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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看着陈新背影轻轻啐一口:“才不要找你小人家买婆子,‘天王盖地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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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走到照壁外,刘民有等人已在等他,还望着俵物店的方向。陈新从后面哈哈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各位大侠久违了。”
众人回头一看是陈新,连忙围住他问面试情况,陈新胡吹一通,总之是应聘成功,张二会和王带喜高兴得跳起来。
张大会抓着头,问道:“陈大哥,你当这账房月钱二两?”
刘民有接过去:“就是,不少了。可以买几十斤肉了。”
“才二两,那还不如你带咱们去骗钱呢。”
“骗钱,骗钱,骗钱。”刘民有追过来,骂一句就打张大会脑袋一下。
张大会一边躲,一边抱头求饶:“啊哟,啊哟,我不骗了,我也当账房。”,海狗子在一边傻笑叫好。
刘民有打累了才停下,又跟陈新问明情形,有点担心的道:“这东家如此脾气,那看来这工钱也不好挣。”
陈新满不在乎的道:“兵来将挡,饭来口张,本来也只是打算实习,又不是真就靠他吃饭,这些到时再说,今日没有其他事,我们去看看代铁子那帮人。”
刘民有却不想去,他道:“既然有了个差事,我们便该早点买个房子,我想先去看看房,昨日那客栈老板说认识房牙。”
“买房?这事就这么急?明天也可以么,再说你不是还没工作么,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刘民有还是坚持,“急的,每日住客栈,吃饭也只得在饭店,如此每日都是一钱多银子,再说我们赶快买了,也可以把代铁子那几个伤员接来住,总比他们那个窝棚好吧。”
“急的,急的!”王带喜和张二会也拉着陈新衣服不放,
“陈大哥,我们买个住处好不好,带喜睡柴房就行,我们不要到处走了。”
陈新俯身刮刮两人鼻子,问道:“那客栈啥都有,可不比柴房好?”
“客栈不是自家的,柴房再差也是家。”
陈新站起叹息一声“刚需啊。”
第十一章 看房(一)
“刘公子是租房、典房还是买房?”
“典房是什么?”
“典房就是一次交割便可租住十年或二十年,但期间房主若愿退钱,也可收回。”
“那就买房,现房。”
“这现房是。。。”
“就是修好的房子。”
“刘公子玩笑了,没修好的房子如何卖得。”
“有人卖得,也有人买。”
“那可奇了,谁会这般傻,万一付了钱,修房子的人跑了找谁去。嗯,先不理会这傻子,刘公子既是买房,需正房几间,厢房几间,门市几间,楼几层,是否介意南厢倒座,可有一定?”
“这个。。。要四间屋,要有庭院,一个或两个门市,楼无所谓。”
“如此,公子稍等。”那房牙(注:中介)摸出一本磨损厉害的册子,慢悠悠的翻看起来。
陈新无法阻挡众人的购房热情,只好让海狗子和张大会买了粮和肉送去代正刚处,其余人一起找来房牙,下午就开始选房。
这房牙叫吴越,约有五十多岁,有点老花,瞅着眼,把册子伸的远远的看着,看完一页后,把手指放到舌头一舔,沾上点口水,再翻动书页。王带喜和张二会目不转睛盯着房牙,生怕他说没有。
幸好,那房牙开口道:“刘公子,这可正好了,有三处合适,都是带庭院的,我一一给公子说来,第一处是在立业坊,正房一间,厢房两间,单层门市一间。价银二十八两。”
“这个好像小了点。”
“无妨,还有一处,也在立业坊,是正房两间,厢房两间,门市一间。价银三十三两。”
“这个可以去看看。那还有一处呢?”
“还有一处是在井东坊,也不远,共正房两间,厢房三间,单层门市两间,好在有个单门,不需从门市进屋,且剩余一些旧家具。价却要多一些,价银四十二两。”
刘民有和陈新商量几句,决定去看后两处房,当下几人一起出发,先到了立业坊看三十三两的房。刘民有心急,无奈吴房牙年纪大,一路慢慢悠悠,看得刘民有想推着他走。
到了地方敲门,一个满面泪痕的年轻女人开了门,大约二十出头,眉眼看着还算清秀,可发髻凌乱,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一看是房牙,眼睛又是一红,吴房牙叹着气,问道:“楼子他娘可在?”,女人点点头,还是让开门任几人进去,自己背过身去,看样子是在搽眼泪。
一进去,院中拉的晾衣绳上挂着的全是带血的布,一个苍老的女人还坐在地上洗衣,看几人来了,迎了过来。
吴房牙对她道:“楼子娘,楼子可见好了?”
