦耳声音传了进来。
三人闻声愕然,转头看去,却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袅袅婷婷地步入厅堂,年纪已有二十四五,姿色动人,正是女人生命中最娇艳美好的年华。
孔义见这女子进得门来并没有板起面孔说些什么“此等重地,女子回避”之类的话语,反而堆起了笑脸,为太史慈和糜竺两人介绍道:“子义,糜竺先生,这位是老朽的夫人。”
太史慈和糜竺齐齐一怔,想不到孔义的夫人竟然如此的年轻貌美,不由大叹孔义的好艳福。
糜竺虽然出身豪门,但由于世代经商,所以男女见面需要有所避讳的观念并不严重。太史慈更是一个有着男女平等观念的人,当然更不会理会那些封建教条。再加上这时代对女子的压迫并不十分残酷,所以此刻大厅中的气氛倒也并不尴尬。
这孔义的夫人只是礼貌性的与太史慈和糜竺打了声招呼,便把全部的精神放在了孔义的身上,关切而略带责备的说道:“老爷,我只出门一会,你便忘记了吃药,可教人怎么放心?”
孔义显是对她特别的宠爱。呵呵笑道:“吃这些药也不见好,早就想停了。”
那孔义的夫人大发娇嗔,连连催逼孔义进药,又召唤人进来重煎了一付药,直到看着孔义苦笑连连的喝下去,这才罢了。
看得太史慈和糜竺大叹孔义的幸福。
太史慈觉得自己应该告辞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