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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手拽住他背后的衣服,顾历知道,他是他们唯一的支柱和慰藉。只是,孩子们要救,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也是需要救的。
冬日的黑夜总是来得别样快,手腕上规律机械转动的银针告诉顾历,他们已经被困五个小时了。
如今顾历再庆幸自己学的是历史不过,上千年的故事,不怕没得讲。只是讲得太多,自己却也有些口干舌燥,有些孩子累到了极致,已然克制不住抱着双腿开始打瞌睡了。时不时有光束从外面照进来,晃在教室黑沉沉的墙壁上。那是手电筒的光,外面的村民还没有散去。
晚上八点半左右,第一个筹到钱的家长回来了。是一对夫妻,有村里最大的养蝎厂房。母亲的头发散乱着,在暗色的夜里和手电筒微弱光芒的照射下显得目光涣散。她紧紧搂住一个行李袋,好像护着一条性命。
她的男人扶着她,从避让开的人群中间走到最前面,大声喊孩子的名字。
“是我妈,是我妈!”一个男孩激动地站起来,随即被歹徒扬起的枪口对上。
“坐下!”他恶狠狠地喝道。那通电话结束后,男子失魂落魄了一会儿,不久又恢复正常,甚至比开始的时候更加镇定了,大概是下定了决心。
“把钱从窗户里扔进来!”他冲外面喊,同时打开了玻璃窗,枪仍旧指着男孩。“不许再靠近!不然我开枪了!”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窗户里飞进来,男子用脚踢踢那袋子,退到门边打开锁,回头冲男孩说:“你可以走了。”
还围坐在一起的学生用羡慕的眼光目送飞奔离开的同学。
窗外响起了哭声,还有“爸!妈!”“我的孩子啊!”的呼喊声。但是顾历的心里仍旧沉甸甸的,那不过是众多学生中幸运的一个罢了,家境富裕,有疼爱他的父母亲。但是这么多孩子,有几个能有用十万块钱换命的家庭条件呢?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顾历看着那个倚靠在窗前的人影,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觉得那男子是不会真的对着人扣动扳机的。
他的身上有一种微妙的,说不清的违和感。即使在做这种大奸大恶的事,他似乎仍保持一种莫名的正义感。
顾历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两年……死心塌地……心知肚明……弟兄们……如果真的和他所想是一样的,那么整件事就说得通了。他低下头暧昧不明地笑笑,真不知道自己是好运还是倒霉,明明是远离的,却比任何人都更靠近。
不过这样看来,此事却是非解决不可的了。
第77章 近身的阴谋
晚上近十点钟,又有两个学生被赎走,一男一女,均是喜极而泣。
夏小满已经在人群中站了七个小时,已然感觉不到双腿的酸疼。她让张美丽先回去了,小贝还在家里,她不想儿子面对这种场景。
操场上的人比开始时少了很多,幸好夜色浓重,让歹徒看不清外面人的面孔,否则她不就不知道能不能隐藏住自己了。
教室窗户的位置偏高,即使人站着也只能看见胸口以上的部分。夏小满努力张望也始终无法透过窗户看见顾历的身影——她有时会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等待的唯一目的,就是看他一眼,确保他仍是安全的。
时间在悄悄流逝,夏小满不知道自己究竟凝视了那窗口多久,只是眼里的画面似乎定格了,纵使她闭上双眼,也能看到那扇透出灯光的窗子和持枪的人影。
身后不远响起了说话声,她转转僵硬的脖子,听出是村长在和什么人低声言语。
黑暗里夏小满瞪大眼睛努力辨认,站在村长身边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不像村里的人。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坚毅不折的男人,国字脸,嘴唇用力闭着,在唇角形成了两道深刻的纹路。男人架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即便在寒冷的深冬,他也只穿一件黑色薄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更加单薄的衬衣。
这个人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和顾历不同,顾历的凌厉之中带着淡泊宁滞的气息,常常会笑,笑起来专注而温柔。偶有霸气,但绝对无损他的亲切感。可是这个男人却令人生出抗拒感,浑身上下都是排斥陌生人接近的场力,如同无边的黑暗,走近了,便容易生出惧意。
他是谁?夏小满心中闪过一道疑问,但也仅仅是稍纵即逝。比起陌生人,她更关心顾历。
远处稀落的人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夏小满瞥见有几道黑影快速沿着墙根潜入学校,消失在黑暗中。
那种老练的身手……是警察!
