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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美口中的专卖权,类似于后世的独家代理,而不是食盐、烟草、烟花爆竹的那种由国家专营机构统一管理和产销的专卖。但是致用医药公司几种药品都价比黄金,而上海市场又占有国内四成以上销售量。如果由陈其美独家代理,他每个月至少可以获利十万元!
孙元起在为陈其美胃口惊叹的同时,也故意曲解道:“怎么,南京民国政府要实行药品专卖制度?我怎么没听到消息?这可不是什么好制度!尽管西方也有少部分国家实行药品专卖,不过都是针对麻醉、精神、放射性等药物,而不是全部药品。我回头路过南京,一定要问问中山先生,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陈其美僵笑道:“总长大人误解了!并非是民国政府要实行药品专卖制度,而是在下恳请大人把致用医药公司几种药品在上海的单独销售权交给沪军都督府,以贴补政府经费不足。”
孙元起忍不住问道:“你们打算以什么方式承销致用医药公司的药品?”
陈其美道:“沪军都督府以现在上海市面上的公开价格向致用医药公司购买药品,数量由沪军都督府确定。至于以后如何销售,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盈亏均与致用医药公司无关。”
现在致用医药公司产能有限,几种特效药都是供不应求,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当初孙元起考虑到造福国民,所以药品在国内的定价远低于国际价格,为此很多人购买药品是为了转手获利,因为黑市上药品价格比市面上的公开价格高出数倍!
到最后,致用医药公司不得不限定各地区的销售数量,病人只能凭医院的正规处方在致用医药公司制定的销售点购买。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作假倒卖。现在沪军都督府居然打算以市面上的公开价格不限量地向致用医药公司购买药品,到底是谁脑袋秀逗了?
孙元起忍不住冷笑道:“都说上海陈都督以口齿捷、主意捷、手段捷、行动捷的四捷著称,但前三样可以快,唯独最后一样,却要三思而后行。据说上海光复前陈都督曾和陶焕卿(陶成章)约定共同起事,结果陈都督行动太捷,想抢光复上海的头功,提前一天抢先进攻江南制造局,结果连自己都被折在里面。还是同盟会的李铁仙(李燮和)闻讯急令光复军全力赴援,才救出陈都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陈都督一定要汲取教训才行,凡事不要急着乱伸手!”
陈其美眼角厉色一现即隐,低声说道:“谢谢孙总长教诲,不过现在上海刚刚光复不久,市面上挺乱,还请孙总长多多保重!”说罢起身告辞。
孙元起知道陈其美是青帮的大头目,在上海的戏院、茶馆、澡堂、酒楼、妓院里,无论哪个角落都有他的党羽。但他却丝毫不惧:孙中山、袁世凯对我都老老实实的,你个瘪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敢在我面前耍横?真要惹到我头上,看老子不弄死你!
二九六、慎莫近前丞相嗔
陈其美刚走,莉莉丝便从后堂绕了出来,有些埋怨地说道:“扬克,像陈英士这种人,在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有,经商做事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虽说他有些狮子大开口,倒也不必这么得罪他,只要给他们一些甜头,再奉承些好话送走就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的!”
从本质上来说,莉莉丝还是个商人。对于商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最怕的是惹下用钱摆不平了的麻烦。尤其是得罪当权者、地头蛇,他们或许不会立即还以颜色,但会隔三差五地给你找些麻烦、添些乱子,让你常年不得安生。好比开饭馆的小贩,今天工商检查,明天税务上门,后天卫生局审核,再有公安、消防来例行公事,三天两头不让你营业,谁受得了?相比之下,似乎出点血、卖点乖更合算。
孙元起却大不以为意:“退让或有底线,但贪欲从来没有尽头!今天你给他五十万元的甜头,明天他就想着你的一百万。总要给他迎头一击,让他知道厉害,才会有所收敛!他陈英士也不过就是个上海滩的小瘪三,沾了同盟会的光才侥幸当上都督,不知哪天就会被人赶下台来。他现在横征暴敛,不过是逞一时之快以中饱私囊,何必让他得逞?”
