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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乎奔跑似地赶过去,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天佑----我。。。。。。”她的哭声嘎然中止,躺在泥水里的不是她的天佑,而是一条被人捕获的大鱼。
忆兰仍忍不住地抽噎,她想象得出人们向她投来什么样的目光。但是她顾不了许多,慌忙从人群里退出来,她还要找她的天佑。她一面继续沿着河浜朝北面走,一面呼喊着她的儿子:“天佑----天佑----”。。。。。。
忽地,她看到河沿上站着个人,也是个高挑个子,头上戴了顶斗笠。那斗笠好眼熟呀,和自家的一样。忆兰的心一阵狂跳。她一边仔细打量着那人,一边迅速地接近他。
是他!是天佑!忆兰认了出来,那人正是她的天佑!只见他身体前倾,似乎在下决心,看那架式随时有往河里跳的可能。她一阵痉挛,脑子嗡嗡作响。她真怕呀!生怕来不及救她的儿子。
“天佑----”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喊,她不顾一切地奔过去,伞从手里脱落,轱辘辘在泥水里滚动。
“天佑啊!----”她奔上前去,小心而用力地抱住了那人的后腰,急生生地说道:“天佑呀,你可要想开些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妈妈怎么活呀!”
“做啥?你想做啥?”那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一边挣脱,一边恐惧万状地叫喊。
忆兰听出声调不对,是苏北口音,原来是个成年人,不是她的天佑。
“对不起,对不起。”徐忆兰哭叽叽地向人家道歉。
“精神病呵!”那人心有余悸地掷出一句,然后掉头走开。
找不到儿子,徐忆兰更焦急,更伤心了。天佑会到哪儿去呢?会不会?。。。。。。她伸长脖子向河面张望,只见混浊的河水翻滚着、涌泄着,层层的波浪裹挾着残枝败草湍湍而流。她不敢再看使她心惊肉跳的河水,倏地转身。伞已被风刮出老远,她去追赶在泥水里打着滚的雨伞,终于把它抓在手里。她直起身,向北张望,希望儿子能出现在视野里。
天色越来越暗,雨还在不停地下,风还在不住地刮。忽然,视野里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这回,她不再贸然行事了,而是盯住渐渐走近的人仔细辨认。她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她的天佑。只见他无遮无挡地暴露在风雨中,他垂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怅然若失地在风雨中踽踽而行。他全身湿透,然而他竟然毫不理会,麻木了一般。
见天佑心如死灰的神态,忆兰一阵心酸。可怜的孩子呀!她直奔儿子而来。
突然被人挡住去路,天佑为之一怔,他打了个趔趄,马上站稳。抬眼向对方望去,一双漠然无神的眸子瞬时张大,他吃惊地望着站在面前的母亲。
“天佑、天佑,你没事吧?”忆兰一手为儿子撑伞,一手抓住儿子手臂,“天佑,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啊!”
望着母亲那双包容万千的眼睛,天佑的心一阵发热,他张开双臂抱住母亲:“妈妈、妈妈,你看你都淋湿了。”他为母亲拭去脸上的雨水,那里面何止是雨水喲!还有母亲辛酸的泪水呀!
“天佑,妈妈是不放心你呀!妈妈好担心喔!”忆兰抚摸着儿子的脸仔细看。
“妈----”天佑说不下去了,母子俩人抱在了一起。
“妈妈,我不是有意让你替我担心,我只觉得心里难过,闷的发慌啊!”
“好孩子,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妈妈知道的----知道的。”忆兰为儿子抹去脸上的雨水,“天佑是懂事的孩子,天佑知道心疼妈妈的是么?”见儿子点头,她又说,“天佑,时间长了慢慢会淡的,要想开点呀!”
