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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四射?他和裴蓓站在台上相视而笑的场景,如同一根针尖扎在子言的心房,并不深,却隐隐有种闷闷的痛。
春天夜晚的月光温柔洒在脸上,触手有细微的凉意。子言趴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月亮,越看越凉,由丢失副班长职位引发的沮丧心情并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良的预感。
她小小的人生,一向骄傲且完美,就这样被一个转学来的陌生男同学给突兀地破坏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2)
预感一点没有出错,子言果然遇到了她读书生涯以来最大的麻烦。
林尧没来之前,子言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语文是她最喜欢最擅长的科目,单科一直稳居全班第一,无人能望其项背。换言之,她是班主任陶老师最宠爱的学生,而现在,这个“最”字加上了 “之一”的后缀。
林尧是个极引人瞩目的人,无论丢在哪个犄角旮旯,好像都会发出炫目光亮。上课抢发言,常常不等老师点名就自动站起来回答问题;听说字写得不错,常常被老师叫去批作业和写学生评语;体育课出奇地活跃,不管哪个项目都要超过体育达标线一大截;平时最喜欢打乒乓球,常常把高年级的同学打得扔拍求饶,因而迅速在身边围了一大群拣球的跟屁虫。
他似乎永远穿着雪白干净的衬衫,皮肤白皙得几近透明,时常挂着笑容,好像很开朗,这样的男生如同漩涡一般吸引住了所有女生的目光,所到之处,女生不是尖叫就是偷笑,三五成群、孜孜不倦地议论着他的八卦。
“想不到林尧画画这么好,连冯老师都夸他有天分。”
“听说刘老师推荐林尧去参加全国奥数竞赛了,要和五年级学生一起特训。”
“四年级学生被推荐当少先队中队长,林尧还是头一个呢。”
这些话语像苍蝇一样嗡嗡围着子言的耳朵,令她烦恼又无奈。
严重的危机意识立刻将子言笼罩起来,原来围绕在她身边夸赞和欣羡的跟屁虫们不知不觉间已作鸟兽散,大部分都被林尧的光芒给吸引了过去。所幸,在不断流失的人员中,她最好的朋友裴蓓和哥们李岩兵还牢牢团结在她周围。
“沈子言,别人不好说,我是一定靠得住的!”李岩兵拍着胸脯保证,白胖的脸蛋涨得通红,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
子言白了他一眼,“你要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他黝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我用小蓓的人格保证,你总该相信了吧!”
“去你的!”她终于扑哧笑出声来,“这回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了?”
“还是你了解我,”李岩兵脑袋凑上来,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这一期板报的内容你帮我准备好了吗?”
李岩兵坐在子言的后桌,是个脑筋机灵转得飞快的小滑头,平时有点小碎嘴,很招老师和女生的欢迎,他的宣传委员当得很称职,唯一头疼的就是定期出板报的工作。
这年头没立场的人简直太多了,子言托着腮恹恹地想,要不是有求于自己,像李岩兵这种墙头草两面倒的个性,换在革命战争年代,一定早就投靠林尧当叛徒了。
林尧到底有什么好?子言觉得那些环绕在他四周的溢美刺眼碍眼又伤眼,一帮没大脑的女生成天谈论着林尧这样、林尧那样,活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聒噪而嘈杂,更不要提蜂拥在他身边流露出崇拜之情的男生了。
子言承认自己确实是嫉妒了,她过去的经历太一帆风顺,自幼儿园时代就被大人当作样板教育一个宿舍区的孩子,三岁会唐诗,四岁就背得下九九乘法口诀表,爬树爬得比谁都快,就连和男孩子打架也总是她赢,年年三好生,围绕在她身边的光环那么多,没道理会输给一个插班生!
站在初夏澄澈的阳光里,柔软的云团随风薄薄散开成一丝一缕,子言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在光尘里飞舞的细小尘埃,暗地下了要收复失地的决心。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陶老师走进了教室。
“起立。”裴蓓的声音响亮而干脆。
这堂是语文课。
陶老师很喜欢点名让子言领读课文,这次也不例外。
她仰起下巴,感觉无数道目光扫向自己身上,自信的感觉立刻充盈起来,她甜美清脆的童音在教室里响起:“春天来了,小草发芽了……”。
在南方出生的孩子,说起普通话来总夹杂着一些特有的地方口音,子言的普通话却咬字清楚,字正腔圆,听起来清甜圆润,完全听不出有任何方言口音,水平明显要比同龄的小朋友都高。
子言的声音在教室上空回旋,每一句后面都有群声在回应,她忽然想到,在这一群回应的声音里,必然有那个令她极度不平衡的人,不由暗自感到万分得意。
然而这得意却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才刚下课,林尧的课桌前就黑压压聚拢起一大堆脑袋,人群中发出嗡嗡的赞叹声,不时有女生在耍花痴:“哇,真好看!”
