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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的,每天络绎不绝。和纵与联横,都不是文天祥擅长的东西,但他却不得不将这些担子一肩挑起来,从蛛丝马迹中预料敌手的动向。
他的高洁性格,与这些见利忘义投敌者格格不入。但局势却逼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和各种心怀叵测的家伙周旋。毕竟,破虏军还没有与周边所有新附军同时开战的实力,眼前短暂的和平,也是难得的积蓄力量的好时机。
“如果文忠他们那支部队,遇到我这种情况会怎样做”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闪进文天祥的脑子,“如果是八路军,在民族危亡时刻,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都会去团结”耳边响起清晰的答案。
“子俊,你可以回复,我答应卖弩给他,请他们在邵武军逗留几天,让箫资单独为他们打造一批适合船上射击的型号,子矩,你看看能不能签一个长期货契(合同)。”文天祥很快做出了决定,“你约一下苏掌柜,说我想见见他,问问海上的情况”。
“丞相”?刘子俊有些迟疑。方、苏两家可以成为伙伴,但和方、苏两家明争暗斗,还不时勾结在一起的蒲家,却是近在咫尺的危险。钢弩到了方、苏两家手中,难免在出海前,有一部分被蒲家截流。那样,下一次敌军手中,就有可能使用和破虏军同样的利器。
文天祥知道刘子俊担忧什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敬把信物交给了苏家,已经表明了他对这笔交易的态度。为了子敬和他手下的斥候能在各地生存下去,咱们也得给苏家这个面子。况且蒲氏兄弟能卖了大宋,也能出卖大元,只是看谁给他们的价钱高,谁的胳膊硬而已。”
“这倒也是,蒲家那些大食人向来给奶就是娘”刘子俊应了一声,脚步却停在原地没有动,“可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哪里有奶水喂养这个狼崽子”?
“你来看”文天祥拉着刘子俊的手走向挂在墙上的地图,“邵武四周,都是新附军。南剑州的李英听说我们人少,一心想替鞑子立下平定邵武之功。从各地传来的线报上分析,他已经等不及了,不日就会带兵进犯。建宁府的杨一尘是个胆小鬼,谁给逼得他紧些,他追随谁。建武军的武忠是咱们的‘朋友’,但他这个人出卖‘朋友’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更远的地方,淮西的陈岩正在打击地方豪强,给流离失所的百姓分配土地,与争夺江南的民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随机应变,能暂时让谁不与我们为敌,就跟他虚与委蛇。如果有人这样还不识好歹,认为我们软弱可欺,咱们就狠狠给他一下,让他永远记得住疼!”
“至于这些钢弩,蒲家不动它的心思则已,动了它的心思,我保证让他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文天祥自信的挥挥手,在泉州方向画了个圈子。
杀人,有时并不一定用刀。角逐,也不仅仅在战场上。
第二十二章 庙算(二下)
“以我之见,这天下未必就是大元的。蒲家也未必在泉州能呆太久”。直到返回了鸡笼,苏家二掌柜苏衡的心境还没从邵武带给他的震惊中平静下来。一下船,就匆匆赶到家主苏醒住所汇报。
“老二,坐下慢慢说,这话怎讲”苏氏家主苏醒放下手中的账本,低声问道。
“我和方馗兄弟在泉州入了港,先拜会了蒲寿成,孝敬了他五百两银子,顺利的买到了路引,然后出泉州,入南剑州,又到福州、建宁府远远的兜了个圈子才进入邵武军地面,刚巧赶上邵武军在办什么‘交易会’,这下子开了眼界……”
苏衡将一路上见到各地风貌、邵武的新鲜产品,破虏军军容和战绩仔细向家主描述了一遍,对各地治政情况用一句话总结道,“一路上,大元的官吏处处伸手,拿了钱就不问我去哪里。到了邵武军,情况正好反过来,手续检查的分外认真,就是不朝我要贿赂”。