“嗯。。。。。。”天佑哽噎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快回家吧,小弟还在家等我们呢。”
母子俩拥在一起,合打着一把伞,顶着风雨回到了家。
下卷,七
更新时间2011…10…16 11:22:44 字数:9199
七
由于昨天受了风寒,徐忆兰觉得不大舒服,便去厂医院想拿些药吃。
“小徐。”司马祺威正从侧面的马路走过来。
“是司马厂长呀。”徐忆兰见是司马,对他客气地招呼。
“你脸色可不好啊。”司马祺威见徐忆兰略呈病态的模样关心地问。
不知怎的,见到了司马祺威,她的眼泪忍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出了什么事啦?”司马祺威满目狐疑地望着忆兰问。
“司马厂长,天佑他----没考上大学。”
“哦?”他先是一愣,尔后眉头蹙了起来。
“接到北京大学寄来的不录取通知单,我们都不相信,以为哪个环节出了错。经木匠嫂提醒,我们就去找天佑的级任老师,想请他出面帮我们弄清原委。没想到,天佑的情况老师已经知道了。他承认天佑的成绩很出色。。。。。。”说到这儿,忆兰难过的说不下去了。
不用她继续说,司马祺威已经明白了其中原委,他同情地望着徐忆兰没有说话。
徐忆兰喘口气又说:“平常这个老师很器重天佑的,可这一次,他不但不安慰两句,反而冷嘲热讽说些刺激天佑的话。。。。。。天佑难过的不得了,”忆兰苦凄凄地望着司马又说:“我真担心呀!我真担心这个孩子受不住呀!”
司马祺威一直默默地倾听,最后,他开口道:“像天佑级任老师那样的人哪儿都有,对这些人以后要多当心。”他又说,“要多开导天佑,多关心他,以后步入了社会,还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来困扰他,不坚强怎么行?”然后又说,“我会抽空去看他,不过,你事先不要告诉他,别让他觉得我是开导他而去就不太好了。”说罢,他看了下手表。
对于天佑的升学问题,司马祺威自然也是爱莫能助,但是有一条他是能尽力的。那就是从正面疏导天佑,使他振作起来。
听司马说要去看望儿子,忆兰非http://87book。com常感激,她觉得只有他才能帮助天佑走出痛苦泥潭;只有他才有能力帮天佑重新扯起生活风帆。因为他具有坚强豁达的性格;正直不阿的为人,以及他那雄辩的口才、敏捷的思路。天佑信赖他,一定会听他的话。想到这儿,忆兰似乎找到了一帖治愈儿子心病的灵丹妙药,她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
见司马厂长还有事情。忆兰不好意思多耽搁,忙说:“谢谢你关心天佑,”然后又叮嘱一句,“你一定要来呵!”
“我会尽快去的,”他对忆兰笑笑,“把眼泪擦干,不要在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我还有事,我得走了。”说罢,他大步地走了。
其实,司马祺威目前的处境很糟糕,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大鸣大放中,他也被卷了进去,已经有人公开称他为:皮革厂资产阶级的代言人,说他公然支持右派分子向党进攻。而事实上,司马祺威曾经以自己的亲身经验作过比喻:如果我不向有专业知识的人学习,作为外行怎么能领导内行呢?有人抓住了他这句话,一味地上纲上线,这句极普通的话成了他的罪状。
这些情况,徐忆兰并不清楚,因为反右斗争只在干部、职员中进行,没有涉及工人。
当天晚上,司马祺威接受完批判便径直来到徐忆兰的家。
大佑已经睡了,天佑仍在翻弄着一本书,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徐忆兰仍在做针线,一根针拿在手里沉重异常。
见天佑心不在焉的样子,忆兰感到心痛,而又束手无策,心中的悲苦难以言清。当她听到有人敲门,盼着来人是司马祺威,一开门,果然是他,她感到内心淌过一股暖流:“哎哟,是司马厂长呀!快请进来。”
天佑见司马祺威来了,忙起身招呼:“司马叔叔。”他虽感意外,但是他还是很高兴。
“看什么书呢?”司马祺威有意和天佑交谈,他走到桌旁,翻了翻放在桌上的一本书。
“高等数学。”
“这是大学的课程,你现在就开始学啦?”
“还没学完呢。”天佑闷闷不乐地回答。
“大佑睡啦?”司马祺威转向徐忆兰。
“小孩子不担心思,一躺下就睡着了。”
“不担心思最好。”司马祺威对忆兰笑笑。
“司马叔叔,你坐呀。”天佑说。
“一会儿我就走,”司马说着,在桌旁坐下,“天佑你也坐,”等到天佑坐下后他又说:“天佑,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找我?”
“对呀,是找你。记得你是学英语的对不对?”
“嗯。”天佑点头。
“那就要请你帮忙了。”司马说着从公文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