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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口,道:“阿禄,在本王身边,什么话都能说,但唯有一点你要记得。本王自幼丧父,是几个兄弟相互扶持才活到今日的。本王曾对你说过,为了守住自家兄弟,纵是让我杀尽天下人,我也决不会有半分恻隐之心,你可还记得?”
草原那夜的初次倾心相谈,怎会忘记?
兰陵王见阿禄点头,便接着道:“兄弟血脉相连,而你……是本王的性命。所以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了,今日只是个意外。只是本王有一点意外,为何你会对一个不留神的跌倒,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为什么……因为答应了你,有生之年尽心相伴。
这种话,就是让自己再活上万年,也断然不敢说出口的。只是,阿禄分明看见兰陵王眼中的质疑,虽是极为浅淡,却足以将两人拉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王爷,你不信我?”阿禄犹豫了一下,终是问出了这句话。
对于自家兄弟,他已经说得很明白,怕自己再说下去只会弄巧成拙,也许……真的是意外,自己不过是多心罢了。可是兰陵王这句话,却在她脑中勾出了另一个答案,如果不是意外,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被算计,二是自己真的想投怀送抱。
兰陵王垂下头,右臂撑在塌上,将她揽到了怀中,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倦意,拂过了她的耳边:“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此番的相拥并不像以往的兰陵王,阿禄想要再说,却不晓得去说什么。
九天上的长生帝君,北齐的兰陵王,虽是一个魂魄却有着不同的脾气秉性。若是长生,怕是自己都不敢开口去说什么帝君你要信我,白白落下一个三界的笑话。可对着兰陵王,纵然曾唇齿相依,纵然已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却也是不敢开口的。因为亏欠,拿了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不敢说出生死与共的亏欠。
“阿禄,”兰陵王抱着她侧躺下,轻啄着她的唇角,道,“度厄坚持在北齐办喜宴,嚈哒国小王爷宴请名单上有你我的故人,猜猜是谁?”
阿禄心底掠过丝丝酸涩,回视他,道:“王爷,我与北周世子——”
兰陵王轻声一笑,舌尖儿扫过那片嫣红,柔声道:“北周世子大婚在即,自然无暇□。这个故人——是苏合香,还有他未来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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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自然是要在兰陵王府办的,三日后,阿禄随兰陵王回了邺城。
到了王府,阿禄才晓得,苏合香与北陈长公主已先到一步,就安置在一墙之隔的大王爷府邸。因是娶亲,自然也要有些俗礼,自然小王爷与度厄不能共处一宅,也便安置在了大王爷府邸,据说聘礼足足放了一个院子,下人们议论起均是面露惊叹。
燥热了数日,终是迎来了阵暴雨。
阿禄待雨后,恰睡醒,就见个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眨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竟是那日军营撞上自己的人,而她身后的椅子上,安然坐着兰陵王,亦是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
方才睁眼,就见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如此瞧着自己,阿禄只觉得那迷糊劲儿顿时丢去了九霄云外,坐起身,道:“王爷。”
兰陵王悠然翘着二郎腿,指了指面前的小姑娘道:“大哥说你那日在军营讨要她,特地带回来教导了几日规矩,送来给你做使唤的丫头。”
那小姑娘甜甜叫了声姐姐,已转身去水盆处拿了块沾湿的帕子,道:“姐姐,我叫郑妃儿,你唤我妃儿即可。”阿禄接了帕子,见她如今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当真算是个小美人儿了,又想起她之前在军营处的模样,不免唏嘘,只笑道:“妃儿,那日相见,你可是将我错认成亲人了?”郑妃儿眯眯一笑,道:“姐姐当真与我失散的表姐生的一般无二。”
