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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么?”我哆嗦着唇,她臂上的伤处想必不小,虽然包扎起来我没法看到,但隔着那么厚的白布依然能看到隐约的污渍……
“不觉得疼。”她笑得很腼腆,脸却兀的红了。
“他吃了药……好些了么?”我问完才想起她方才说过了。
“嗯。”她点点头:“应该没事了吧。”
“看来人肉熬药果然有效?”我不禁皱了眉:“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心中碜得慌啊。”
“娘娘不看就好了。”她自将袖口拉展盖住伤口:“大汗今儿晚上也许不回来,娘娘一个人可孤寂?要不奴婢在这儿陪着娘娘。”
我虽允许她在银帐中与我做伴,自己却迟迟不能合眼。我试着去揣想茨儿从手臂上割下血肉熬煮汤药的场面,愈发感到心魄不宁。
茨儿许是太累了,窝在大帐一角睡了过去。我还能听到她细微的鼾声。
时间流逝,没有宫漏,我也不知到了什么更刻,迷迷糊糊只是难以入眠。直至摇床那边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我方悚然坐起。
是哪个孩子?是饿了还是怎么了?
茨儿的动作却比我快,几步抢到摇篮边,细细查看后抱起了白伦:“娘娘,是小皇子。”
“怎么了?”我亦起身,挑亮了灯光。
“……没事啊。”她犹疑道:“睡前乳母才来喂过,也没有便溺,也没有发热……如何便啼哭起来了?”
“给我。”我从她怀中接过大哭不已的白伦,轻轻拍摇,他过了许久才止了哭闹睡去,而这么久,一向爱折腾的珠岚却没有醒来。
待一切归于平静,我却再也不能安心。
这孩子很少哭,是做梦了么?会不会是一个不吉的征兆?
我愈是想克制自己如洪水般疯狂的联想,愈是不可自禁地想出更远去。
直到黎明来临,羽瞻的脚步声响起,我才终于安心般的叹下一口气。
“这是谁?”他掀开的门帘透过微薄的晨曦光线,看到了蜷在帐角的茨儿:“哦,茨儿在啊……你从前不是不怕一个人睡的么?”
我勉强挤出笑意:“这儿附近可是死了那么多人的战场,能不怕么?昨儿晚上白伦还哭醒了一次呢。”
“他也是怕的?”他扬扬眉,不待我回答便自己接续了下一句话:“说不定呐。老人们说婴儿能看到大人所看不见的东西,鬼魂之类的……说不定昨天这大帐里就有不少冤魂,吓着孩子了。”
我为他此言而气结,居然哭了出来。
“哭什么?”他颇为吃惊,在榻边坐下,拭我的泪水:“你害怕?”
“……你杀了多少人?”我问。
“没多少。”他皱皱眉,似是计算战死疆场的人数:“十万,或者十一万,大延的。”
“这还没多少么?”我心惊胆战,实在不能想像十万人的死亡……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幕啊。
“不全是死在朕手上。”他掰着手指向我阐述:“安向礼那边,大概死了七八万,这里只杀了两万人。安向礼那一头的倒有一多半是活活冻死或者饿死的。如果就说在战斗中死了的,最多也就五万人。……为什么银帐中有血腥味?”
“是茨儿的。”
“她受伤了?也有人要对你不利么?”
他许是以为有人要伤害我而被茨儿挡下了,我向他解释了此事原委,他脸上却出现了一抹既讥诮又同情的笑。
“他喊的又不是她。真真是个痴情女儿。”
我心中咯噔一声:“你如何知道慕容朝喊的是谁?”
“画瓷……应该是叫这个名字。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吧,后来好像死了的。”
“你如何知道?”
他的话与我的想法一致,也许我那句“你如何知道”只是因不甘心随口而出罢了,本也不期待他给我一个答案。
“朕要用一个人,总得把他的过往打听清楚了吧?莫说是慕容朝,就连安向礼,甚至冬珉,他们的一举一动,朕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你真危险。”
我强笑着靠在他怀中,抚着他嘴角那无法描述的弯起:“幸好今后不会打仗了,否则……”
“你觉得不会打仗了?真抱歉阿鸢,朕还得打破你的梦想。”他却截断了我的话,眼光从我脸上掠过:“冬珉迟早会来报仇的。”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不是已经约好了……”
“那约定算得了什么?一张纸罢了,哪里抵得过江山重。他若是连违誓的事儿都做不出来,那帝位如何会是他的,且……朕也不怎么对得起他,朕又把那个大包袱丢还给大延了。”
“什么大包袱?”
