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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过是想将婚期提前,”兰陵王眯眯一笑,挑起她的下巴,道,“免得贵客们再跑一趟,白费了在路上的功夫——”阿禄听到此话,方才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不觉松了口气,颔首道:“听王爷安排便是。”
北齐的宫殿建筑极为奢靡,艳阳下,阳光透过琉璃碧瓦照射出浅淡的绿影。
兰陵王与阿禄一路而行,皆是华盖遮影,毫不逊于帝王御驾。兰陵近卫随行六人,皆不卸剑,无人敢拦,阿禄身侧还随着四处张望的妃儿,不时拉扯着她的衣角,偷偷指些没见过的物事。
到了偏殿,兰陵王才留下阿禄与妃儿:“阿禄,皇后在殿内等你,我去见了皇上便来寻你。”阿禄点头,道:“王爷尽管去便是,阿禄能应付。”兰陵王听她这话,噗哧一笑,弯起食指勾了下她的鼻尖儿,道:“本王的女人无需应付旁人,你随意便是,我那六婶极为内敛,不会多说什么。”
阿禄方才本是强装镇定,如今一颗悬的心才算稍放下来,道:“王爷快去吧,快去才能快回——”兰陵王轻浅看她,悠悠点了头,道:“你喝下第三杯茶时,本王便会出现。”
阿禄点头,看他离去后方才转身,迈入了偏殿。
她入内本是做好的行礼的准备,但极为奇怪的是,偏殿外并无一人,连宫女太监都没有。她与妃儿对视一眼,均是茫然,正此时,听见偏殿内间儿传来一声杯盏相碰的轻响。
“可是阿禄姑娘?”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自带着摄人的威严,“进来吧。”
青天白日的,也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阿禄略一犹豫,带着妃儿快走了几步,迈入里间儿的门槛,方才见个面色柔美的男人坐于正中的座椅上,一身杏黄长衫,恰端着杯茶,打量着自己。他身后只站着一个眉宇深沉的老太监。
阿禄虽从未见过人间帝王,也自是晓得,在皇城内能穿杏黄衣服的,唯有一人。
“民女参见陛下。”阿禄拉了一把妃儿,带着她双膝跪了下来。
那皇帝神情温和,道:“无需多礼,起来吧,”他放了手中茶杯,起身走到阿禄近前,低头,道,“抬头,让朕看看你。”
阿禄谢恩起身,抬了头任他去看。她如今倒是佩服自己的应变来了,想是当年一梦成仙,于凌霄宝殿见了天帝后,这世间也便没什么能比那更震撼无措的了,如今人间帝王,再有天子气派,却也不及天帝他老人家万中之一。
“朕听闻姑娘曾是北周杨家的人?”皇帝微微一笑,道,“当年广陵一战,兰陵王为你放弃攻城的时机?朕还听闻,王妃与北周第一谋士苏合香关系不俗?”
阿禄从没想到这皇帝见自己第一面,便能问出如此敏感的问题,不过是便是了,她倒也没有什么亏心的,只点头,道:“阿禄确与北周杨坚相识,也与苏合香见过几面。”
皇帝缓缓收了目光,转身坐回了原处,道:“倒是个爽快的女子。那朕也爽快一些,倘若给你一个机会做太子妃,你可愿意——”
阿禄一惊,看他神色平静,心中百转千回,终是想不透为何忽来此话。
她勉强一笑,道:“陛下这话,可是拿民女玩笑了。”
“朕没有说笑,”那皇帝接过老太监递来的瓷瓶,嗅了一下,道,“朕安排姑娘单独见面,就是要有此问。与其做兰陵王妃,不如直接入主东宫,未来皇后之位唾手可得,如何?”
莫非,自己于天下人眼中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不过,北周世子,南陈驸马,北齐兰陵王……倒都是权倾天下之人。阿禄自苦笑,道:“皇上,此番话民女只当是说笑,也请皇上自重,民女今生只会是兰陵王妃。至于这东宫太子妃的位子,于民女来说太高不可攀了。”
皇上摇头一笑,道:“眼下兰陵王虽权势滔天,但终只是个王爷,见了皇帝依旧要弯膝下跪,屈于人下——”
阿禄蹙眉,直接打断,道:“陛下若再无他事,民女告退了。”
日光透过窗格,照在阿禄身上,自是美轮美奂。
皇上打量了她片刻,又伸手将瓷瓶举到鼻下,轻嗅了下,道:“还真是个烈性子,罢了,你去吧,日后若改了主意,朕随时恭候。”
阿禄虽是心中极为厌恶,却仍是行个礼,走出了偏殿。
约莫等了盏茶的功夫,就见兰陵王神色匆匆自远处而来,他见了阿禄方才缓了脚步,凤眸中难掩几分戾气,待近前开口道:“换了两次茶却还不见六叔的人影,也罢,本王的王妃又何须他来点头,”他似是察觉到阿禄神色倦倦,遂柔了神色,道:“可是被为难了?”
