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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包是参与西河桥操练的祖家子弟之一,虽说并不是每日都会坚持去,但断断续续也是有所参与,因而是与韩当相识的。
祖昭缓缓颔首,颇有感慨的说道:“韩大哥竟为此事,专程冒险返回令支,此等义薄云天,让在下感激不尽。”他看得出来,韩当为了帮祖家庄调查劫马一案,涉险潜回故乡的几日时间里,并没有顺路返回家门,实在有“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的风范。
韩当面不改色道:“祖公子说这样的话就太见外了。其一此事本是除暴安良,其二韩某敬佩祖公子为人,于情于理,义不容辞。”
众人听得韩当这番话,都大为感动。
祖昭笑道:“好,那在下就承韩大哥此言。”
这时,一旁的祖湛心思缜密,不忘把话题转回到正经事上面,他保持着礼节,问道:“韩义士,这王政与邓茂到底有什么关联?适才听韩义士所说,可见这王政跟邓茂都应是与劫马案有莫大干系,不知劫马案背后是否另有玄机?”
这番话可谓是过去几日祖家上下最为关心的事,不仅如此,只怕连两地县府亦如是。
韩当平静的说道:“昨日傍晚,韩某从几个当地熟络的朋友口中打听到王政下落,故而很快在县城外的一处市集上寻到王政。本想只找他打听邓茂的行踪,哪里知道话还没问上三两句,这厮竟趁我不备,拔出暗藏匕首意欲害我。这等鼠辈三脚猫功夫我自是不放在眼里。制服这贼厮后,我便加以逼问。王政起初还嘴硬,可到底是架不住挨打。”
第40章,连夜铐问
祖家众人彼此互换了一下眼色,听完韩当这段话,已然可以坐实邓茂的嫌疑。
稍作停顿,韩当继续说道:“这贼厮王政很快便坦白,说此事是邓茂伙同附近乡镇一众游手好闲的刁民所为,他只是局外人,仅仅帮忙负责打探消息和善后,劫马当日并无参与,具体情况也知晓不多。据他还说,邓茂是此次劫马案的一员小头目,最近因为闹出了太大的风声,这些人早已逃窜的不知所踪。”
一名祖家叔伯怒不可遏的拍案骂道:“泼贼刁民,竟敢犯我祖家门威,简直是自寻死路。”
其他人也都交头接耳一阵议论,虽说早先大部分人已然料定此事与邓茂脱不了干系,但此时此刻得到定论,一腔怒火自是止不住涌动起来。祖家身为一方豪族,不至于让一些小毛贼冒犯,实在是有太多忍无可忍的怨气。
祖昭倒是没有表现的很激动,既然早有预料,那这会儿自己所关心的方向理所当然与其他人不同。他面色严峻,一阵沉思之后,方才开口询问道:“韩大哥,这贼厮可有说过此事与太平道亦有关系?”
韩当微微蹙了蹙眉,摇首道:“这贼厮倒是未曾提及此事。韩某毕竟知晓不多,也只能追问一下关键问题。但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韩某才想着将这贼人直接带到祖公子府上,稍后只消用冷水激醒此贼,再加以追问即可。”
祖昭欣然笑道:“还是韩大哥考虑周到。韩大哥连夜赶路,还带着这贼人,真是辛苦了。”
韩当罢了罢手,轻描淡写道:“何足道哉。”
祖昭又道:“这会儿天色尚早,韩大哥且先在庄上住下歇息,待到天亮之后,在下倒是还要与韩大哥从长计议此事。可好?”