仿佛有大片乌云齐聚头顶,子言的眉头皱起来。她使了一使眼色,李岩兵就心领神会地凑上去打探敌情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嬉皮笑脸地跑回来说:“这个林尧,居然集了那么多邮票,还都是成套的,怪不得围那么多人,真稀罕。”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多云转阴。
集邮这么高雅的兴趣爱好显然不能跟收集花花绿绿的糖纸和火柴盒皮来相提并论,正如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实在没有任何可比性。不幸的是,子言除了后两者,从来没有沾过阳春白雪的边,这一比,高下立分。
子言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藏书。像她这样四年级就已经开读红楼梦的孩子大概全校也找不出几个,虽然一本书全被标注满了密密麻麻的拼音,不过并不妨碍子言囫囵吞枣式的阅读。有回到外婆家去吃饭,正逢上在下雨,子言一时兴起说了一句:“何处秋窗无雨声……”一旁的表弟叶莘呆若木鸡地看了她老半天。
可惜她不能把读过的书一本一本全往学校搬,这个工程量比较浩大,攀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使得子言在扳回一局的胜算上大打了折扣。
子言托着腮,暗暗咬着牙,这次无形的交锋显然以她的失败而告终。更令人懊丧的是,老天都仿佛站在他那边,眼下窗外阳光灿烂,连一片乌云都不肯飘过来。红楼梦里那些伤春悲秋的名句,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林尧轻而易举就在全班乃至全校掀起了一股集邮的热潮,一夜之间好似人手一本集邮册,校门口小杂货店里滞销的集邮册几年也没人问津,积着厚厚的灰尘遗世独立,一下子全部脱销,小老板笑得嘴也合不拢。
记得当时年纪小(3)
拖了很久的阴雨天气终于姗姗来迟。
窗外是哗哗的雨声,树叶子在五月的雨水里墨绿墨绿,教室的秩序有些散漫。
“最讨厌刘老师了。”李岩兵凑过来跟她嘀咕。
子言心底有同样的抱怨,好不容易盼来的体育课因为下雨改在教室自由活动,家住学校宿舍区的刘老师于是提来一麻袋花生,吩咐大家给她剥花生。
“把你的那份给我,我帮你剥吧。”子言看穿他的心思。
李岩兵嘿嘿笑着拍拍她的肩:“也就剩你一个女生肯帮我忙。”他努一努嘴,“其余的,都跑林尧那里去了。”
她顺着李岩兵揶揄的眼神回头一看,林尧的座位四周围满了女生,正说说笑笑着帮他剥花生,连带林尧的同桌也沾了光,面前只剩一堆花生壳。而林尧本人正和另外几个男生在讲台前推推搡搡,不知道在干什么。
真是世风日下!子言扶着额头,忽然有种恶作剧的心思,她扭头冲林尧座位的方向喊了一嗓子:“陶老师来啦!”
这声音又清脆又清楚,在嘤嘤嗡嗡的教室上空乍然响起,像打了一道雷。每个人都本能的向着教室门口望去,离开座位的人都慌张四散,急着跑回自己的座位,教室里霎时炸开了窝一般人声鼎沸。
有人尖叫、有人跌倒,地上满是花生壳的碎片,子言目瞪口呆看着她制造的混乱场面,慌乱中不知是谁被谁狠狠一推,有人脚步踉跄,背朝着她的方向跌倒下来,子言躲闪不及,被来人一屁股坐在了大腿上。
有什么暖流翻搅起来,被加热得咕嘟咕嘟直冒水泡,温暖的血气从脚底一直冲进了脑袋,满教室仿佛都是不知名清甜的香气,夏天的气息从未这样贴近。
子言相信自己的整张脸一定红得很彻底:那个舒舒服服坐在她大腿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讨厌鬼林尧!
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林尧的右手正撑在课桌上,只是,不巧的是,手掌正好覆盖在沈子言同学的手背上。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