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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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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宫巩固势力么?我取出那张阴女名单,说不定,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庭芳,是我的杂使宫女,已经死了。
  可是,兰佩却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我正默想这二人的关系,门帘被人掀开,我的宫女端了食案进来。她轻声请我用餐,我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惊醒出来。
  她走上前,撤去我身前的环几,将食案摆好,并把环几撤至帐角。可就在这搬动中,我放在环几桌面的名单飘落了下来。
  她捡起那名单,却瞟了一眼,顿时大惊。
  我看在眼里,急站起身,赶上两步将那张名单夺了过来。
  她怔了一刻,随即跪下:“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实是无意的!”
  我强忍着心中时刻可能迸发的怒气,狠狠瞪着她,可是……她为什么有几分眼熟?
  “庭芳死的时候,是你去通传本公主的吗?”
  “回公主,是奴婢。”
  “哦……那便起来吧。赦你无罪,不过,本公主问的话,你可要据实以告。”我投去不带感情的一瞥,恰好与她目光相接,她打了个寒噤:“是。”
  “庭芳是哪里人?”
  “大概是……临蓟道。对,就是临蓟道。”
  “她都和什么人来往?”
  “这奴婢也不知道。庭芳的身份低微……奴婢们也很少与她接触,她常常是一人独往来的。”
  “那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她父亲……好像在她进宫之前还是个小官员,但之后似是犯了罪,被抓进了牢里。”
  “是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不知道,但奴婢一进宫中她就已经被人排斥了,这些事也都是听那时年长的宫女闲聊到的。大概是在奴婢进宫前……也就是六年前。”
  六年前,时间刚好吻合,可是,若她家中无权无势,如何能搞到百花蕈的菌种?看来兰佩和这事情还脱不了干系……
  “她可有同乡之类关系好的人在宫中吗?”问出这个问题,我的心脏狂跳,若是有,且那人是兰佩,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有。似乎是安贵妃娘娘那边的宫女。”她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不过,奴婢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
  不记得也无所谓。我长出一口气,一条晦明不定的线索在我眼前延展了起来。
  首先要搞清楚她父亲为何入狱,现在又怎么样了,若是已死或者已释放,这里面说不定就有我想要的东西——安氏以“救你父亲”为名诱使她下毒。
  然后是兰佩,要传给她百花蕈的菌种,兰佩必然会经手。若她恰好就是那个同乡,此事更笃定了三分。
  又要去找父皇了。
  “公主,奴婢……”那宫女还恭恭敬敬地立着,她看着我忽喜忽忧的表情,说不定内心正怕着我一个不高兴就降祸于她呢。
  “没关系了……”我一笑:“你下去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汀芷……”
  “名字不错,人也漂亮。”我从手腕上撸下一只捻金丝高玉镯子:“这个便赏了你吧。”
  她跪下谢恩,那声音却犹带着恐惧的战栗。
  “我有那么可怕么?”我心中寻思,竟脱口说了出来。
  “不……不是……不是的。”她打着抖说。
  “还说不是呢……看你吓得。”我笑:“下去吧。”
  她话也不说了,磕了个头便往外疾走。明明听到外头有内监唱到,却煞不下脚步,和徐公公撞了个满怀。
  “殿下,这哪儿来的小宫女啊,这么冒失……”徐公公不高也不胖,差点被汀芷撞倒。汀芷闻言脸羞得通红,夺路而走。
  “呵?我的小宫女。没经验,胆子小,被我吓着了就成了这样……徐公公来是什么事儿?”
  “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公主殿下,皇上有急事宣您觐见呢。”
  “急事?什么事?”我随他出帐。
  “这……这可不是老奴该说的,皇上会和你讲的。”
  仲秋,大帐里已点起了火盆,未免有些太热。
  父皇看我进帐,微微一笑:“阿鸢,知道你哥哥干什么了么?”