“文丞相是个有名的清官,又急着从外界获取他需要的货物,治下清廉也属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没等苏醒说话,苏家少东家苏刚忍不住插嘴说道。
“刚儿,让你二叔把话说完,别乱插话”苏氏家主横了儿子一眼,低声呵斥。
“是”苏刚耸耸肩,对长辈的训斥表示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年青人性子急,眼见着陆上战乱不休,早想自组一支甲兵,打着辅佐宋室的名号登陆。即使未必能挽狂澜于既倒,也能割地称王,为家族立万世功业。
“我在邵武军的时候,刚好看见文丞相麾下大将杜浒带着兵,从南剑州的石牌银场‘取银子’回来,投降了北元的南剑州的守将李英被朝廷的圣旨逼得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和杜浒见了一仗,结果万余大军被杜浒麾下两千人马击溃,被俘虏的士兵比杜浒的部下还多。”苏衡笑了笑,回忆起当天看破虏军兵马入城的盛况,“那些俘虏被比自己人数少得多的破虏军押着,一个个垂头丧气。邵武的百姓夹道观看,气氛比过年还热闹”。
“噢,邵武的百姓不厌战么”?苏醒在不知不觉间坐直了身子,被岁月磨平了的额角闪出几丝少有的兴奋。
“文大人把邵武的地都分给了百姓,不收田赋,他们还能不向着破虏军么,一旦破虏军输了,他们手中的田地还得被蒙古人划了去。”苏衡耐心地向老少两位家主解释邵武军所施行的政策与大宋的不同,中间不时加上自己的旁观感受,“那些策略,一个个都是匪夷所思,深得百姓拥戴。大伙都说如果大宋原来是这个样子,根本不会让鞑子过了江。经过这几个月修整,眼下文天祥所部兵强马壮,依我之见,他不出兵,不是力不能及,而是在伺机而动。就像去年他隐藏在百丈岭间一样,真的一击出手,肯定气势万钧。”
苏氏家主点点头,如果情形真的如苏衡汇报的这个样子,苏氏将来何去何从,真的得重新考虑了。鸡笼位于硫球岛(台湾,时称硫球)东北,蒙古人一统江山后,当地部族肯定要在归降和独立之间选择一条出路。从先前的情况看,独立的希望不大,所以苏家一直不肯对漂流在海上的大宋行朝表示支持。从今天的苏衡带回来的情报来分析,大宋中兴未必不可为,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苏家如何才能既保证自己的家族利益,又不坠了三苏的名号。
“二叔,父亲托您买的东西,文丞相肯卖么”听说破虏军再次以千破万,苏刚身上的骄傲之气收敛了许多,偷偷看了一眼沉思不语的父亲,转过头来,对着苏衡问道。
苏衡看了看少东家热切的眼神,招呼属下献上一把弩,笑着答道“买了二十把回来,文大人还赠送了二十把,被蒲家扣了七把,剩下的三十三把已经全部交到库上,非但如此,文大人还亲口答应照二百斤硝石一把弩的价钱,和咱们把生意一直做下去”。
“你见到了丞相大人,他肯卖弩”听了这话,家主苏醒微微一愣,迟疑着问道。
“见到了,文大人亲设家宴请了我和浪里豹方馗,酒席间还让他的儿子出来,背诵了咱苏家先祖的《六国论》,给足了大伙面子。对咱们两家的来龙去脉,他好像非常清楚”。
“好像没有外界传说那么玄么,发一弩的功夫,足够我射五箭的了,射程也未必能敢上强弓”少东家苏刚年少性急,抓起把钢弩,一边转动了弩上的手轮,一边说道。
“少主说得有道理,但一军当中,能开强弓者有几人?”苏衡转过头来,笑着解释,“这种弩得最大好处是对臂力要求少,随便一个士兵,训练几个月下来,就能成为弩手。此外,少主请看……”
苏衡从苏刚手里接过钢弩,给老少两代家主示范,“弦拉开后,可以事先把箭装在机关上,引而不发。如果战时,选三队弩手前后成列,交替射之。第一次射击密度绝对超过弓箭,目前来看,这是对付蒙古骑兵冲击的最佳方法”。
‘如果我带了几千弩手在林中伏击,一队蒙古武士走入埋伏地,顷刻间,万弩齐发……’少家主苏刚接过弩,遥遥地想。
“陈大师(陈子敬)把玉佩交到咱手上的同时,估计早已经向文丞相汇报过了。文大人卖给我们钢弩,倒不担心经我们之手将钢弩外流。方家和蒲家呢,他们两家得了什么好处”。此时苏醒对文天祥越来越佩服,迫不及待的想了解全部相关情况。
“文大人料到给我们的弩,蒲家会从中截流,说不定还会仿制,却没要求我们不要让蒲家得到此物。老方那里,文天祥以大宋丞相的身份委派了方家一个水师统制的头衔,给了二十把弩和一百两黄金。浪里豹感动得不得了,没要金子,只带了弩走,说早晚会回报文大人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