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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局,陆笙艰难地拿下了。
1:2,她还有机会,她还要努力。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南歌调整之后,迅速做出应对,后面陆笙再故技重施时,也不管用了。
陆笙却已经黔驴技穷。
最后的比分定格在1:6,陆笙输掉了这一盘。
她无力地垂下球拍,听着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南歌按照比赛礼节,跑过来和她握手,握手时她笑着对陆笙说:“水平这么烂就不要来打比赛嘛!”
陆笙只觉脚步沉重,浑身都没了力气,额头上还呼呼地冒着汗,可是她却突然有点冷,一定是场馆里的冷气开得太大了。
她抬头,在场边捕捉到南风的身影。
他和徐知遥都已经站起来,和其他观众一样在离场。挨挨挤挤的人群,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他。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南风回望了她一眼,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门说话。
南歌看到了南风的手势,高兴地向外面跑,“哥哥,我就来!”
陆笙看到南歌跑,她也不知怎的就不甘心了,也噔噔噔跑出去,还要拼尽全力一定要比南歌跑得快一些。
南歌自然也不愿落后,两人就这样赛着跑,出了场馆,来到大门口。
南歌鄙夷地看着陆笙,“你这人怎么回事,玩不起啊?输了比赛就一直跟着我?”
“我没跟着你。”
这时,南风和徐知遥走出来了,南歌朝哥哥挥了挥手,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我今天打得怎么样?”
陆笙看着他,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有些难过,有些惭愧,有些沮丧,还有些……委屈。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可她就是心酸,想哭,眼眶酸涩,仿佛随时会落泪。
南风走过来,他的目光有一点温柔,他望着她,“打得不错。”
南歌便眉飞色舞起来,食指点在下巴上,骄傲又撒娇地看着南风。
“陆笙。”
打得不错,陆笙。
陆笙终于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赢。
徐知遥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嘿哟,你行不行,输了比赛就哭鼻子?你都多大啦?”
南歌有点难以接受的样子,问,“哥哥,陆笙是谁?”
徐知遥指了指陆笙,“就是她!我都告诉你啦,你哥不是来看你的,还不信,切!”
南歌急了,“哥哥,他骗我的,对不对?你就是来看我比赛的,我才是你妹妹,陆笙是哪根葱啊?!”
南风凉凉地扫了她一眼,“陆笙是我的徒弟。”
南歌愣住了,“我,我不信!哥哥你……你那样了……你还愿意……”
“信不信无所谓。”南风说着,一手拎开徐知遥搭在陆笙肩膀上的爪子,然后他握住她的手,“我们走了。”
陆笙抓着南风温暖的手掌,跟着他的步子,一边走还一边哭,“对不起,南教练。”
“不用对不起,陆笙,我说了,你打的很好。”
南歌在他们身后,也急得哭了出来,边哭边喊,“哥哥,你都不管我吗?我是你妹妹啊!”
没有人理她。
微风轻轻吹来,送来花的香气,那香气有些涩,淡得几乎察觉不到。涩气沁入她的心里,她只觉满心都是苦味。她看着他的背影,哭着吼道,“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我!”
稚嫩的童声听起来有点惨烈,陆笙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南风轻轻叹了口气,对陆笙说,“她不需要你的同情。”
陆笙于是扭过头来,继续哭。
南风低头看着她,她哭起来好认真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莫名的,他很不厚道地想笑。他扯了扯她的手,说道,“南歌已经练了四年网球,而你只练了四个月,其中有两个月甚至没有教练指导。你觉得自己能打过她?”
陆笙顿住,仰头看着他。
“你在对上她时几乎没有胜算,输球是必然的,但是你能在连输两局之后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且想出来的对策完全正确有效,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的?”
“真的。”
陆笙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心情突然又好起来了。
徐知遥又凑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以后赢回来不就好啦!”
