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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林文鹤认真地问,“我的大意,我的疏忽,还那些曾让你受过的伤害。你真的愿意原谅我?”
“傻瓜!”梅飞飞展开了笑颜,“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不断磨合,总是有泪有笑的呀!哪里有谈恋爱的人不吵架不争执的呢?只要,我们能在每一次的矛盾冲突中学会更好地相处,那么以后的路终会越走越顺的。你不是说过,要一起走下去吗?”
林文鹤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愣了愣,很快便放大了笑容。反手牵起她的柔荑,送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梅飞飞唇边微笑如梦,似真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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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不安是有道理的!
约摸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她一走进办公室,就感觉到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气氛。虽然从她自昏迷中清醒,被人行注目礼已经成为常事,但今天众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与从前似乎截然不同。
她心中有了几分疑惑,却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已桌边坐下,这才问隔壁的陈姐:“出什么事了吗?”
陈姐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拧了拧眉,反问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梅飞飞一脸茫然,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
见她如此,陈姐神情先是不解,随即像是有些恍然,但却又更加欲言又止。
“陈姐,是什么事?我应该要知道的吗?”她认真地问。
陈姐想了想,轻声说道:“资金的问题解决了,杂志社又能重新运作了。”
梅飞飞更加疑惑:“这是好事啊!你们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陈姐道,“我在这里干了十几年,杂志社就像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够不倒闭,我当然高兴得很。”
“那你为什么这种表情?”
陈姐摇摇头:“平时不都是林总编送你来的吗?今天你怎么一个人来?”
“他说今天有事要提前来……啊!”梅飞飞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他?他出了什么事?”
陈姐叹口气:“他一定是瞒着你……他根本没有来,因为……他已经辞职了……”
“什么?!”梅飞飞蓦然站起,惊声问道。
这一句实在太过大声,办公室里顿时一阵安静,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盯在她身上,只是有的同情,有的轻蔑,有的漠然,有的却幸灾乐祸。
梅飞飞无暇顾及这些,只对陈姐大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姐未及回答,有人便大声道:“梅飞飞,你装的什么傻?总编为什么辞职你会不知道吗?”
“就是!”有人附合。
梅飞飞转过身,冷冷地扫视众人一圈。被她目光一扫,大家居然都同时噤了口。
“陈姐!”梅飞飞回身道,语气中带了哀求之意。
“其实个中原由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赞助方开出的条件就是,辞去林总编的职位,才肯提供资金。”陈姐无奈地道。
梅飞飞脑中轰然一响,心中的歉疚立刻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还能是为了什么原由?当然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她,林文鹤不会站到了安迪的对立面;如果不是她,杂志社不会被卷入这场纷争中来;如果不是她,林文鹤不会为了资金,放弃总编的职位。他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作家,被人点名要求去职,这是一件多么丢脸多么侮辱的事情!
她立刻抓起包冲出办公室去,混然不顾身后响起的窃窃的议论声。
这肯定不是今天才发生的,而他却一点口风也不向她透露。她恼恨!恼恨他对她过度的保护。她又心疼!心疼他默默地一个人扛下了这一切!
她一边心急如焚地等着电梯,一边开始打他的电话。响了几声,他接了。
“你在哪里?”梅飞飞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林文鹤却道:“飞飞,对不起!”
她急得跳脚:“什么对不起啊!你到底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去!”
“不,不用了。”他平静地道,“飞飞,以后的路,不能再陪你走下去。对不起!”
“文鹤,你在说些什么?别这样!不要离开我!”她哀求道,盯着电梯正不紧不慢地上来,使劲地把指示键按了一遍又一遍。
“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我觉得很满足。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做到,对不起!”
“不要!”梅飞飞大喊,手机里突然隐约传来广播的声音。她愣了愣,随即惊道,“你在机场?!你要去哪儿?”电梯终于到了,她一步跨入。
电梯门关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现在我……不能再保护你……去找傅远……再见了……”
信号就此中断。
“文鹤!别走!”梅飞飞几乎要哭出来。但对方已经挂了线。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她飞快地冲出写字楼,随手招停一辆的士,直奔机场。
从市区去机场,路途很遥远,遥远得令她感到绝望。电话再打过去,他已经关机。在车上,她绞着双手,脑中不自觉地回忆着有关他的点点滴滴。
从西塘最初的相遇,到G市再次的重逢;从日常默契的相处,到不设防的倾诉心事;从他牵起她的手,说要一起走下去,到他守在她床边,日日夜夜呼唤着她的清醒……他一直知道她爱的是傅远,却仍然坚定执着。在她伤心痛苦的时候,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在她为别的男人牺牲自己的时候,是他,陪伴着她,安抚着她,理解着她……
而她,却是用什么回报他的?斯人憔悴,声誉尽毁,被迫离职……他却反而留给她一声:“对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要让她如何不感动?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既然不爱他,两个人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但此时此刻,她发誓,如果他能够回来,她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待他。不错,她对他的感觉,完全不像对傅远那般爱得热烈恨得激烈,但长久以来,淡淡的温暖已经使她产生了不愿割舍的依赖。有这样的一个男人陪伴,人生的道路绝不会寂寞冰冷。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肯为她付出一切,她此生还有什么不满足?
所以,她一定要追上他!追上他,然后对他说:“别走!我需要你!请你留下!”
然而,很遗憾,她没能追上他。
偌大个机场,人来人往,有的人正要离去,有的人已经回来。但来来去去的人中,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梅飞飞的寻人启事,她自己则穿梭在无数人流之中。
但是,没有!
也许就在她茫然搜寻的时候,林文鹤已经乘着不知哪一班飞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G市。这个地方,这个曾让他痛苦过、惊喜过、奔忙过而又失落过的城市!
当梅飞飞终于认清这个事实,彻底死心的时候,她只能无力地瘫坐在某个座位上,泪水,混着汗水,一点一滴地落在胸襟前。
他真的走了!不要她了!以后再也不会牵着她的手,缓缓地漫步在江边,在风里轻柔地理好她吹乱的发,然后微微一笑,暖如晨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梅飞飞的泪水已经流干,却仍然愣愣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的座位上多了一人。他陪她坐了不知有多久,却只是沉默着没有说一个字。
“你都知道的,对不对?”梅飞飞声音沙哑。
傅远轻轻点了头。
“为什么要瞒着我?”她蓦然转头,红肿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
傅远十分冷静地回视着她,目光中流露着一种坚定。
“好!好!”梅飞飞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要说,因为爱我?对吧?因为爱我,所以总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真相!因为爱我,所以不用顾及我知道真相之后的一切感受!因为爱我,所以擅自决定我的归属!”她的语气激烈起来,“我是货物吗?是宠物吗?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让你们这样推来让去!我讨厌这样!讨厌你们这个样子!难道我就注定是要受保护的那一个吗?难道我连选择不被保护的权力都没有吗?早知如此,我宁可从了安迪,我宁可不要这具负罪的躯体!”
“对不起!”傅远只能道。
“对不起对不起!”梅飞飞重新红了眼眶,“永远是这一句!你说,你们到底哪一点对不起我?为什么总要说这一句?我不要你们的‘对不起’!我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我只你们安安稳稳地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