她的心突然猛跳一下,毒狡村长年安逸,连小偷小摸的事情都极少发生,村里的派出所形同虚设,几乎变成了消遣的麻将馆。这些警察明显不是派出所来的,是D市公安局来的人!距离毒狡村最近的就是D市了,不会再有其它可能。
看来村长还是没有选择坐以待毙,把信心寄托在了更专业的人手上,想要趁着黑夜想办法制服歹徒。因为教室的灯光,那人的影子就看得格外鲜明。夏小满的心蹦到了嗓子眼,可以狙击!这种条件再好不过了!
但那歹徒似乎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事,啪一下,灯光灭了。黑洞洞的窗口似是吃人怪物大张的嘴。
“你们报警了对不对?叫警察来了对不对?”从那里传出的喊声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村民们忙否认,本已安静下来的操场顿时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杂乱。
顾历将一切都听在耳里,必须要行动了,这个人的洞察力强直觉也准,不管是不是真的来了警察,他已经起了疑心,就不会那么容易消除。
“先生,我当你的人质可以吗?”他静静问,声音不大却令所有人听得分明。
“电视上不是经常演吗?把人质挡在自己面前,就不用担心被狙击了。”顾历比划着,故意令自己的动作看起来笨拙。
男子狐疑地看着他,顾历的话提醒了他,他手上有人质,教室的门从里面紧锁着,不怕有人冒险闯进来,就怕远距离的狙击。
但他并没如顾历所说选择他做人质,反而指向了一个怯懦的男生,低声道:“你过来!”
男生慌张地向后挪去,求助的眼神投向顾历。顾历略略往前半步,“这里的孩子最高的也比你矮上小半头,你让他们挡在前面有什么用呢?枪法好的话,不是要打这里吗?”他指指自己的额头,狙击手出手,就要一枪毙命,也是一种赌博。
“我来作人质,我会按照你说的做,而且我身体好,站一晚上也没关系。”顾历继续推销自己。
男子想了一想,下巴往窗口方向别一别,顾历举起双手温顺地走到窗前,任那个随时都可能射出子弹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后腰。
顾历比歹徒还要高一些,做挡箭牌是很理想的,但是歹徒显得很专业,没有紧贴住顾历站着,而是距离他一臂之外。
顾历算是体会到作人质的心情了,被人用枪指着,的确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他保持举双手的动作,好让外面的人不要把他当做歹徒一枪毙了。
“先生,你有孩子吧?叫盼盼,一定是个千金。”顾历徐徐开口。
男子不说话,抵在后腰的枪口岿然不动。
“真好,我也想有个女儿,贴心,可爱,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打扮起来洋娃娃一样。”他笑笑,“都说女儿和爸爸亲,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很温馨,对吧?”
“你不觉得你太多话了吗?”枪口施力,算是警告,“想对我用心理战术?”男子冷哼一声,“劝你别异想天开了。”
顾历叹口气,“行不行,总要试试不是吗?这些学生有爱他们的爸妈想方设法凑钱来赎,我呢,只不过是个外来的老师,在村里无亲无友无牵无挂,谁来赎我?没办法,我能想到的只有自救。”他侧过头去,“你会对我开枪吗?”
男子不语。
顾历犹自长吁短叹一阵,又说:“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半晌,身后才传来一个硬板板的“说”字。
“每个学生要十万现金,这里除去我一共有六十多人。就按六十算好了,那也得六百万。情况最好的全部是一百面额的钞票,就是六万张。”顾历掐着指头连连惊叹,“你打算怎么把六万张纸背出去?何况少不得有家庭东拼西凑借来零钱的,你是骆驼吗?”
男人一顿,显然并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指望能拿到六百万?毒狡村每家每户的情况我都一清二楚,谁家拿得出来,谁家凑不出来,我不是傻子!就算等一晚上,最多一百万!”
顾历简直惊奇极了,“既然你知道有人家凑不出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