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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彤彤!”谭琳琳也冲过来抓住她的手,焦急地喊。
苏彤眼睛茫然四顾,空洞得像个玩偶。
苏青大骇,“彤彤,你别吓我,你别吓姐姐!你说话啊!说话!”
苏彤忽然全身哆嗦起来。
“啊!”下一秒,一声绝望的尖叫划破喉咙,穿透出来。
窗外的阳光,明媚得仿如流星飞火,闪闪烁烁,跳动灵快。
而窗内的苏青,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她靠在窗边站着,眼光飞过满眼的酴釄花开,投向远方的天际。
苏彤再次入院了,在她升学宴的当天,那个本值得庆祝的日子。
她身后,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定在距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不出声。
许久,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划过,激起空气中的涟漪。
“青青,小彤,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谭琳琳开声问道。
苏青的身子微微一动,手指颤了颤,进而进握成拳,面上却依旧沉若湖水。
她慢慢转身,脸上已是带着笑,“没什么!前段时间生了场病,可能,”顿了顿,眸子垂下,“可能还没好完全吧!”
谭琳琳没有立刻回答,眼光却直逼苏青。
“青青,你不必瞒我!普通的生病会是这样?我看过诊断报告了,苏彤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苏青不出声,只是默默转身,看着窗外飞舞的蒲公英,飘扬在天空中。
谭琳琳走上前,站在她身侧,“你现在想怎么办?”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怎么办?”苏青兀自呢喃,“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谭琳琳忽然转身,正色道,“你不能坐以待毙,苏青,你要为苏彤讨回公道!而这唯一的办法,就是诉诸于法律!”
“不!”苏青猛地回身,却不敢直视谭琳琳坚定地眼。
“我不能那么做!”
她承认,是她懦弱,是她优柔寡断。可是,那毕竟关乎苏彤的一生,叫她如何不慎重!
“为什么不能?”谭琳琳并不打算就此作罢,“机因为怕伤害到彤彤?”
苏青不出声,低了低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只会让她生活在更大的恐惧之中。伤害她的人的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她的内心怎么能不害怕,怎么能够平衡!你这样做,不但是纵容坏人逍遥法外,更是对苏彤的一种变相伤害!”
“可是那也不能搬上法庭!”苏青打断谭琳琳,“搬上法庭苏彤该承受着怎么的压力,对世人也许会同情她,怜悯她,更会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她会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街上任人指指点点!”
“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就是如此鄙俗,流言有多可怕,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我不能,不能那么做!”苏青垂下眸子,“对不起,琳琳,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真的不能那么做!”
谭琳琳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却又带着不赞同。
“青青,你知道就是因为像你这样,世上有多少坏人仍在为所欲为,又让多少人面临着有可能被伤害的境地,你就不能……”
“琳琳,你别说了!”苏青忽然激动起来,“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圣人,别人怎样我不想去管,苏彤是我妹妹,不是你的!试问如果今天是你妹妹被人强奸,你还会如此冷静地劝说自己将之公之于众,你还会这么从容地告诉你自己要让那些罪犯得到法律的制裁?’
苏青脸涨红了,她从未如此激动过。
话音落,四下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几声虫鸣和微微的风声。
谭琳琳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刚才说什么?”
忽然,一声问话传来,声音颤抖,打破了沉默。
苏青心里一震,惊惧地回头望向门边。
苏父正站在那里,也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神情麻木,仿佛一尊风华了的雕塑。
“爸,你怎么……”
苏青急急唤道,不想这声还没落,只听咚地一声,门边的人直直倒在地上,四肢抽搐。
“爸!”
“伯父!”
二人齐齐奔上前去,苏青伸手就要去扶,却被谭琳琳阻止。
“伯父这是心脏病发作了,你先别动伯父,我马上就去叫医生!”
说着,飞奔出门
苏青手足无措,已然不知如何是好。
“爸,你的药呢,药呢!”
一边颤声问着,一边伸手去翻苏父的口袋,却被苏父捉住了手。
“你说,”苏父呼吸急促,急急喘气,“你刚刚说什么?”
“我……”苏青语塞,眼泪淌了下来。
“你刚刚,和琳琳,都说了什么?你说啊!”
苏青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地掉泪。
苏父的心脏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刚刚才经历过她与李书云早已分手的现实,现在,决不可能在承受得起第二次了。
可是,眼下,他分明就已经听到了她和谭琳琳的谈话内容了。
“苏彤,苏彤,”苏父手扶着胸口,表情痛苦,嘴唇乌紫,“她真的,真的……”
几个字还没吐完,眼睛一翻,彻底没了知觉。
“爸!”苏青扑过去,放声恸哭,“爸!医生,医生,救命啊!医生!”这一刻,苏青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33
静。
医院的走道内,亮若白昼,照出这满满的苍白,益发显得无力。
苏青坐在长椅上,将手里的包放在膝盖上,手臂交叠合拢,抱住,腰背弓曲着,头低着,如一只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婴孩,需要人的保护与支持。
可是,这一刻,没人能帮她。
她一个人坐在这片苍白交叠的夜里,廊外是漆黑沉寂的夜,空气里,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苏青身后,一道玻璃门内,苏父安静地睡着。他戴着氧气罩,手上在输液,身旁是一大堆仪器,上面的图像不停地变换。
一阵夜风袭来,掀起苏青轻薄的衣衫,翻扬飞动。
这八月盛夏的夜风,竟让她觉得有些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手臂环抱得更紧。
“青青!”
一声轻柔的呼唤,在冷沉的静夜,与苍白的灯下,显得飘渺如丝。
苏青茫然地转头,走廊尽头,是一个同样落寞的身影。
那个人影缓缓走近。
他穿着白大褂,脸上苍白无血,仿佛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而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看上去,比病人更加憔悴。
“怎么还不回去?”
他走到苏青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问道。
苏青无言,转脸看向外面。
黑暗中光影繁盛,穿梭在无数的建筑丛林之中,如斑驳的鬼魅。树梢在风中轻摇,荡漾在扑朔迷离的暗影之中。
“回去?去哪?”苏青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吐出四个字。
没有家人的家,还算是家吗?
她的家人,现在都躺在医院里,一个命在旦夕,一个精神疯癫,一个伤心过度,疲累倒下。
现在的她,是个没有家的人了。
男人叹了口气,慢慢坐到长椅上,双手交叉,幽幽开口。
“苏青,你不要这样!”
苏青苦笑,坐直身子,回过头来,“书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李书云回身看他,眼里是心疼与担忧了,苏青回望他。
才几天不见,他怎么就这样瘦了。颧骨高高突起,脸色白如纸张,眼里有血丝。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李书云低了头,道,“想哭就哭吧!”
“你在说我故作坚强?你哪里看见我要哭了!”苏青笑。
李书云回头,看着她的眼。
苏青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或许,这是真的。
他比谁都要爱她,比谁都要了解迁就她,比谁都要对她好。
只可惜,天意弄人,注定有缘无分。
可她却,从来没有懂得过他。那些他所受的苦,承受的折磨,她从未了解过,从没有试图去了解过。
说到底,是她自私,是她小气,是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
今天的局面,这许多年的梦魇,她自己不是没有责任。
“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吗?”
李书云的身子一震,惊讶地望着她。
苏青扯起嘴角笑,“不行吗?不行就算了。我只是有点累,想靠一靠。”
李输运没答,却将身子朝苏青挪近了些。
苏青还是在笑,将头放到了他的肩上。
李书云背脊一僵,腰背挺得笔直。
苏青闭上眼,“放松点,书云,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书云动了动,嚅懦半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