阿禄见此时有太监宫女入了偏殿,也懒得去说什么,只摇头道:“没说什么。”
兰陵王似想到什么,悠然弯了凤眸,柔声道:“可是因为婚期提前,有些怕了。”阿禄无言,横了他一眼,倒也被他这一说松了心神,只笑道:“走吧,宫里总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路出了宫,阿禄总提不起兴趣说话,到晚膳时,才勉强和兰陵王玩笑了几句。
晚膳后,特地嘱咐妃儿准备了热水,阿禄钻到木桶中,在蒸腾的热气中合了眸。一路理了思绪,方才想明白一些。想来那皇帝是要以自己为筹码,牵制那几个传闻中与自己相关的人,包括嫦娥的身份亦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最多不过是个太子妃的位子,一个虚名,赌错了便也没什么损失,若是当真能牵制,便是极有利的。
方才登基不满一年的帝王,面对着一众虎视眈眈的兄弟子侄,日日提心吊胆,精心谋划着……这等帝王真是不做也罢……
“阿禄,”兰陵王不知何时已进了房,就站在屏风后,道,“上次你伺候了本王,如今本王来侍奉你沐浴如何?”白雾蒸腾着,连那话语也沾染了几分迷雾……
阿禄被他这一说,吓得身子又矮下去了几分,道:“王爷——”对着这么个妖孽,让她能说什么……真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兰陵王笑声传来,拿起她搭在屏风上的衣裙,刚要再开口,却听见啪嗒一声,自衣衫中掉下了一个物事。阿禄在屏风后也听见这么一声,不禁随口道:“可是掉了什么?”
还未等话音落下,她忽觉眼前一花,兰陵王已扯下芙蓉帐,将她裹住抱了起来。
兰陵王抱着她走了两步,坐在了红木雕花椅上,伸出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柔声道:“阿禄,告诉我,今日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阿禄被他一问有些莫名,但已猜到与方才那掉落物有关。她抬头看兰陵王,道:“见过你六叔,也就是你们北齐的皇帝。”仅是隔着个帐幔,如此场景与当年杨坚那夜极像,她想到此处深觉不安,想要挣开却怕更是难堪,踌躇下也便只能如此坐在他怀中,等他问下去。
等了许久,一声长叹,才打断了这尴尬。
兰陵王拿起手中握了很久的白巾,仔细替她擦着头发上的水滴,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阿禄任他如此宠溺,只低声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兰陵王轻声一笑,将白巾拧干,柔声道:“那为何要收下太子的玉珏?”
原来……是玉珏。
原来……又是一个局。
阿禄苦笑,自从随兰陵王回到北齐,便有许多难以去和他解释的事情。不是没有试过,只是他已肯定地告诉自己,不能怀疑他身边的人。可是能自太子处拿到这等要紧的物事的,又能悄然放在自己衣物间的,除了他几个亲兄弟,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本事,这等肝胆?
她自无心做挑拨离间之人,可如何解释?告诉他自己的猜想?皇帝是肯定见了的,又先有隐瞒的话,如今再无凭无据指摘旁人……换做自己,也断然不会信。
阿禄思来想去,终是神情颇为复杂,道:“王爷,我见过皇上,他也确实要许我太子妃之位,但阿禄没有拿过任何东西。你可信我?”她眸色清透,毫不掺假,只定定看着眼前人,那个自己今日方才狠下心扔掉一切顾虑,想要倾心相对的人。
她的阿禄,恁般清透的眸子,只定定地望着他,再次问着,王爷,你可信我?
兰陵王拥她在怀中,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幽幽一叹,道:“阿禄,依旧是那句话,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江畔的渔火
宣纸铺陈,提腕却难落笔。阿禄自觉无事,便自管家那处揽了喜帖的差事,可如今不过写了三十几张,便已没了心情。
她心神不宁,极为不宁。
因这不宁,兰陵王的现身她也不知,直到兰陵王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