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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希望还是有用的吧。来征兵的人说,“军队快要扛不住了,男人必须保卫家乡。”
吴桥又往前走了走,看见了一大群人——还是一群女人。
吴桥走了过去,发现她们的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尸体——她们正在辨认它们。每个人走到每具尸体前都祷告一番,接着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不是自己亲人之后稍微松一口气,再移步到下个目标。
偶尔会有一声痛哭迸发出来,撕心裂肺。
她们的旁边有一个军装笔挺的人,眉目如画,是吴桥心目中第二好看的人。
纪遥抬头看见吴桥,向他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吴桥轻轻地问。
纪遥说:“我们在搜寻遗体时,发现了一些过时的机甲,里面有些死去的驾驶员。机甲录入的信息显示全都是新兵。我去询问了之前指挥作战的将领,他说他临时招募到了一些当地人。”
每次战争结束之后,都会有人在战场上搜寻遗体,将死去的人带回来。
“可是,”吴桥又是问了那个问题,“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到战场上去能有什么用?”
“鉴于死亡比例……”纪遥将目光放在那排尸体上,“大概是肉盾吧。”
“……”吴桥觉得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
“教些简单的机甲操作,给台过时机甲,之后让他们冲在前面吧,别人在后面打,甚至连他们一起打飞掉——场面上看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吴桥说,“不是正规士兵到了战场哪里能够不慌?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对方一炮打来肯定就会落荒而逃了的!”这样的兵,只会干扰后排的人。
不过很快,吴桥自己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那些遗体里面有些甚至是赤膊的。吴桥很少见到谁会赤膊上阵,除非是激战到很忘我的境地,血液沸腾得总是感觉热。
“我知道军部研究所有了一种新的药。”纪遥沉默了下,说,“可以让人嗜血好斗、勇敢无畏。”
“……有副作用么?”纪遥总是知道很多的事,吴桥对此已经是习惯了。
“肯定是有吧。”纪遥总是那么冷静,“但我觉得不是专门给平民的,最终目标还是用在士兵身上,很快你我也会这样子打仗的。”
这时吴桥又听见了一声大哭。
他循声望过去,看见一个女子。她的前方也是一具遗体,她正摸着丈夫穿着的一件很奇怪的衣服。不仅仅是那具遗体,很多遗体上面,都有相似的东西在。
“那个……”吴桥问纪遥道,“那个衣服又是什么?为什么很多人都穿?”
纪遥摇了摇头。
吴桥想,原来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我来告诉你吧。”旁边一个女人鬼魅一般地回答,“是我们织的衣服。这里流传一种说法,编织这种坎肩给丈夫穿,就能保佑他不受到伤害,越虔诚就越是管用。”
“……”
“我们很虔诚地织了,可是他们还是死了。”
“……”吴桥再次望向地面。
衣服上的图案非常复杂,看得出来要花很多精力,可是所谓神力根本就是笑谈,鲜血的颜色遍布了表面,羊毛变成了一簇一簇的。
吴桥心里能感觉到,这颗星的情况是个普遍现象。
军队处境尴尬。没有了商人和平民的支持,部队缺钱又缺人,可战绩上面的压力极大,最后便是又逼又抢。按照规定来讲,这些是不被允许的,可现在乱得很,上下级会帮着欺瞒。
而且,就算禁止逼抢,又有什么用呢?军队根本无法解决没钱没人的问题。
吴桥心情沉重,转身向军营走。
身后依然还有哭声,可渐渐地就远去了。
走过的路上偶有一些残存着的花茎,茎上都没有花,当炸弹袭来时,那些花大概都还在做着清梦呢吧。
快要到军营时,吴桥又看见了一个妇人。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皮肤有些干裂,还有一点脱皮,五官也脏兮兮,面容写满疲倦,眼睛半睁不睁,好像就连张开眼皮都会觉得吃力。
有了之前那次经历,这回吴桥离她足足有两米远。
她一直静静地看吴桥,好像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吴桥本想走开,可又觉得未免伤人,于是对她笑了一下。
那个女人也笑了下,依然还是看着吴桥。
吴桥想了一想,还是和她说了说话。
他问:“你的丈夫……也不在了?”