阿禄本就是个孤儿,如今这小姑娘的几句话倒让她生了些欢喜。
兰陵王挑眉一笑,道:“妃儿,只要你能让王妃日日挂着这般笑颜,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他起身摸了摸妃儿的头,走到床边伸手,柔声道,“暴雨初歇,后花园花色极好,随本王去走走——”
阿禄笑笑下了床,妃儿替她理好衣衫,便要相随。兰陵王走到门处略一侧首,对妃儿道:“小妃儿,日后伺候王妃时只要记得两条规矩。其一,王妃所到处,必要步步相随,”他轻笑一声,伸手揽过阿禄的肩,声色又柔了几分,道,“其二,本王与王妃共处时,切记要离得远些——唔,越远越好。”
妃儿眨了眨眼,眨着眨着便红了脸颊,低低唔了一声,乖乖停步在了门槛前。
二人一路走着,竟是没碰上任何一个人。阿禄记起方才他对妃儿说的话,怕是早就清了道路,不觉暗笑,深觉妖孽的想法总是与旁人不同……
穿过月牙圆门,越走的深,越发觉亭台楼阁,竟与南陈风格相似。
阿禄正是仔细观察时,兰陵王已踏上一块平整的草地,将她牵到个木藤秋千旁,自己先行坐下,勾唇一笑,一用力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
秋千因承载了两人,颤颤巍巍地摇晃起来。
暖暖的艳阳,迷醉的凤眸,含笑的唇角,再无旁人的气势……阿禄悠然暗叹,嗅着花丛微醺的香气,不忍去挣扎,顺从地偎在他怀里,随着秋千晃动,一时无言。
一道细微的破空之声,兰陵王伸出两指,恰夹住了绿叶。
“小阿禄,”背后墙头上翩然坐着个女子,一身紫色锦衣,眉目如画,“瞧你这郎情妾意的,倒不如与我一道将婚事办了——”
阿禄听这声音,立时一股子热血上涌,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嫦娥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告诉自己,司禄仙姬,您又有俗念了……
阿禄要起身,兰陵王倒是搂的紧,也不去理会墙头上惊世骇俗的小王爷,只凑在她耳边,柔声道:“阿禄,这主意倒也不错——”他食指勾起阿禄的下巴,将她眼中一瞬的惊慌尽收眼底,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本王不逗你了,既是故友到访,便有你们叙叙旧吧——”他说完,放开阿禄,起身离去。
银白背影消失,嫦娥才自墙上跳下来,走到秋千侧伸出食指挑起阿禄下巴,调笑道:“九天上的长生帝君,无数仙姬美人儿的心头朱砂,就偏被我们的司禄仙姬夺去了。”
阿禄啪地一声打掉她的手,笑道:“九天上的度厄星君,无数上仙都头疼的人物,就偏被你当做女子娶了去——”
花自馨香,蝶自飞,嫦娥眼中难得带了几分娇羞,就势坐在了阿禄身侧,低声问道:“长生帝君那唇红齿冷的小模样,我可是瞧了数十万年,滋味儿如何?”阿禄扫了她一眼,尽力掩饰心底的尴尬,低声道:“怎么听着你是觊觎已久,可要试试?”
“算了——”嫦娥仰头看树顶喜鹊,道,“当年芍药趁长生帝君酒醉,爬上了他的床,害承天帝妃掉了孩子,常住普陀。长生帝君虽没有把芍药如何,却一句话让她心如死灰。女人啊,伤她的心比要她的命还要厉害,所以说长生帝君真不愧是四大帝星之首,最晓得如何让人生不如死——”
“承天帝妃。”阿禄喃喃着这个名字,想起了那位只听过声名,却无缘相见的上仙。
嫦娥转头看她,淡声道:“阿禄,不必想太多。承天是承天,你是你,过去了终是过去了,无需受他人的牵绊。当年承天既然已选择放弃离去,那便已断了和长生的缘分,你只需问问自己的本心,不管他是长生帝君,亦或是凡间的兰陵王。”
阿禄亦看她,点头合眸,偎在秋千上,脑中思绪万千。
自下了凡间,尘缘不曾间断,旁人看来自是旖旎,自己这处,却只能冷暖自知。
纵是红花配绿叶,也有着姻缘一说,月老的红线牵扯了万千人,却独独没有自己。当初随着杨坚,曾想着也便如此了,从今随着兰陵王,也想过如此便罢了。
真的,就能如此便罢了吗?
“阿禄,”嫦娥话在耳边,“长生帝君……也不过是个痴人……”
嫦娥跳墙而来,跳墙而去,再没有露过面,直到大喜日。
那一日,阿禄本是诸多猜测,是嫦娥盖了红盖头被度厄背入厅房,还是度厄……这后一个猜想,不过一闪念就被自己推翻了。要度厄星君盖着红盖头被嫦娥背入厅房……还是算了吧。
这猜测,在当日当时,方才做了了断。
美人如画,自是红裙曳地,武将风流,亦是红袍加身。主婚的是兰陵王,而阿禄就站在他侧,遥看着二人携手比肩,嫦娥眉眼低垂,度厄依旧是随意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