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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又恢复了慈和:“你母后呢?她好吗?”
我不知她想法,胆战心惊地回答:“母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她死了?”她脸上的神色突然变为狂喜,然后又是深深的失落:“伊岚氏死了,我的丈夫也死了,我的儿子也死了,我也该死了……”
我不知该如何答话,羽瞻正细心帮我敷按脸上的瘀伤,她摇摇摆摆走向自己的坐席,帐里只能听到火烧得劈啪作响。
然而,她坐下之后,眼眸却变得澄澈如水:“你们来,是为了问我你娘的事情吧。”
见我点头,她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给我。我接在手里细细看,它是皮制的,上面用细刀刻出花样,却有一条细缝,似乎能塞下什么东西。
“这不是缝在马褡裢上的皮花么?”羽瞻瞟了一眼,开言:“是西部人喜(87book…提供下载)欢用的工艺……不对!”他劈手夺过去:“这里头能塞什么东西?”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老可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问我母后的事情,却给我一个挂在马褡裢上做装饰的皮花看,还是西部人的工艺,莫非这东西是我母后的?
老可敦悠悠开口:“璃鸢,你看好了——布日古,把那皮花沿着那条缝翻过来,然后拆开。”
那个皮花缝得不算结实,羽瞻两下便把所有的线都扯断了——而在皮花的内部,却是一张地图,隔得远我看不清,羽瞻却面色大变。
“怎么了?”我知道那图事关重大。
“这是……这是延朝宫廷的布防图。”他额上沁出细密冷汗。
“这是你的母后给西面汗送来的……换在郜林汗国国使的马褡裢上带回来。”老可敦的声音非(提供下载…87book)常平静:“璃鸢,你真的知道你母后嫁给你父皇是干什么的吗?”
“我……”我心中巨震,过了好一阵,才期期艾艾道:“可是,西面汗要宫廷的布防图干什么?”
“你看看太子殿的旁边。”
太子殿?太子殿不就是云上宫么?我一怔,看向那张皮图,那上面熟悉的位置,标注的郜林文字拼起来确实是“太子殿”——而那旁边,竟也有一条道,循着那道看去,竟直接连通太液池,在太液池的另一边,又延出另一条道路——那不是我所熟知的,想必是地道?
“你,把水抹在太液池上。”
羽瞻以手指沾了些茶水,点在“太液池”这三个字上:“……宝……玺?”
“没错……是宝玺。延宫中的太液池下藏着宝玺。六十多年前,德穆尔部推翻诺延部统治,可是你们都知道,诺延部有两样东西,谁拿到它们都有权力统治整个草原……一样是汗刀,另一样就是白玺。现下,德穆尔的后人可是两样都没有。”
“汗刀在我这里,母后。
“不……那不是真正的汗刀。真正的那把刀已经在西面汗手里了。如果他们再拿到宝玺,自立为大汗是顺理成章的。”
“怎么会?”他霍地站起身。
“这么吃惊干什么?”老人长出一口气:“坐下!那刀是我给他们的!若是不给他们那把刀,伊岚氏就嫁给你父汗了!”
“你竟然为了自己得宠,就把国家重器交给野心勃勃的西面汗?!”羽瞻非但没有坐下,反而更加愤怒,手也紧紧握住了刀柄。
他的母后却不屑地一笑:“那么激动干什么?看看她——”她的手指指向我:“你身边美丽乖巧的可敦,白天为你倒茶晚上伴你歇息的女人,你是要她还是要那把刀?若是伊岚氏嫁给你父汗,她就是你妹妹!你这辈子都只能爱她却不能占有她!”
羽瞻的肩膀本是剧烈地颤抖,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他颓然跌坐下时,眼睛都已经红了。我靠近他一点儿,拉着他手臂轻轻摇晃:“没有关系……我们把汗刀从西面汗那里拿回来就好了……”
他不言语,只是皱着眉头,钢牙紧咬,一副受了重创的样子,我却突地想起另一件事情:“母后娘娘……那白玺,现在在谁那里?”
