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荣穆这厮死不瞑目——”看见站立的面前的两个人,程三连忙行礼:“侯爷,这次程三无用,拖累大家了!”
“不能怪你,是我们起初轻敌。这几天也难为你了,让兄弟们都先去好好洗个澡,换身清爽的衣服来庆功吧。”
“好嘞!”程三视线一转,看见沉醉,黝黑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愧和感激:“郡主,这次多靠你咱们才能捡回性命,还反败为胜,大恩大德,程三没齿难忘。以前多有得罪,还希望你大人大量,别记在心上。”
沉醉看着他,温婉一笑:“程大哥客气了。”这个程三,虽然脾气爆了点,但憨直可爱,人还不错。
程三听见她堂堂郡主的身份唤他大哥,胸口一阵激荡,一时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行啦,快去把你这身臭烘烘的衣服换掉,满脸血汗的,也不怕把人姑娘家吓到。”辛远秋看不下去他这副傻样,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噢……”程三的黑脸又红了红,转身大步走开。
沉醉看着他逃命似的背影,不由笑出声来,连杨恪也淡笑摇头。但笑意还未及眼底,他抬眼扫视人群,已换上严厉的表情:“无忧呢?”
底下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答话。
杨恪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他最好能躲我一辈子,庆功宴他也不必来了,反正连死都不怕,还吃饭干什么。”
沉醉在内的所有人闻言都膛目结舌——这对是父子么?倒像冤家。
“醉儿。”把沉醉送回营帐,看她解下厚厚的貂裘,坐在火炉边搓手烤火,杨恪突然开口。
“嗯?”她抬头看他,脸上尽是笑意——他自己有没有发现,他已经很自然地习惯唤她“醉儿”?
“一会庆功宴,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侯爷是在邀请小女子吗?”狡黠的眼睛好笑地盯着他。
“是。”他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添上一句:“毕竟主要是你的功劳。”
“我还是不去啦,”沉醉忍住笑意,“我去了,大家难免受约束,你就让他们放松地喝个痛快吧。”
“好。”杨恪心里一热,她竟连这个都想得这么周到。
“我走了。”说完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他是怎么了?走便走,废什么话。
“嗯,我等你。”娇小的人儿深深地点了头,看到他僵硬的表情,肚子都快被笑意憋痛。
杨恪前脚刚走,门毡就被掀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在外面躲这么久,你不冷啊。”沉醉冲着来人开玩笑。
“当然冷啊,都快冻死了。不过我宁可在外面挨饿受冻,也不想面对我家老头子。”进来的人正是杨无忧,此刻正愁眉苦脸的。
沉醉看着他不禁失笑,老头子——杨恪有这么老么?她突然抬头看向前方:“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杨无忧像火烧屁股一样一蹦三尺高,随着她视线看去,才知道她骗他:“老天,你会吓死我的你知不知道?”
沉醉咯咯地笑起来:“你现在才知道怕啊,早干什么去了?”
“打仗么,躲在后面多没意思啊,我就想混进前锋体验一下,谁知道这次这么倒霉。不过也不错,刚才我也解决了几个承宛兵。”年轻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瞧你得意的样!”沉醉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喏,饿了吧,我从京城带来的点心还剩了点,你先填填肚子。”
“沉醉你真是好人,我要是老头子早把你娶了。”杨无忧捧着糕点几乎想掉泪,在边关能吃上这么精致的点心太幸福了,更别说还是在他饥寒交迫的时候。
“吃你的吧!”
沉醉听见他的话,表情黯了黯,娶她么,那是不可能的吧。他对她态度好转,也怕只是因为她千里迢迢跑过来帮他。
十五、为君沉醉又何妨(一。。
中军大帐里,正是觥筹交错,划拳声,笑闹声不绝于耳。
“今天大家的兴致似乎格外高啊。”
辛远秋看着席上的将领们,悠闲地往嘴上扔了颗花生米。
“随他们去吧。”杨恪斜倚在主位上,手上掂着酒杯,缓缓喝了一口。
“也是,过阵子怕是少不了几场恶战,”辛远秋转头看他,“户部的粮草什么时候到?”