早在后院马场时,韩当之所以答应祖昭到庄上喝一杯热茶,无非是预料到在这件事上自己尚有出力的地方。这会儿祖昭几乎不遮不掩表明态度,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推辞,直截了当的便应承了下来。
于是,祖昭吩咐门外等候的仆从,先去收拾一间厢房,再备一些酒食。他亲自送韩当出了偏厅门,又目送韩当沿着走廊离去之后,方才重新回到厅内。几位叔伯和祖湛、祖季等子弟还在交头接耳议论,众人情绪多有激动,有人认为理应尽快通知太老爷和陈县君。
“大公子,此人可靠吗?”祖湛并不认识韩当,在见到祖昭回来后,连忙上前复问道。
“放心,韩义公是当世义士,言必有信。”祖昭毫不怀疑的说道。
“那眼下当如何行事?”祖湛又问道。
“阿成他们昨日没有回来么?”祖昭并不着急,一副胸有成竹之态,问道。
“没有。想必是赶不及出城,跟阿仲、阿包他们同留在令支县了。”祖湛说道。
祖昭微微点头,心中却是飞快的寻思着。他不得不感慨这个世道果然古朴,本以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当还需日后慢慢拉拢,却没想到其侠义心肠,竟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了。他也很庆幸自己央托洪叔去接济了韩当家人,算是一报还一报。
“走,去马料房。”调整神思,祖昭断然说道。
众人没有异议,无不是希望能尽快获悉更多的线索消息,早日了解此事。
一行人跟着祖昭出了偏厅,径直往后院赶去。来到后院马场的马料房,房门敞开,几名子弟里里外外守卫的严严实实,那王政还是昏迷不醒,瘫倒在冰冷干草堆上,一动不动。
“去打一桶水来。”祖昭吩咐道。
祖季没让其他子弟去,他撸起袖子,亲自来到屋外装满一桶冷水。回到马料房,在得到祖昭授意后,豁地将一桶水全部倾倒在王政身上。王政突遭刺激,惊叫的挣扎起来,就好像是一条刚从泥泞里面捞出来的泥鳅一般。
“饶命,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政一时半会并没有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只顾着一个劲儿的缩着头,惶惶恐恐,挣扎着要离周围的人更远一些。
“泼贼,再敢叫一声试试。”一名子弟狠狠踹了王政一脚,厉声呵斥道。
王政本来生的矮小,又是一副三角眼,这会儿缩成一团倒真像是一只大老鼠。他吃痛的嚎叫了两声,吓得不敢再多吱声。
祖昭上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王政。马料房内并无灯火,只有屋外的火光透过门窗映射进来,正好打在他的身上,衬托出一种别样的威严感。
“在我问话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些规则。这里不是官衙,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耐心。你回答不上一个问题,我就割掉你一根手指。手指割完了,便割你脚趾。你可以先合计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次机会。”
祖昭说话时的语气很慢,不带任何感**彩,有一种放佛来自深渊的刺骨寒冷。
王政脸色顿时一片惨白,**的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即便是周围众祖家子弟,都对祖昭的这番话或多或少感到吃惊,万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公子,这会儿居然说出这般残忍的话。当然,吃惊归吃惊,任谁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在他们看来或许这只是大公子故意放出狠话来吓唬王政而已。
“你们统共有多少人参与劫马。”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是打杂……帮忙打探消息……”
“拿刀来!”祖昭面无表情的对左右吩咐道。
左右众人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确认这是大公子故意唬人,又或者是真的要拿刀来。没过多久,倒是祖季最先有所行动,他虽然心有疑虑,但更多的还是相信大公子的指示。他很快便从屋外寻来一柄短刀,交到祖昭手里。
“摁住他的手。”祖昭拧着刀,冷冷的说道。
“别,别,饶命啊……哎呀我的老天爷……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王政见状,顿时被那明晃晃的短刀吓得魂飞魄散,哭天喊地的大叫大嚷起来。
祖昭并没有住手,毅然去扯王政的手指头。
“四十六人……不,不,四十九人,算上他们几个,四十九人……”王政连忙叫道。
“下次你若敢再欺我,我便一次割你两根手指头。”祖昭冷冷的说道,声音就放佛是勾魂使者般叫人毛骨悚然。他说完,还狠狠的将短刀插在王政面前,肌肤几乎能直接感受到刀刃上的寒冷之意。
经此一节,在场众人或多或少放下心来,一则不在为王政这奸诈之徒感到同情和可怜,二则也更加确定祖昭只是故意“虚张声势”。大家不禁对大公子能一眼看透此贼甚是赞佩。
不过对祖昭而言,他并非是在虚张声势,若适才王政仍然不肯坦白,又或者因为真的不知情而答不上话来,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切掉对方的手指头。只能说运气不坏,王政果然是知道不少内情的人。
“是,是,小人万万不敢再有隐瞒。”
“劫马之事是何人策划?可是你们专门针对我祖家?”祖昭问道。
“有三个人,不过,不过小人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