“安向礼啊。”
我不能理解羽瞻这句话的意思,只用探询的目光望他,企图从他的眉宇眼眸中读出什么,他却缓缓合了眼,不让自己的情绪多显露一须半爪。
如果他不提,几乎我也会忘了安向礼也领兵前来的事情了,甚至他长相和关于他的一切也会被丢在脑后,再不想起。
而现在,就是在冬珉面前,他也不再是那个英才难得的表弟,反而成了一个尾大不掉的麻烦,他知道冬珉纂位的内情,也有足够能力颠覆他的江山,自己坐到玄正宫大殿的那个宝座上去。
“冬珉想借朕的手杀了安向礼呢。”羽瞻的声音轻飘飘的:“朕何必用自己的刀为他除心腹大患?朕设计抓住了安向礼,和他谈了谈,发现提到你的名字时他已没什么情绪起伏了,那朕留着他也无所谓,干脆放他和他的军队回去,让他们去折腾延冬珉吧。”
“哦?”我乜眼望他:“若是你提到我他还有反应,你是不是要杀他?”
“那自然。不过他失去了回忆,就算冬珉告诉他种种过往,那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究竟不如自己的亲身体验刻骨,说不定他只知道璃鸢应该是他的妻子,但你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所以说……你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不过是一样‘东西’而已了。朕放心让他回去的原因么,除了你他没有任何与朕作对的理由,而现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低于权势了。于是呐,他应该会去找冬珉的麻烦而不是朕的。这样不好么?”
“么”的尾音,突然被他自己猝然截断。
随着他的目光,我望到那毡帐一角,茨儿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她的动作不大,我是决计不会发现的,但逃不过羽瞻锐利的目光。
“她醒了。”他的口型告诉我:“她听到了我们的话。怎么办?”
羽瞻似乎为此感到抱歉和尴尬,他眨着眼,甚至有点儿局促不安。
我抿紧唇瓣,摇摇头,表示我亦无法可想。
过了一会儿,茨儿猛地抬起头来,装出方睡醒的模样,草草告了罪退下,可她才出帐门便有人在帐外大呼小叫。
羽瞻正躺下欲小憩,又翻身坐起,喝问:“怎么了?!”
“回大汗娘娘,慕容将军伤情恶化了!”
不知是不是那汤药的问题?如果果然是这样,茨儿会愧疚伤心死的啊。
羽瞻已穿上靴子,我也跳起:“等等,我随您一起去!”
婚礼惊魂
慕容的伤况时时反复。但凡是羽瞻在他帐中看视,他情况便好些,杜伦婆婆说是王气压了邪气,可夜气上来,他又差些。
如此,羽瞻便得时时去他帐里探看,加之为白戎降俘脱奴籍、安置各部落草场等种种事务,忙得竟渐渐脱了形。
待慕容朝的身体痊愈,已经是雁阵北返的仲春了。而一直到了这个时候羽瞻才有心力坐下来与我谈笑,人也慢慢恢复了气色。
“看今年夏天给他们把婚事办了了当。”羽瞻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才想到他说的是慕容朝和茨儿。
“慕容将军他……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茨儿么?这么做,不见得……”
“娶哪个不是娶啊。”他见怪不怪地看我一眼:“慕容朝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的那姑娘早就没了,还能怎么?难不成就这么断子绝孙?”
“他同意么?”我只怕茨儿嫁去了,虽不至于受气,但万一受了冷落也是不好的。
“是慕容朝说要求娶茨儿的。”羽瞻皱了眉:“说是要谢茨儿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亲力亲为照顾她一辈子了……那人肉汤药的事儿吧?哼,朕这阵子天天去看他,也没见他说要谢朕呐。”
“你也要慕容朝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