“嗯?”女人呆了一呆。
吴桥又重复了一遍:“你的丈夫……也不在了?”
这回对方才终于答话了,她的声音是轻轻的,说:“我没有丈夫的。”
接着,她有一些悲伤地道:“我只有十五岁。”
吴桥想被闷锤猛击了一下似的呆立在原地。他从那个女孩脸上,看不到任何十五岁的痕迹。
“抱歉……”吴桥掩饰地道,“我看错了。”
女孩却也不以为意:“我知道的。不过,在这样的时候,谁还会在乎外表这样的东西呢?”
“可是,”吴桥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发现她的下颌圆润,鼻梁高挺,眼睛很大,以前肯定是个漂亮姑娘,“你的五官很精致的,收拾一下会很好看。”
女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那倒是。”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终究是喜欢别人说自己生得好看的。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打开了颈子上项链的小吊坠,对吴桥说:“给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吴桥凑过去一看,栗色头发光滑柔顺,肤色白皙嘴唇红润,果然是个美人。
“爸爸去打仗了。”她说,“后来妈妈就生了病,我需要做很多的事。现在生存太艰难了,哪有心思管外表呢。”
“……”吴桥看着她脏兮兮的脸,蹲下身子仰起了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娜塔莎。”
“娜塔莎,”吴桥心里被一股强烈的冲动推搡着,伸手摸了一摸娜塔莎栗色的长发,“我答应你,不久之后,你就可以重新穿上美丽的裙子,化上精致的妆容,盘起在太阳下闪闪发亮的长发,好么?”
“我不相信。”娜塔莎也看着吴桥,“你们都是骗子。爸爸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见我,可他一直一直都没有回家来。”
“我不骗你。”吴桥站起身来,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膝上,让自己的视线与娜塔莎的平行,“你看着我,你记住我的脸,我定说到做到。”
“好吧,”娜塔莎稍犹豫了下,“我再相信你们大人一次。”
“嗯。要拉勾吗?”
“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了。”
“好吧。”
“不过,让你拉一下倒也无妨。”
吴桥笑了,伸出手指,娜塔莎轻轻地拉了一下,仿佛想要期待什么却又不敢期待似的。
吴桥没有按照计划回到军营。
他在外面转了一圈,看见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走上前去借了通讯仪器,接着联系了海伦娜,海伦娜因为受伤已经退出了军队。
“海伦娜么?”吴桥说,“我突然想和老同学们联系下,你能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号码么?”
海伦娜说了几个人,但其中却没有蕾拉。
蕾拉,很早就加入反叛军,操纵机甲技术极高,现在被人称为“巫女”。
她才是吴桥真正想要联络的人。
“蕾拉呢?”吴桥问。
“不知道。”
“我知道你有办法能够找到她。”吴桥叹了口气,“你联系她下吧,就说是我在问,看她肯不肯给。”
“我真的不知道。”
“……拜托你了。”
然后,到了下午,有人发给吴桥一个地址,距离不远,并且叫他只身一人前往。
吴桥对纪遥说,他要离开一下,去见见谈衍。
身为战区的总司令,自然不会被什么人拦住吴桥。
吴桥离开时,天上下起了霏霏的小雨,好像洗去了一些血腥味儿。
很莫名地,在一片悲怆的气氛中,竟然有歌声飘了过来。
他并不知道是谁在唱,他只觉得歌声动听悠扬,里面并不全是绝望。
吴桥在指定的地点等了很久,才有两个男人过来,带着吴桥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地道,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吴桥才又重新回到地面。
——蕾拉就在终点等他。
吴桥也不知道,蕾拉是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如果相信的话,何必要做这些;可是如果不信的话,干脆就不会见。想来想去,吴桥觉得,蕾拉他们还是对自己抱有期望,但又害怕自己真的只是“军队走狗”。
再见到蕾拉时,吴桥吃了一惊。
她一头波浪般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