  “什么?”他总不能自立为帝吧?我内心暗想,却不敢说出来。
  “他自立为摄政王了,总领天下兵马。哈哈,摄政王……他以为朕死了吗?!”父皇的脸色便在那一句“哈哈”后急转直下,一拳砸在了几案上,连上面的茶盏都差点弹起来。
  “父皇息怒!”我急道:“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父皇原地踱了几个来回:“明日启程回京!朕还不信了他敢和朕明反!”
  “父皇……”我刚想为冬珉求情,再一想他那日所作所为,就闭了嘴。
  当天晚上,我又听到帐外传来笛声,想是羽瞻所吹,便出了门,果然见他坐在稍远处的草滩上。月光下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倒像是一块石头落在草原上。
  “又在吹笛子?”我在他身边坐下。今日面见父皇时他亦在大帐中,但是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父皇发怒,看着我不知所措……
  “嗯,明天你就要走了,大概会很想你。”他似不好意思:“所以来吹会儿笛子散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你招出来。”
  “这不是招出来了么?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今天你表现得很好。”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月亮:“你若是还为冬珉求情,那我简直白劝告你了。”
  “我不会为他求情了……以后也不会。不仅不会为他求情,反而会尽可能打压他。”我听不出自己的口音里有什么惋惜和难过:“我不坐那帝位,但也不想让安家的人坐。”
  “他可不是安家的人。”他笑道:“到底还是姓延……安家要是让安向礼来当皇帝,那才是纂位呢。”
  “别这么说……”我大惊:“这很犯忌!”
  “难不成你还会去向你父皇告发我?算了,不提这个了。”他把笛子凑近嘴边,又开始吹奏起来。
  “若是大延朝内乱了,你会帮我父皇么?”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停了笛声,看着我:“这难道就不犯忌?……不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定然……你站在哪一边,我就站在哪一边。”
  我微微笑:“那便好。你什么时候来求亲?”
  “等你及笄。”他没有对我转换话题表示任何的吃惊,或者这也并不算换了话题。我们的婚姻最初就是两个君王的权力交易,没有背后的权位,便是再爱慕对方,想也是难以成事的。
  “能和你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他喃喃地说:“而且……你嫁给我对两国都有好处,我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造化。”
  我笑着看他:“若是天有完美的造化,便放了心去享受也好……”
  他扭过脸,与我对视,突然笑起来,眼睛里光波粼粼,美得让人心惊。
  下一刻,我便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头仰到不能再仰下半分,他狂乱的吻落在我的额头,鼻尖,脸颊和唇瓣上,我的整个人亦随之颤抖。
  帽子掉了下去,头发披散在背上。他的吻沿着我的脖颈向下,终于在衣襟的掩口停下。
  短暂的间隙里,他与我目光相接,他的眼里没有羞愧亦没有侵略性,只有海一样的温柔,掩盖那鹿一样些微的惊慌。
  紧紧贴在一起的胸口,感受到他心脏的狂跳,我猜我也是一样……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向他的唇迎上去,我不知自己哪里得到如此的勇气和狂热,它强大到连自己都暗自心惊,便在那温润相接的一刹那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臂松开了,轻声道:“阿鸢,我险些就没有忍住。”
  “忍住什么?”我抬起头望他,难道他忍了什么吗?
  他的脸在白色月光下都能看出红晕来:“我……有那么一刻,想……和你做夫妻。”
  我怔住了,困惑地看着他:“难道我们没有么?你……你亲过我了呀。”
  他哑然失笑:“……你还小呢,等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回程的时候,我放弃了骑马,坐在鸾车上心中还在想这事情。我们一起过了一个晚上,我还靠在他身边睡着了,他甚至还亲了我,这都不算做夫妻的话,那“做夫妻”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缩在车角的汀芷,不知她知不知道,想问她可又害羞,最终还是自己闷闷地想了一路。
  待抵达宫中,冬珉还是老老实实向父皇觐见叩首还政父皇了,但父皇看他的眼神却已经变了。
  而我也不再与他亲近,他大概还以为是那日与我争吵的结果,送来些点心果子给我,却被我拒绝了——我已经得到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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