“不知道!”她答得干脆:“那使臣回来的时候就把这皮花交给我们了,换给西面汗的是一个空皮花。不过,那使节自己有没有告诉西面汗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闻此,羽瞻想是内心烦乱至极了,他站起身:“儿子先告退了……”
老可敦却站了起来:“过来,我的布日古……我的雄鹰……让我再抱抱你,最后一次了……”
他面色时红时青,最后终于迈了步,和那已经逐渐萎缩了的老妇人紧紧相拥。
当日,我们宿在老可敦营地的另一顶帐中。羽瞻一直不安,时不时叹息。
我坐到他身边去,想安慰他,他却突然抓住我肩问:“延璃鸢,你们宫中的白玺还在吗?”
“我哪里知道……”他抓得我肩膀生疼,我却只能柔声答:“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郜林白玺在我朝宫里呢。”
“地道的入口在太子殿,太子殿在哪里?”
“太子殿便是现在的云上宫。这想必是我母后生我之前送去的,我一出生,父皇便赐我住太子殿,并给它改了名字了……”
“那你确定没有什么外人进过云上宫么?”他手上的力气撤了七八分。
“外人?”我一笑:“我在自己宫里都差点让人毒死,我哪里知道谁是外人谁不是?”
“如果……玺真的也落在了西面汗手中……该怎么办?”他并没有问我,我却被这句话勾起了灵感。
“没有关系……”
“什么?”
“我说没有关系。你的妻子是诺延皇族后裔,她说西面汗的玺是假的,便是真的也是假的!”
他苦笑:“没用的……你是诺延皇族不假,却不是皇族的继承人……唯一有权力说这话的,现在是你父皇,以后是你哥哥,却不是你。”
“到时候再说。”我咬咬牙:“便是我哥哥,也总不能向着外人说话吧。总有办法让他说那玺是假的。更何况,那白玺十有**还在延宫里。下次我回去,偷了给你带来不就是了?”
“偷来?你说的真容易……玺和刀在一起,可以号令所有郜林人……便是你父皇也得俯首听命呢。会那么容易偷得到?”他虽是不信,面色却和缓许多。
“偷不偷得到,试了才会知道呢……别担心。”我指尖抚上他眉心,轻轻舒开他两道紧锁的剑眉:“今晚好好休息,白玺汗刀的事,咱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别让士兵看出不对来……”
“朕要那玺。”他把脸伏在我耳边,轻声却无比坚定地说:“我要那白玺,你能帮我拿到么。我保证不伤害延朝皇族和百姓的话,能帮我拿那玺么?”
我僵着脖颈,过了好一阵儿,才慢慢点了头。
第二日清晨,有士兵在门外求见,他又朗声道“进吧”,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
“禀报可汗……老可敦娘娘……薨了……”那士兵单膝跪着,头颅低垂,语调平缓,听不出有情绪。
我看得出他的惊诧和难过,那一瞬的失神和崩溃被我紧紧抓入眼底。可是,没有抬起头的士兵看不到,甚至他自己也不会看到吧。
他轻叹一声:“厚葬我母后……朕马上就要回军队去了……留几名亲卫,好好操办。”
士兵应了,转身出去。
在羽瞻告诉我的故事里,他父汗临幸母后时喝醉了,呼唤的却是我母亲达雅的名字,因这次欢好而受孕的他,自小便得不到来自母亲的丝毫关爱……他这一生,与母亲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昨天那一个拥抱了吧。
我盯着他看,他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便转过了头,我却分明见他那双狭美的凤眼中闪着水光。
那一夜,他梦里唤了声阿娘。我惊醒,在微暗的烛光下看他的脸庞,是与那故去的老可敦极相似的。
夜火惊梦
二日之后,抵达西面汗的营地。
那些女子们已经被阿娜塔征召而来。她们面对着五万大军逐渐迫近的阵容和目光,是那么恐惧,那么慌张。
阿娜塔至羽瞻马前盈盈一拜:“可汗,您要的女人,我都给您找来了。”
羽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眼光从站在第一排的女人们脸上扫过去。
那都是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长相都灵动俏美,阿娜塔压低了嗓子道:“可汗,第一排的都还是处子……是给您和将军们……”
“谁说朕要她们做这些了?”羽瞻却一笑,声音朗润,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