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清蓉偷眼看了一下墓碑,上面写着:爱妻乔苒之墓,夫赵霆泣立。
楚天阔也坐下,拿起另外一个酒杯,倒满了酒,对着墓碑道:“大姐,天阔来看你了。”说完,把酒尽数倒在地上。
接着,倒了第二杯,对赵霆道:“姐夫,我敬你。”
赵霆没说话,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姐夫,这么多年了,若大姐泉下有知,见你如此自苦,必不得安心。姐夫,你——”
赵霆摇摇头,眼里满是悲哀,仰起头,又干了一杯。
冯清蓉被晾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恰见莫弃在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就朝那边走过去。
“爷跟楚公子每年今天都来这里喝酒,不想今年楚公子竟然带了冯姑娘来。”莫弃道。
“楚公子的堂姐,怎会姓乔?”冯清蓉问。
“乔尚书本姓楚,康元帝时改姓乔了。”莫弃回答,又续道:“听说当年康元帝称赞乔尚书为百官翘楚,因此而改姓。”
为人臣子,如此善拍马屁,因皇上一句话,竟连族姓都不要了,怪道如今官拜吏部尚书,实在是为官有道。
又想楚家果真权势大的令朝野侧目。楚天阔的伯父是乔尚书,其姑母是先皇后,亦即知恩王之母。而赵霆与楚天阔为姨表亲,他的原配又是楚天阔的堂姐。楚赵两家关系密切得如同一家,大可以只手遮天。
冯清蓉的心里涌起一阵哀伤,不晓得是为朝廷百姓还是为自己的命运。
远远望去,墓前的两人又喝完了一坛酒,打开了第三坛。
这赵霆看上去冷漠无情,竟然还是个情种,这么多年不忘亡妻,比起其他一同眠花宿柳的花花大少来说,实在好太多了。看来,古语说的没错,人还真不可貌相。
一时,不禁有些晃神。正在喝酒的赵霆突然向这边望过来,她来不及回避,怔怔地迎上了他的视线,那眼里,似乎充满了轻视。
又想起,在楚家花园那次,他看着她,眼里也是鄙夷。凭什么,他瞧不起她!因为她身份卑贱还是举止不合礼仪?
冯清蓉转过身来,不再面对着他们,只看向莫弃道:“等下回去时,你随我回府吧。”
莫弃一愣,点了点头。
此时那两人已喝完了三坛酒。莫弃忙去把马牵了过来。四人分别上了马,赵霆跟莫弃在前面,楚天阔与冯清蓉慢慢地跟在后面。
“你堂姐的墓碑,为什么写得是乔苒?不是应该写赵乔氏吗?”冯清蓉有些纳罕。
“表哥说希望后人记着她的名字。”离开墓地,楚天阔又开始称呼他表哥而非姐夫了。
“威武将军对你堂姐竟情深如此。”
“是,他们极为恩爱,可惜堂姐没有福气,命短。堂姐去后,表哥为纪念她,从此只穿黑衣,再没穿过其它颜色。后来,皇上又给表哥赐过两次婚,但都不真心,表哥索性便不再娶。”楚天阔长叹一声:“世人只说表哥成日流连青楼,岂知他是因心里太过牵念堂姐。”
真心,真心!你既已把心给了乔苒,怎还有心给他人。你既无心,怎还要求别人的真心?冯清蓉暗自叹息,又见远处的赵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她心里一慌,只以为方才的谈话被他听见了,毕竟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又想两人距离颇远,即便赵霆武功再强,被马蹄声扰着,也不能听到他们低声聊天,这才放下心来。
临到城门,冯清蓉对楚天阔道:“楚大哥,莫侍卫送我回府,就不劳你了。”
楚天阔笑道:“也好,正好我还有事。明儿我找你喝茶。”
冯清蓉笑笑,应下了。正往家走,却听到身后赵霆低声道:“过几日就要大婚了,你还是注意点吧。”
恍惚间,没听到楚天阔如何回答,只是心里烦闷得很,也不晓得为了什么。
回到听雨轩,冯清蓉将婢女们都支使出去,只叫了春兰过来泡茶。待春兰端了茶来,她却又走出门去,把莫弃独自留在那里。
默默地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待心静下来,才朝观星阁走去。冯清远正在院中舞刀,想必已知晓莫弃送她回来,看上去很是欢喜。
冯清蓉笑道:“三哥,蓉儿有事相求。”
冯清远把刀递给长贵,又唤晨星倒了茶,才道:“你要什么,三哥自是应你,怎么还求不求的?”