这一问,楼子娘眼泪噗噗的掉“血倒是不流了,也是亏了王大夫,这汤药钱都还是赊着的。”
“总保了条命,也不易了。”
“可如今他没了条腿,以后这日子可如何是好。这也是怪他。。。”
吴房牙听了摇摇头,想起正事,忙给楼子娘介绍道:“这几位是要来看看院子的,屋中可还方便?”
正在这时,阴暗的屋里传出一个男子疯狂的声音,“滚,滚,这屋不卖,谁来我打死谁。”
楼子娘听了急道:“不卖,你汤药钱从何来,谁叫你去干了那。。。”
“不许说,滚,滚。”,当啷一声,从房中飞出一个粗瓷碗,砸在台阶石上,碎片溅出多远。
王带喜尖叫一声,张二会一把抽出短刀,护在陈新侧边,张二会年纪虽小,但胆子不小,以前空手对着那刀疤乞丐也敢去拼命,自跟着陈新后,更是野了不少,手里拿着短刀跃跃欲试,眼睛看着陈新,看样子只要陈新一喊,还真要去砍人。
吴房牙也吓了一跳,连退几步,口中连道:“这,这,我好意帮你们,这是何道理。”
楼子娘一屁股坐到台阶石上,放声大哭:“天啊,你自己惹的祸,还要迁怒别人,你这是不要一家人活啊。”,开门那女子见了,也呜呜的哭出声来。
陈新心中不喜,脸上却还是笑着,对房牙道:“这屋如此喜气,你愿来住?不然你先进屋去劝劝,把刀子借给你防身。”
吴房牙看着刀额头冒汗,只是连连道歉,刘民有见状过去缴了张二会的刀,自己收了,也说道:“这个情形,确实不太合适,咱们去另一家的好。”
吴房牙这才松口气,连连答应,看楼子妈还在哭,转头对开门的那女子道:“沈家娘子,我好心帮你们,你看看你当家的是个什么样子,坏了生意不说,万一伤了人怎办,以后我不敢再来,你们也不要再来烦我。”
那女子倒还得体,搽了泪盈盈的施个礼道:“是我们的错,他从断了腿,日日烦闷,还请吴叔看在街邻份上,不要责怪,我们两个妇道人家,不求吴叔却又去求谁,眼下不光欠债,家中粮也是快尽了,还是要卖了这屋,另租个小屋住,总要请吴叔费心。”
陈新懒得再听,招呼了张二会和王带喜,先出门去了。刘民有心软,听了对吴房牙说道:“既如此,你也可帮帮她们,我们这边无妨,再去看下一家便是。”
吴房牙这才点点头,那沈家娘子感激的看刘民有一眼,没再说什么。
几人都出来后,一起往井东坊走去。一路上房牙跟两人说起这户人,原来那沈楼本是右卫的军余,原来在一户缙绅家当帮佣,一向都还好,日子也过得去,去年突然喜欢上赌博,欠了不少钱,前几日逼得急了,便偷了缙绅家女主的首饰,被抓个正着,那缙绅家的二少爷平时就是个恶少,一怒就砍了他一条腿。
刘民有不解,“那总也该去衙门里判刑,怎么自己用私刑。沈家不去告官?”
“刘公子不知,那缙绅姓柳,嘉靖年间就出过进士,一贯就是大户,有钱不说,在天津卫开枝散叶,人多势众,历代都有人做官,现今那柳家的大公子就在户部做个主事,不管到了哪里打官司,这沈家也万万没有赢的道理。”
刘民有听了低声对陈新道:“要不要帮帮这家人,怪可怜的。。。”
“咱们又不是红十字会,身上这点钱哪经得住这样施舍。再说他自己贪赌,还不是活该,有钱咱也给美美。”
“给个几两,也就解了他们的急。”
“天下比他家苦的数不胜数,帮不过来