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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装!”洛梨儿黑着脸,半点不为所动。可等了一会儿,那该死的家伙仍蹲在地上,脸色愈发地苍白了。这才觉出不对劲,赶紧拉着他的胳膊,扶到塌上。
看着单薄得像片云,抱住时却沉得像头猪,明明疼得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依旧无赖地嘿嘿笑着,趁机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我都闷死了,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洛梨儿简直哭笑不得,没好气地拿过锦帕替他擦嘴上的血迹,“刚才那一脚怎么没踹死你!”
“不行啊,我死了,你岂不会很难过?”得寸进尺的家伙推开帕子,直接将脸往洛梨儿的衣袖上蹭。
洛梨儿赶紧将手抽出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刚刚去哪里了?”
若是以前,她只当这家伙是个傻子,小屁孩看待。可现在,她很清楚,他不仅不傻,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就在帐子里啊,是你笨,没有看到嘛!”嘲风死皮赖脸扯住洛梨儿的袖子不放,“是不是臭小子不许你来看我的啊,一定是!”
“你先放手,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啊!”洛梨儿有些慌乱地扯出衣袖,想着若是被韩君夜看到,还不知要弄出什么事来。
不对啊,她怎么突然有种背着丈夫的偷情的罪恶感呢?这一念头,不禁让她浑身打了个寒噤。
嘲风显然感觉到了洛梨儿的疏离之意,颓然地松开了手,垂下头,静静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行不行?”
“啊?”
陷入沉思的少年眉头一皱,想了想又说:“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洛梨儿懵了,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满是认真与迷茫,觉得整颗心柔软得快要化掉一般。刚想开口,又转念一想,这家伙发什么疯!莫不是又有意戏弄她?急忙缩回身子,紧张道:“那……那你再想想办法吧!”
“这么说,你就是同意喽?”
“同……同意什么?”洛梨儿忽想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陷阱。这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场决斗把脑子也打坏掉了吗?突然间都奇奇怪怪的,一定有阴谋。
不待少年回答,大帐的门突然被“嘭”地撞开,呼啦啦涌入一堆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想了很久,写了很久。
其实大家应该能看出来,作者君是很喜欢师叔大人这个萌物的。
☆、第三十八章:帐中论道(10月26)
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极了戏文中大管家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丁抄着家伙捉奸的宏大场面。
洛梨儿愣愣地看着,忍不住“噗哧”笑了。
走到最前面的胡子轲黑着脸,使劲瞪了她一眼,“臭丫头,还笑得出来。又是你故意搞的鬼吧?还嫌不够乱啊,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洛梨儿满不在乎地回瞪过去,心想好歹也是南越前朝洛氏王族后裔啊,她怎么摊上这么个胳膊向外拐出十八里的舅舅?
“虚弱”地躺在长上美少年忧郁地蹙了蹙眉心,可怜兮兮道:“人家好孤单的,好不容易小徒儿来看我,你们这些坏人又要带她走,良心何在?”说完,握住洛梨儿的一只手,伤心地“呜呜”低泣。
当然,还不忘在“百忙”之中,悄悄地对突然闯入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伙抛出几个销魂的“媚眼”。
胡子轲哭笑不得,要不是亲眼目睹了那场惊天之战,差点真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给骗过去了。他年近不惑,家有妻儿,是个过来人,哪里会不懂这些少年人之间的纠缠?心中暗暗叫苦,梨丫头,你这是在玩火啊!
目光灼灼,如芒在刺,洛梨儿敛了笑意,有点后悔硬闯进来了。
她来,只是单纯地探望,不牵扯一点男女私情。她不喜欢这种纠缠不清的感觉,近日来发生的许多事,压在心底沉沉的,很难受。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了吧!
“咳咳。”洛梨儿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师叔大人,我喜欢的男子必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能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爱我、宠我、纵容我,一起携手比肩逍遥天下。不是不可一世脾气暴躁的自大狂,也不是傻乎乎只会添乱的跟屁虫,你明白了吗?”
韩君夜也好,嘲风也罢,都并她的良配。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已忍气吞声,这样的日子她总有一天会受不了。
胡子轲轻咳了一声,颇为无奈道:“梨丫头说得虽没错,只恐这世上……”
“遇之我幸,不得亦无妨。”洛梨儿分毫不让,“有人曾对我说过,人活在世上,要经历很多,坎坎坷坷,风风雨雨,是是非非。可我一直觉得,人活着,只要开心就够了。若是不开心,空活百年又如何?”
这一番话,让拥挤的大帐瞬间鸦雀无声。
“哦?”胡子轲见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竟跟他大谈人生来了?挥退身后的众侍卫,走到近前,笑道,“可人活在这世上,不能光为自己着想。难道为了一个人的快乐就不顾亲人朋友了吗?”
其实洛梨儿最烦这些空泛的大道理,以前风老头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相当不屑道:“有人胸怀天下,心系苍生。有人却浑浑噩噩,苟且一生。本姑娘既无大济天下苍生的博大胸怀,亦不像如蝼蚁偷生。若是自己都不能快乐,何能顾及身边的人?”
“不能守护身边人的安宁,又何谈快乐?”
“难道就非得牺牲自我,才能换得旁人的安宁吗?历史长河滔滔千年,你我都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何必自苦如此?”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千百年来正是有着无数为正义抛头颅洒热血九死不悔的仁人志士,才换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话说到这里,洛梨儿总觉明白她这位“舅舅”大敌当前,怎会有闲情跟她磨嘴皮子了。
出谷之前,风无尘的话犹在耳边。
“梨儿,你作南越洛氏王族的后裔,自当肩负起守护子民的使命。南越的安宁来之不易,你明白了吗?”
她当然明白,可是,真的很烦。
不由站起身,神色肃穆道:“纵观九州纵横捭阖的数千年历史,那些青史留名的英雄豪杰,固一世之雄,而今安在哉?诗仙叶扁舟大人有句话说的好,只愿乘一叶扁而去,逍遥此生。”
末了,又加了一句“人各有志,何必苦苦为难呢?”
塌上的少年静静地盯着神采飞扬的少女,一言不发。
整个大帐再次陷入岑寂。
胡子轲被驳得哑口无言,恍然意识到不管是兰兮还是梨儿,他都一味地强调让她们不忘王族的使命,可他何尝不是以牺牲亲人的幸福为代价?
不能守护身边人的安宁,又何谈快乐?
突然间觉得好讽刺!
送兰兮去帝都,他曾激烈地反对过。可惜当时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亲妹妹一步步走向深渊,毁灭。
梨儿,韩君夜真是他的好归宿吗?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却踌躇了。之前他还狠狠地责骂牧野的鲁莽胡闹,此时想想,那个总是冷冰冰的闷葫芦反倒是真正关心梨儿幸福的人。
想到此,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梨儿,是舅舅太自私了,不该逼你。可是……”
“我明白。”洛梨儿摇摇头,突然觉得很无趣。
说得再精彩又有什么用,不是还得乖乖地回去?等到她有实力离开的那天再扯这些没用的吧!
走到帐门口时,她停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从窗外洒入的点点金光落在塌上少年纯白的容颜上,显得格外的美好,寂寥。
从没有想过,这么聒噪的家伙也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想到之前说的那句“傻乎乎只会添乱的跟屁虫”,可能有些伤人。张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
一路无言。
回到大账时,韩君夜正靠在软塌上翻着一本书。
在一旁站了许久,那男人才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还知道回来吗?”
“嗯,回来了。”洛梨儿乖巧地应了一声,心底却有些想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突然眼前这个一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