冯清蓉撒娇道:“三哥如此说,蓉儿便放心了。”说完,将自己欲放春兰与长林出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清远思索了片刻:“春兰来府里不过三年,放出去也无妨,只是长林跟长贵他们一起自幼长在府里,平日行事还算可靠。若他走了,倒是可惜。”
冯清蓉笑道:“他二人有情有意,我本欲成全他们,此乃美事一桩,也给其他下人一个提醒,干得好就有盼头。若说可惜,赵霆倒是提过改日送几个可靠的下人过来。”赵霆当然并无此话,可为了春兰也为了自己,瞎话也得硬着头皮编。反正冯清远不会找赵霆求证,更不会跟赵霆要仆人。
听冯清蓉如此说,冯清远果然笑了笑:“呵呵,这倒不必麻烦赵将军了,长林若愿意,就成全他们吧。”
冯清蓉见冯清远松了口,也笑:“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功德无量,蓉儿替他们谢谢三哥了。”
冯清远“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茶,低声道:“秦统领告诉我,前阵子我因救驾有功,准备升我为左统领,这几日也就定下来了。”
难怪他如此欢喜,冯清蓉也喜道:“恭喜三哥高升,从此一路亨通了。”
冯清远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也得蓉儿相助才行。此事,先别声张出去。”冯清蓉一愣,不知如何开口,恰见晨星过来收茶盅,遂朝他挥了挥手。
再回到听雨轩,看见莫弃跟春兰都两眼通红地站在那里。冯清蓉没有理会他们,自行进了内室,拿起笔写了几行字,将纸对折起来。想了一会,又将茉莉花盆里埋着的耳环碎片掏出来,用丝帕包了,才走到外室对春兰道:“时候不早了,唤长林送客吧。”
春兰掏出帕子,擦了擦脸出去了。
冯清蓉将纸条递给莫弃:“回府再看。”又将丝帕掏出来道:“这个五百两银子卖给你们将军,若他肯要,明日此时你把银票送过来。”
莫弃并不多问,只答应着,接过丝帕,跟着长林走了。
送走莫弃,冯清蓉心中有些忐忑,不知自己此举是否妥当,又不敢猜测赵霆会是何反应。正想着,春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方欲开口,却是不能,只哭着磕头磕个不停。
冯清蓉忙拉她起来:“我也是近日才知莫弃就是你的兄长,如今既已认了亲,还哭什么?”
春兰哽咽道:“奴婢与哥哥失散十年,若不是小姐,奴婢怎能与哥哥相见。小姐的大恩,奴婢做牛做马也偿还不完。”
“不是说了吗,别再称奴婢,不爱听。”冯清蓉最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奴婢长奴婢短,也不喜别人跪拜,当年还是费了很大劲才让她们改了口,如今春兰竟然又自称奴婢了。
春兰见冯清蓉生气,忙道:“奴婢知错,我再也不敢了。”
冯清蓉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与她听。
莫弃回赵府后,将纸条打开,见上面写着:“长林乃尊妹意中人。”他暗自发笑,她特地让长林送他出门,又不跟他明说,是想让他好好观察此人,别先带了成见,这个冯姑娘处事果真与众不同。
读完字条,又掏出怀里的丝帕,轻轻捏了捏,也不知里面包着什么东西,竟然要卖五百两银子。
赵霆看到丝帕一愣,慢慢打开,却是四片已经破碎的珍珠。他掂起半圆的珍珠,端详了片刻,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莫弃。
第二日,冯清蓉见到了莫弃带来的银票,心里的大石才放了下来。又对莫弃道:“俗话说,儿女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既不在,你为兄长应该说了算。若你愿意,事情及早不及晚,后日一早送他们出城,七月初六是个吉日,让他们在诸村成亲吧。”
诸村是春兰的老家,隶属安城管辖。
莫弃跪倒在地:“姑娘大恩,莫弃永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