南风再次把他的爪子拎下去,小小年纪就和女孩子勾肩搭背,不像话。
徐知遥只好顺势也拉住陆笙的手,抓着她的手一甩一甩的,一刻也不肯安分。
三人走在树荫下,路旁种着好多花草,很茂盛,紫色的小花一串串,花瓣的形状鼓鼓的,像小灯笼一样,漂亮又可爱。
徐知遥深深地吸一口气,“这种花是什么?有一点香哎。”
南风答道,“这是风铃花。”
陆笙也学着徐知遥的样子吸鼻子,一边闻着花香,她一边偷眼看南风。他穿着白衬衫,肩背挺直,目视前方,从她的角度看,他下巴和脖颈的线条像天鹅一样优雅。
南风的手已经松开,陆笙却鼓起勇气,固执地抓着他修长的手指,他也就没有拒绝。
徐知遥问道,“教练,我们是要回学校吗?”
南风心情不错的样子,答,“可以先去吃下午茶。你们想吃什么?”
徐知遥:“陆笙,你想吃什么?”
陆笙眯了眯眼睛,“我想吃冰激凌!”
南风摇了一下头:“刚运动完,不能吃冷饮。”
陆笙拽了一下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撒了个娇,“我想吃嘛。”
她看到他线条优雅的下巴轻轻点了一下,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好吧,下不为例。”
他们便在大路上溜溜达达的,寻找冷饮店。
天空蓝蓝的,阳光很灿烂,大地被晒成了亮白色。树荫中漏下一点阳光的碎片,投在地上形成又小又亮的圆斑。
在风铃花的香气中,他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着,走进明亮而温柔的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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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小美女和娃娃脸
? 秋高气爽的天气,树青业余体校门口那棵大国槐开始落叶了,硬币大小的椭圆叶片,零星飘洒着,撒钱一般。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叶子,没有人扫。
土语说“千年松,万年柏,不如老槐一赖呆”,说的是槐树生命力强,活得够久。卫校长刚调任树青体校时很喜欢这棵老槐树,认为它预示着树青体校能够枝繁叶茂、蒸蒸日上。后来他感觉自己这个想法太脑残——树已经茂盛了几百年,学校的下坡路却还是走得所向披靡。
这几年中国经济像一锅不断加热的水,从没停下来过,GDP上去了,人民收入上去了,物价也上去了。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是,卫校长的零花钱从二百块涨到了二百五十块。
卫校长开着一辆红色的夏利,夏利车也不知是几手的了,洗得很干净。卫校长平时是不会开车上班的,倒不是他低调,而是……现在油价涨得太疯狂了。卫校长对石油公司怀有一股无法磨灭的敌意。前两年他也是看好石油公司的,还趁着股票大热,用全部的私房钱买了中石油的股票,后来,那支股票就跌破发行价了。
那段时间卫校长一蹶不振,十分低落,每天摆一张生无可恋脸。校长夫人怕他想不开,零花钱给涨了五十块。
卫校长狠狠心,不过了!从此把白沙升级到了红塔山。
今天卫校长舍得开车出门,是因为教育局要开会,他好歹是一校之长,不能落下面子。
从教育局出来,卫校长开车经过了繁华的金融中心和商业区,然后画面一转,就到了他的老巢。大门口安静得有些荒凉,几年前这里还会有老头推着小车卖麦芽糖和糖葫芦,现在连这个都没有了,毕竟,做那个还不如扫大街赚得多呢。
停好车之后,卫校长不想回办公室,反正回去也没事做。他溜达着去操场视察。
操场上练乒乓球和羽毛球的学生最多,其次是田径,人最少的是网球,只有两个。
四年半了,一直都是这两个。
四年半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树青体校的取缔终于被教育局正式讨论,比如两个小孩子现在长成了大姑娘帅小伙,比如卫校长的地中海又扩大了那么一圈……唯独不变的似乎只有南风。
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礼貌而疏离,目光淡然又犀利,偶尔毒舌一句,能让人血槽全空。岁月也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什么。
哦,还有,他还是抽黄鹤楼。
卫校长站在南风身边,视线在他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上停了一下。
南风没说话,掏了烟盒扔给他。
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