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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皇帝此言一出,另外七个读卷大臣同声大哗。
马文升立即亢声道:“陛下这话说得很不得体,堂堂国家纶才大典,说打回去就打回去,未免太不严肃了。这十份卷子乃是臣等八个读卷大臣所选,我等都是两榜进士出身,饱读圣贤之书,难道陛下怀疑我等的才学不成?”
谢迁又叫道:“陛下若是怀疑我等不够资格做读卷大臣,请免去我的职司,另选贤能。”
杨廷和也叫道:“陛下,明日就是传胪大典,现在驳回卷子,仓促之间又如何选得出来新的一甲试卷?误了吉时,朝廷威严何在,叫百姓和天下士人不敬。”
一阵吵闹声中,只李东阳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皇帝激奋的申请,一脸的若有所思。
正德皇帝本就是坚钢不可夺志的君主,见大家闹起来,呼一声站起来,冷笑:“好好好,好得很,真真是万众一心啊,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眼见着一场**就要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然后演变成皇帝和文官集团的强烈对立。
正紧急关头,刘健刘阁老却咳嗽一声:“都安静!”
老刘话不多,但做了这么多年首辅,威信却重,众人顿时都安静下来。
看到刘健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却有些发憷起来,想起自己以前在东宫读书的时候可没少受他的教训,气势就有些弱下去。
正德:“元辅可还有什么话说,难不成也想教训朕?”
刘阁老一脸的郑重:“陛下,臣的话只说了半句,要不,等老臣先说完。”
正德一呆:“……那……刘阁老你继续。”
刘健有不紧不慢地重复着先前的话,道:“一甲十名单呈上,臣得觉得很是满意。另有……”
他停了停,匀了一口气:“另有另有一卷,美玉微瑕,不敢不呈上,请皇上乾断。”
说完话,就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卷子递上去,不用问,自然是苏木那卷。
“怎么还有一份,搞什么鬼?”正德皇帝也楞住了,接过卷子一看,霍一声将目光落到刘健身上:“这卷子就是美玉哪里又有什么瑕疵?”
他自然也看到署名处写着苏木的名字,心中不觉一松:只要苏爱卿的卷子在就好。
刘健继续温和地说道:“禀陛下,卷子上文章自然是不错的。有读卷大臣说,可以进一甲。可也有同仁说此卷文章暮气颇重,不够新异,建议放在三甲里。臣等不敢自专,恭请圣裁。另外,这一科的头名卷臣等难以定夺,还请陛下乾断。”
正德也不理睬,又看了苏木的卷子一眼,说声:“妥当,就定这卷为头名吧!”
接着,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苏木这人朕也是知道的,当初童子试的时候就得了个小三元。会试时是会元,如今再点个状元,若不是乡试时失了水准,还差一点就是大三元了。到时候,连中六元,这又是朕的恩科,连朕都觉得面上有光。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差一步了。”
叹息一声,说着,就扔到御案上,要转身离去。其余的卷子,却是一眼也懒得再看。
刘健点头:“那么,就定这份卷为头名,臣也觉得妥当。”
这一幕别人或许看不明白,但焦芳心中却如同有大雷炸响:这个苏木的圣眷竟然隆重到此等程度,皇帝陛下是铁了心要点他做状元,甚至不惜同众读卷官翻脸。苏木和皇帝的特殊关系,我自是有所耳闻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苏木在刘阁老心目中地位也是如此之重。
第六百四十九章 热闹的午门广场
作为天下士人之表率,文官集团的首领,内阁对于皇帝的权力一直抱有极大的警惕。
明朝政治讲究大小相制,左右平衡。君权、相权、文官、武官,抛开品级大小和在政治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论,无论你什么什么身份,都必须遵守这个已经形成了默契的游戏规则。
也因为如此,即便是英明神物,意志刚强,且有能力将这种刚强付诸现实的太祖,也不得不在潜意识中对这一规则妥协,设计出一套复杂的政府机构。
按说,熟悉苏木的人都知道,此人作为皇帝龙潜时的东宫旧日,自从正德登基那一夜起,额头上就烙上了帝党的标签。
这样的人物肯定会被熟悉内情的内阁深深忌惮。
却不想,刘阁老却同意了皇帝的意见。
焦芳是何等精明之人,转念一想,心中却已经明了。
那日转桌会审的时候,刘阁老表面上看起来好象很公允,将苏木的卷子一道附进十张卷子里,进呈御览,请天子圣断,估计也是预计到现在这一幕。
开玩笑,以苏木和皇帝关系,能不被点为状元吗?
