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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看百米开外滚雪球的夏小贝,“我快三十了,从年龄上说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虽然总是做些幼稚的事。”夏小满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当唐秒为了赵老的事奔波,而我只能一直看着她背影的那种心情吗?你知道当你和那么多学生被枪口对准,而我只能站在远处等待的那种心情吗?为什么不要我操心?我想要属于我的权力!”
“我想知道,唐秒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是挺笨的,不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所以我只能乞求你们平等地看待我。”
她脖子上一抹亮丽的虹色在白雪映衬下如此耀眼夺目,顾历不禁微微闭上眼。
“不用乞求,”他绽开一抹欣慰的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都给你。
从前那些付出被拒绝了,没有人要,也许枯萎懈怠,也许厚积薄发。他原本只是希望这女子能接受他的付出,却不料她也想着同样的事。虽然在顾历眼里,她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然而夏小满的尊严却在抵力相还,竟然开始了同他的抗争。
顾历自然欣慰,除却她的逃避,任何一种形式的表达他都乐见其成。
接下来的几天顾历都躲得很深,日头还没出来他就到学校了,晚上回去都从后门溜。由于村长从这次事件中充分了解到学校安全的重要性,深刻认识了只留一个残障人士看门是万万不妥的,便高新聘请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外乡人接替瘸子的位子。这汉子很少说话,但对顾历言听计从。顾历让他拦住所有除学生和小玉以外的人,他就连前来巡视的村长都赶到校门百米外,一步也不让靠近,老头只好跳着蹦子渴望从高墙外瞅瞅里头的状况。
唐秒每天都不忘打个电话给他,顾历了解到,孙二娘已经出面搅动了媒体界,公安局面临的状况不比他强,成日被围堵。在唐秒的指挥下,《新晨周报》已经连续几天发表了毒狡村袭校事件,没忘把歹徒的身份挖出来大做文章。顾历估计着,程汕快要撑不住了,用不了多久就要采取行动了。
他让夏小满集中注意力打听福祥公司,夏小满领得任务激动得难以自持,跟打了激素似的,整日跑到福祥跟那个冰山脸门卫套近乎,搞得那人后来一见热情洋溢的夏小满就脸红。
徐辉一直没有露面,公司以“资金周转出现问题”的借口将村里的人都暂时打发回去了,原本就安静的楼房因此而显得愈发阴森。
顾历和夏小满都没有对村里人说起这件事,一切都仿佛和平时一样。在时光洪流里慢慢被冲远的劫持案件,也一天比一天少得出现在人们口中。
在一片看似正常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新年到了。
第80章 尘封老故事
有一位学者说,如果中国的农村不存在了,就意味着中国的文化传统习俗也濒临失传。这一点,体会最深刻的恐怕是七岁的少男夏小贝。
D市人口众多,占地面积较大,经济尚算发达,灯红酒绿歌舞笙箫车水马龙的景象司空见惯。每逢佳节,却偏偏少了那么一些乐趣。人们看似生活得更好了,却总是觉得更空虚了。物质的增长与精神成为不可思议的反比,两者像坐跷跷板,总是不能达到让人满意的双赢局面。
夏小贝每次读着“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中桥车马常无已,下渡舟航亦不闲”的诗句,都有困惑之感,全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对他来说,中秋就是月饼,端午就是粽子,新年就是红包。精神上的文化已经全盘物质化了,自然便不能让人感到充实。
但是毒狡村过年的气氛就不同于D市的平淡单调。从一个月前开始,村民就已经开始陆续为过年做准备了,待到新年一到,处处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以褐色调子为主的毒狡村如今已经装扮得如同一位待嫁新娘,红光艳艳。张美丽家中每一间屋子都挂了硕大的红灯笼,玻璃上贴着精美的手剪窗花,一向低调深沉的张生活同志也穿上了深红色的厚毛衣,辣椒似的站在红富士一样的张美丽身边。
从夏小贝出生前,D市就明文规定不论婚丧嫁娶逢年过节,都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以免出现意外或是造成污染。所以夏小贝只在电视中见过“鞭炮”这种让小孩子又爱又恨的历史“遗物”,激动异常,整日对着东案上供着的那颗猪头喃喃自语。
夏小满原本来毒狡村没计划到过年事宜,新衣裳之类一概没有准备。被都市熏陶了近三十年,她的过节的热情也淡了,却被张美丽抱怨了好几天,硬是被拉到集市上买了成套的毛衣毛裙,还有用来踩小人的红袜子。惟独顾历仍旧保持他的穿衣风格,庄重而不失惬意,周正却不乏舒适,在一片红花丛中如一匹黑豹信步。
除夕一天,张家都忙着切菜剁肉,因为初一到初五是不能动刀动剪的,要在一年之初就祈祷和平祥乐。
人人都在忙碌,夏小贝已经和周围的孩子混熟了,一早就不知钻到哪个犄角旮旯扒兔子窝去了。夏小满因刀工不佳被分配去帮张家儿媳妇缝被罩,游龙戏凤的图案,大红大绿彩光熠熠。她羡慕地抚摸着那一针一针绣出来的画面,听张家儿媳妇絮叨着他们夫妻俩的恋爱史。
“夏记者!美芳送鸡来啦!出来杀鸡呀!”
