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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是很美,令人心醉的美,尤其是从那惊悸压抑的宫墙中出来,更觉得这举世宁静是那么舒心畅然。
“将军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这里。”她接着轻声道,“他常常在这里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我能想象,那个安静的男子,一脸空白,心中却是磅礴风云。
“将军还时常在这里吹一支曲子,他的笛子吹得可好了。”她还在继续说,满脸崇拜之色。
“嗯,”我微微点头,“是吹得很好听。”
“林姑娘你也听过那支曲子?”她惊讶地看着我,声音大了两分。
“上次来将军府正好听到。”我淡淡回答。如果我说我也会吹那支曲子,她只怕会更惊讶。收回恍惚的心神,继续往前走,有些不敢问,却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的伤不碍事吧?”
她小心扶着我,但手却在不停轻颤,眼眶一红,声音一瞬哽咽,“伤得很重……前晚被救回来,一直昏迷不醒,到今早皇上来的时候,都还在昏迷,中午醒来一下,又睡过去了……”
我惊得全身一颤,怎么会这样的?胤禩明明给我说他没事的,他只是故意伤在那黑衣人手下,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的?还是他真的敌不过?他不会又昏睡几年吧?仇诺,他不能就这样就死了的。
我极力控制情绪,顾不得脚还很痛,几乎是一瘸一拐地小跑,催促她道:“你快带我去看看他。”
她更用力地托着我的手,急道:“姑娘你慢些,小心你脚上的伤,要是你有什么事,奴婢担当不起。”
我怔了怔,这才冷静下来,现在急也没有用,只好放缓了步子,问她道:“前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我一眼,又垂头看地面,小声道:“前日将军从宫里回来,见你已没在府上,就问奴婢,奴婢说你去了裕亲王府,他当时脸色大变,立刻就赶去王府,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回来时脸色很难看,奴婢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焦急紧张的样子,他当时就将将军府两百精锐分了四组,派往东南西北四城门外去,后来陆续又有一些八旗都统、参领、佐领来,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等第一批出去的人回报,他就匆匆出去了,到夜深,他却是……却是被人……抬着回来……”
她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就顺着脸颊掉落。
“没事的,不用怕。”我拍着她的手安慰她,“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叫她不用怕,我自己心里却很害怕,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走到后院,走进他的房中。雪白的床帐半掩,他静静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双眼紧闭,脸色是纸一样的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呆呆地望着他,眼前一切竟渐渐模糊起来,如果他就是仇诺,我们还没有相认,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文素伸手到他额头上,脸色大变,急得又似要哭出来,“不好了,又开始发烧了。”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擦了眼角眼泪,急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皇上带了好多太医来,看过之后都说是凶多吉少,那一剑穿心,实在是伤得太重了。”
我惊叫道:“一剑穿心?”那个黑衣人明明是使刀的,难道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超出了预料,还来了另外的人?难道是那个女子后来又折转来帮黑衣男子?那个叫林紫寞的女子?她是使剑的。
文素已拧了一方湿帕来敷在他额头上,又揭开被子检查他的伤口,还好没有继续出血,衣服上只是已经干了的血迹。
“沐将军……”我走近床边,轻声唤道。
“没用的。”她微微摇头,红着眼眶道,“怎么也叫不醒的。中午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醒来,也未睁眼,只反复叫着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他叫着‘清清’,应该孟家小姐吧,他还在想着她。”她擦了擦眼泪,轻叹了一声,“要是孟小姐还活着就好了。”
我又惊得全身一颤,那个“清清”,到底是沐晨风记忆里的孟菁,还是仇诺记忆里的孟清?隐隐觉得,仇诺应该就是附身在他的身体上吧?
“林姑娘,你说将军会醒来吗?”她无助地看着我,声音因害怕而轻颤。
“会的,”我也是在对自己说,“一定会的。”
她泪眼朦胧地微微一笑,“嗯,一定会的。奴婢现在该给将军换药了,林姑娘自己坐一会儿吧。”
我四下里看了一眼,问道:“将军的笛子在哪里?”
“在书房,”她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停下手中的事,“奴婢去给姑娘拿吧。”
“不用不用,”我慌忙道,“你给将军换药吧,别耽搁了,我自己去拿,你给我说书房在哪里就行。”
“就在这院子里,正对着那一排屋子的第二间。”她一边解着纱布一边说道,“笛子就放在书桌上。”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刚推开书房的门,我就惊呆了,侧面墙上挂着一幅巨画,几乎有整面墙大小,画上漫是盛开的郁金香,每一朵都那么妖娆,那么独特,每一朵都是他一笔一笔画上去。花丛中睡着一名女子,舒展的姿势,恬然清淡。
那个画面,好熟悉。大一那年,和仇诺还有几个朋友去欧洲旅游,参观库肯霍夫郁金香花园,我睡在那一片郁金香的海洋中,他给我照了那张相,后来他将照片做成一面墙那么大的海报,就贴在他家卧室正对床头的墙上。
仿似时光流转,过去、现在、未来交错重合,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流满面。沐晨风是仇诺,他一定是仇诺!
画中的女子面容空白,他一定是穿越的时候遗忘了什么,不再记得我的样子,但是他还记得那连天花海,记得我睡在其中。可是,既然他对我是念念不忘的,在那个时空为何又要和其他人在一起?
心一瞬疼痛,无法呼吸,想哭,却哭不出声,从前我千方百计想他承认是仇诺,现在我却宁愿永远也不要知道他是仇诺,这真是上天开的一场玩笑,恶毒的玩笑。我用尽全力去遗忘,它却忽然清晰。
“林姑娘,你怎么了?”文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去了这么久?没有找到笛子吗?”
我回过神,赶紧抹去面上泪水,心慌地道:“不是,我……我……”脑子竟然还在短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没在意我的失常,快步走到书桌前,高声道:“在这呢。”她拿了笛子过来递给我,一脸忧色,“奴婢见姑娘去了这么久,还怕姑娘摔倒了,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接过笛子,“将军还没有醒吗?”
“没有。”她摇着头,眼里又有泪光,“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去看看将军吧。”
她赶紧上前扶了我,回到先前房中,沐晨风还是紧闭了双眼,昏迷不醒。
她将水盆端到床边,拧了丝帕,小心地为他擦洗身上多余的药水。
我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拿起笛子,吹起了《乱红》。仇诺,你能听到吗?能听到你曾经教我吹的《乱红》吗?能想起我吗?那你醒来,醒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忘了我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才想不起我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认我的,我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醒来,只要你能醒来。
笛子上已落满了泪水,每一个音符都在颤抖,我全身都在颤抖。前尘往事,尽上心头,他一直都在我心底,我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埋葬了,原来他一直都在,在我心的深处,只是到快要失去的这一刻,我才清楚明白,我有多不想失去,多害怕失去。
一曲吹完,他还是安静地躺着,连手指都未动一动。
“林姑娘,你怎么也会吹这支曲子?”文素满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已无暇去理会她的震惊,想到沐晨风可能会一直这样睡下去,想到他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我就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上,放声痛哭起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还没有和我相认,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我是孟清,我是孟清啊,我知道你还记得我的,你醒来看看我……你不要不理我……”
“林姑娘……”文素伸手来拉我。
我甩开她的手,紧紧抱着沐晨风,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只喃喃道:“你说过……我回来你会守护我一生一世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仇诺,你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说话不算数?
不知道怎么晕过去的,也不知道怎么醒过来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