刘健的不作为,其实就是对苏木的最大扶持。
这个苏木,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够得内阁的青眼?
焦芳心中一片震惊,欲要出言反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名声并不太好,真若一意孤行要将苏木的状元功名拿下来,不但得罪了皇帝,只怕文官集团也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焦侍郎和刘瑾互为政治同盟一事,天底下知道的人并不到。况且,文官和一个太监沆瀣一气,本身就是一桩臭闻,若被人知道立即就回身败名裂。
他心中有鬼,顿时就怯了,只得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至于接下来的榜眼和探花该怎么定,定谁,焦芳也是毫无兴趣,再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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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状元的头衔,读卷大臣起了什么样的争执,最后还惊动了正德皇帝这件事,苏木却是一无所知道。
内心中也知道自己肯定能进一甲,但不到最后,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塌实。
这段时间忙着提亲一事,苏木也没空去琢磨。
转眼,就到了四月二十五日这一天。
依旧是在卯时,天还没亮,所有参加殿试的三百多名考生齐聚在午门外面,等着科举之路终点的降临。
其实,严格来说,到此刻,三百多中式新人也仅仅是贡生功名,不到最后宣布,还算不得上是进士。
但大家都是一脸的轻松,相熟的考生甚至还小声地说起话来,面上皆带着微笑。
一甲之有三人,竞争也激烈,大家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能挤进前三名中,除了少数的如苏木、康海这样成名已久众望所归的大名士,别的人其实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人家众望所归,这一甲自然是属于他们的,朝廷在评定一甲的时候,相必也将人望因素也考虑在其中。
苏木和康海的名气和水准都高出大家一大截,表面上看来,今科殿试一甲根本就没什么悬念。特别是普通的中式新人们,更是没有任何期盼。与其在一甲区区三个名额上费神,还不如好生想想未来的大朝考。
大朝考选庶吉士,有三十多个名额,十中选一。一旦中了,就能选馆点翰林,大家都还是有机会的。
今日,权当来看看热闹,觐见天颜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荣耀之事。
苏木和吴老先生刚下了轿子,以前通政司的同事牛得水等人就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年兄地同他们说笑起来。
又说,子乔兄已经拿了会元,这次殿试肯定是能进一甲的,将来进翰林院当没有悬念。只可惜,我等才学有限,怕是过不了大朝考那一关,到时候,也不知道会被朝廷分派去什么地方任职。到时候,宦海浮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一说到这个,大家又都想起这几个在通政司同事时的情形,和苏木的恩义,心中突然有些难过,神色也黯然起来。
即便是偷了吴老先生的题目,大家却将这份人情记到了苏木的头上。
的确,以古代糟糕的交通情况和通讯手段,很多人一分别,有很大的可能一辈子再见不上面了。一般来说,新科进士都会被派到地方上做上知县。你贵州我广西、你河北我河南,你辽东我南京,几任下来,就是十多年过去了,又如何能如以前在通政司那样有说有笑,欢聚一堂。
那样的日子,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大约是看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牛得水哈哈一笑,道:“除了子乔,咱们却什么地方自然是说不清楚的了。不过,吴大人肯定会在通政司左通政的位置上呆上十来年。”
又有人问是什么缘故。
牛得水道:“通政司左通政已是正四品,若换个地方任职,至少就是个侍郎和知府。老先生在沧州长芦盐司闹出那么大动静,朝廷也是怕了,估计不会再让吴大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