夏小满苦恼地挠挠头,她生平连跟鸡毛都没拔过,哪里敢杀鸡?
还来不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张美丽已经风一样旋进屋里把她扯出去了。
“要让她杀鸡,比让她自杀还难。”顾历先一步接过张美芳手里提着的扑腾翅膀的大公鸡,“还是我来吧。”
“呸呸!”张美丽忙不迭吐了两口,“说什么呢,杀呀杀的不吉利!呸呸!”
顾历对夏小满努努嘴,“春联写好了,在我屋里的书桌上,你去拿来的贴上。”
夏小满如蒙大赦,赶紧跑到顾历房里去拿春联。
来村里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她头一次进顾历住的房间。房间大小仅次于张美丽夫妇的主卧,只放置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但是整个房间却显得有些拥挤,因为地上摆了一摞一摞的书和作业本,还有学生们自己做的小礼物。
夏小满小心翼翼避开满地的障碍物走到书桌前,上面晾着顾历写好的两幅春联,红色烫金的纸,一看就是极讲究的。
她卷着春联,后退的脚绊到了身后的一摞本子,哗啦啦一阵响动,夏小满狠狠坐倒在地上时还顺手扫落了桌上物件,一片狼藉。
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夏小满的脚不经意踢到了一个掉在地上的铁盒。
这铁盒显然是年代久远之物,蒙着一层薄薄的铁锈,四角处有一些凸凹的痕迹,仔细辨认的话尚能发现那是装饰的花纹。在如今看来不过一件破旧老物,放在以前应当也是很精美的。
夏小满不禁好奇,顾历虽是学史出身,但他本身却有一种符合现代审美的简约达练气质,这铁盒跟他实在不怎么搭调。莫非是张家的东西么?
她将铁盒拿在手里细看,瞧不出什么端倪。想了想,把它放回桌上,收拾起地上的一片凌乱来。
手下快速地动作,夏小满的注意力却一直被桌上的铁盒牵引着。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顾历的书桌向来只摆书籍纸笔,他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将其它杂碎物件放在工作的地方。铁盒是压在一摞手稿下面的,显然不是随手放在那里。夏小满的心像被猫爪挠过一样,划过一道一道细微的痒。轻,却难耐。
她蹲在地上仰头看去,那个老旧的铁盒如同一个钢铁卫士,安静执着地守在那里,履行自己的职责。人总是这样,越是不可以不被允许知晓的事,就越是想要知道个透彻,何况夏小满还是个以“打破砂锅问到底”为工作信条的记者呢。
她情不自禁起身走回桌边重新将铁盒拿在手里,稍稍用力,铁盒严丝密合纹丝不动。
深吸一口气,没关系,只看一眼就好,说不定是工作用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呢!夏小满说服自己,再用力,还是没能打开盖子。
“小满,怎么半天都不出来?”
背后传来顾历醇厚的声音,夏小满本就是做贼心虚,被吓得心一惊手一抖,竟将盒盖扳开了。
惨了!心跳如擂鼓,一层冷汗渗出额头。任谁都不会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别人乱翻自己的东西,何况盒子里装的可能是顾历的隐私呢?这可要她如何解释啊?
夏小满懊悔加歉意,僵在原地。顾历的脚步声已近在身后,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像一个罪犯在等待法官的宣判,明知结局带着绝望的等待,分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