“还有五六天吧。”谈到粮草,杨恪的眉头微微蹙起。
“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刘琛这老狐狸却硬是给我们拖到现在,还弄出一副他为此殚精竭虑,日夜操劳的德行,真是气人。”
“你知道押运粮草的是谁么?”杨恪冷冷一笑。
“谁?”
“户部侍郎周重元,刘琛说是押运粮草之任重大,非此人不可。”
“我看是他押运才会出问题。”辛远秋脸上满是嘲讽。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咱们拖不了太长时间,只能速结战局。”杨恪搁下酒杯,神色又沉重几分。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不是多了个女诸葛么。”辛远秋轻笑出声,一双促狭的眼睛瞥向他。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不该把她留在这里。”说起沉醉,他的表情微微柔和了几分。
“不是你叫她来的?我以为你查出她就是萧沐的徒弟后便让她来的,我还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你不干脆一开始就让她过来呢。”辛远秋有些意外。
“其实当日她中毒后我发现她随身药囊里居然有莹香草,那是那年萧沐为絮儿续命时用的药材,及其难得,而且据传当年六王喜爱的那女子是萧沐的师妹,所以我心里一直有怀疑,后来萧沐拒绝插手两国战事后,我才不得不查,但知道她确实是萧沐的徒弟之后,我也并不想让她来。”
辛远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六王瞒着她身份不想让她来是出于父亲的私心,你是因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矛盾,从大局着想,让她来无疑是个理智的决定,为什么不呢,她对我那么迷恋,百依百顺,自然是愿意来的……”黝黑的眸子染上一些迷蒙,“可是那天看着她期待的表情,我觉得罪恶,所以……”声音微顿,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
“所以?”辛远秋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我告诉她,我立誓今生绝不再娶。”急促地吐出这个字,杨恪的表情有些尴尬。
“你——你连这话都造得出来?还真是够狠。”辛远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表情更加惊愕:“那陆沉醉在听到你那么说之后还一个人不远千里地跑过来?”
杨恪点点头,苦笑里满是无可奈何。
辛远秋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个陆沉醉,更狠。
“你遇上她,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杨恪没答话,眼里起了一抹苦涩。
他只知道,遇上他,是她的不幸。
“你喜欢她吧。”辛远秋忽然开口。
“喜欢。”
承认于他,并不难。
更何况,这是事实,他不傻不盲,她的好她的痴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说之前还认为她只是少女情怀一时兴起,但自从冰天雪地里看见她千里迢迢只身而来的身影那刻起,他再也无法质疑她的情意。
这样的一个女子,似一朵珍贵奇葩,自他第一次望见,就迷了眼,可就是因为珍贵,他怕自己不能给予她充足的阳光雨露,不能给予她妥善的悉心照料。
此生,他已欠了絮儿,不想再欠她。刀光剑影的日子,金戈铁马的生涯,就让他一个人吧,不要另一个人形单只影,还要为他牵肠挂肚。
所以,就这样远远地喜欢着吧,对谁都好。
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依然压不下心头千丝百缕的情绪。
他站起身,披上衣服:“我去巡营,你陪他们吧。”
“你多少年没醉过了?”辛远秋突然开口,止住他的脚步。
“很久了吧。”
仿佛是十年前絮儿离世,他放任自己醉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不再试一次呢,这个陆沉醉,名字起得确实不错。”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似乎不曾听见这句一般,继续往外走去。
十六、为君沉醉又何妨(二。。
杨恪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回到自己的营帐,火炉里的柴烧得正旺,柔和的光影在帐幕上跳跃,沉醉趴在案几上,似乎是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在一起,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一缕发丝懒懒地垂下来,映得肌肤赛雪,大概是拂在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痒,小脸不爽地皱了一下。
杨恪露出一丝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笑容,轻轻地替她把头发塞到耳后。
视线一转,落在案上摊开的几本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