莉莉丝依然有些担心:“我们华熙面粉厂、华熙味精厂、致用医药公司在上海都有业务,即便陈英士只当半年都督,他要是从中作梗,也会影响企业生产销售的。”
孙元起皱了皱眉头:“如果你在担心,那你不妨就以华熙银行的名义和他慢慢商谈收购江南制造局、江南造船所的事宜。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不是开价五百万,最低四百万么?那你就以八十万为低价,一点一点往上加,最多不超过两百万元,争取拖到他下台为止。如果他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识抬举,我不介意让上海都督换个人选!”
具体如何让上海都督换人,孙元起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什么对策,但提着猪头还愁找不着庙门么?身为中央军委委员、成都军区司令兼兰州军区司令,却奈何不了一个地市的市委书记,那才是天下奇谈!光复会不是和同盟会恩怨颇深么?立宪派不是对上海垂涎已久么?想来袁世凯对同盟会掌握远东第一都市也心中不爽吧?实在不行,自己就派几个杀手来上海直接把陈其美做掉,换上个自己人,反正现在暗杀之风也大行其道!
正在孙元起思忖如何更替沪督的时候,门人再次来报:“老爷、太太,新中国党秘书长杨畅卿求见!”
自从离开成都之后,身边没有杨度出谋划策,孙元起感觉到自己是在孤军奋战。作为半吊子政治人物,竟感觉颇有些吃力。如今听说心腹谋士杨永泰过访,他如何不喜?当下连忙起身说道:“快请他进来。”
两人见礼之后,孙元起首先慰劳道:“畅卿不畏艰险只身来到海上,与预备立宪公会诸位同仁商议毁党造党事宜,并筹备成立新中国党成立,实在是辛苦了!不知此行有没有遇到棘手的事情?说来你我共同参选一下,看到底该如何解决。”
杨永泰躬身答道:“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很顺利。尤其啬翁(张謇)、蛰翁(汤寿潜)两位副会长在大人号召之下鼎力相助,一力促成原预备立宪公会大部分会员改弦更张,更是功不唐捐!现在新中国党成立在即,在下是过来先大人请示大会议程的。”
孙元起摆了摆手:“畅卿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把会议日程告诉我,到时候我准时出席便是!”
“大人还是看一看为宜,”说着杨永泰从随身皮包里掏出几份文件递给孙元起,“我党成立大会预定于明天上午九时于哈同花园涵虚楼举行,届时将有来自各地的党员代表四十余人参加会议,议程包括审定党纲、推举党首、发表演说等。会后还有记者招待会,请大人做好准备!”
孙元起大致瞄了几眼,便点头道:“就依畅卿所拟!其实成立大会不过是个仪式,走个过场而已,真正的折冲樽俎还是在私底下。你和啬翁、蛰翁两位副会长及其他会员沟通过程中,他们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或建议?”
杨永泰答道:“原预备立宪公会的会员不是官宦就是名士,眼看立宪不成、共和在即,大多数都只想抱棵大树好做个安稳的富家翁,其他的诉求倒没有多少。至于两位副会长,啬翁他耗尽心血在南通大兴实业,纺织、面粉、榨油、垦牧、教育、蚕桑等措并举,如今颇有成效,此时所想无非是谋求地方自治,好让自己的南通张氏实业王国千秋万代。
“而蛰翁算是坦荡君子,现在又在南京民国政府任职,于己身并无所求。只是他与陶焕卿关系匪浅,如今他就职中央,无暇顾及浙省,很希望能够推举陶焕卿为浙都。无奈光复会与同盟会仇隙颇深,现在章太炎又积极鼓动同盟会分裂,惹得孙大总统颇不高兴。陶焕卿作为光复会干将之一,民国政府自然不希望他出任浙督。毕竟同盟会的都督也就那么两三个,像山西都督阎百川已经岌岌可危、上海都督陈英士所辖不过一道之地。如果陶焕卿就任浙督,光复会就有了与同盟会对抗的根本!”
孙元起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来上海的火车上汤寿潜、张謇会谈起和光复会合作之事,便马上问道:“前些日子你发电报说,光复会有意与我们合作,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我们新中国党是不是该和光复会合作,把陶焕卿扶上位?”
杨永泰答道:“现在同盟会在南方一党独大,其实它在去年各省独立中作用有限。像武汉首义,是以文学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